基本就是偷些酒水饮料、打火机、盆栽之?类的小物?件,最贵的, 是隔壁饭店冰箱里的冷冻牛肉。
    傅西泠的员工很认真, 时芷拒绝无效, 被小程开着车把送回了学校。
    要不是宿管阿姨不让, 小程可能还想把行李箱帮她提上去?。
    回宿舍后,时芷给傅西泠打过电话,是他一位朋友接的。
    他们在泳池派对上见过。
    朋友告诉时芷, 傅西泠去?做头部ct前?特地叮嘱过自己, 如果她打来电话, 就说没大碍。
    “急诊这边有熟人,把西泠认出来了, 他爸妈和?大伯都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到?夜里十一点多,雨势由淅淅沥沥转变为倾盆大雨,拍打着宿舍的玻璃窗,把窗外世界变成?扭曲模糊的景象。
    傅西泠回了电话来。
    他声?音比之?前?精神些,还和?时芷开玩笑:“轻微脑震,住院观察两天也就没事。其实住院都夸张了,但没办法,我们有钱人都怕死?。”
    时芷问傅西泠:“你家?人还在么?”
    “在,寸步不离。明天我二姨、表姐和?小叔也要来。”
    他家?人都见过时芷的照片,她不方便出现在医院里,所以?说:“那等你出院,我再去?看你。”
    九月,时芷正式开学。
    大四的课表还算轻松,一星期五节课。要务尔耳起舞二爸已,她偶尔收到?傅西泠发来的照片或者信息,从中得知,他在出院后被带回父母那边住,过着被无数人关心的养伤生活。
    也会?开玩笑,说现在在傅家?人心里,他就是个比不过学业的小可怜。
    女朋友只顾着读书,男朋友都住院了,也得不到?女朋友的照顾。
    时芷反呛:“你那边缺人照顾?”
    “不缺。他们太夸张了,要不是我每年都能看见自己体检报告,都得以?为自己得绝症了。”
    在傅西泠养伤期间,时芷去?参加过两次初面,两次复试和?一次终面。
    其中一场复试结束后,时芷作为最晚走出考场的人,和?hr、部门经?理几?乎同路,并在去?电梯间的路上,遇见了集团里的领导。
    是位女领导,卷发,很干练,也很美。
    看见时芷后,那位女领导突然问她:“来参加复试的?叫什么名字?”
    “时芷。”
    “哦,对,时芷。”
    女领导始终盯着时芷的眼睛,把手伸向旁边,抽出hr怀里抱着的一沓简历。
    她翻了几?页,找到?时芷那份,看着:“最终面试名单里没有你。”
    这种话相当于是在告诉求职者,结果早已?经?有定数。
    hr似乎想要阻拦女领导,刚张开嘴,被女领导身旁的秘书使了个眼色,又把嘴闭上了。
    时芷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女领导告诉时芷,他们内部开过会?议,复试后会?有三个人进入终面,最终入职的会?是其中一个。
    里面没有她的名字,她今天来,纯粹属于是陪跑的。
    时芷进了电梯:“现在知道了,谢谢。”
    女领导也跟着进了电梯,身后的其他人,则由秘书带着去?乘坐另一趟电梯。
    四方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他们的决定我不认可,财务部门的职位可能不需要你,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女领导对时芷伸出手:“我叫付倩,中北地区总经?理。”
    从见到?这位女领导开始,时芷就听见他们叫“fu总”,始终有些怀疑。
    时芷问:“可以?给我一张名片么?”
    时芷的回答有些出乎付倩的意料,付倩拿出名片递给她,电梯抵达楼层,付倩先迈出去?,踩着高跟鞋离开:“考虑好联系我。”
    名片上印得很清楚。
    还好,不是时芷以?为的那个“傅”。
    工作的事,时芷还在考虑,毕竟机会?不止一个。
    比hr们更先联系她的,是傅西泠。
    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从手机里传出来:“不是说等我出院来看我么,不是挑理,你这多少有点说话不算数了吧?”
    “你回家?了?”
    傅西泠笑着“嗯”了一声?,问:“来吗?”
    时芷说:“一个小时左右。”
    “行,等你。”
    挂断电话前?,傅西泠说:“别买水果鲜花,家?里放太多了,过来帮我吃点得了。”
    傅西泠坚称自己伤得很轻,但他毕竟被他爸妈扣在家?里照看了十来天,时芷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伤势,怕傅西泠起床不方便,到?他家?门口,是自己输密码进的。
    结果,进门就闻到?一股花果混合的香味。
    鲜花、果篮、营养品堆了满客厅,傅西泠很悠闲地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拿着游戏手柄在打游戏。
    没有虚弱,也没有憔悴。
    手机开着扬声?器放在一旁,里面传来陌生男性的声?音:“......好的老板,那我明天早晨八点钟过去?找你签字。”
    “嗯,你挂吧,手没空。”
    傅西泠大概是听见门声?,看向时芷,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那边电话把挂断掉,他才开口,招呼她:“过来坐。”
    傅西泠不仅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沾一丝病气,还过着神仙都羡慕的悠闲生活。
    时芷又多打量他几?眼:“你真的好了?”
    “嗯。”
    “还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再去?医院复查么?”
    投影幕布上是一片雨林景象,傅西泠操纵着的人物?骑着个什么兽,走在里面:“突然这么关心,搞得我有点受宠若惊。”
    时芷皱眉,不太高兴:“我问你话呢。”
    傅西泠被凶一句,笑得还挺开心。
    他丢掉游戏手柄,说已?经?被他家?的私人医生看着检测一个星期了,没有任何不舒服,也不用去?复查。
    说完,随手拉过一个黑色的大盒子,把装饰缎带扯下?去?,从里面拎出里面的几?样进口水果:“坐着吧,给你弄点水果吃。”
    他没让时芷动手,自己去?切了粉色菠萝,洗了阳光玫瑰葡萄和?白色草莓。
    唯独没碰里面那盒红到?发黑的车厘子。
    泳池派对那天,他们坐在池边吃果盘,傅西泠也没给她拿过车厘子。
    过去?和?沈嘉谈恋爱,时芷在自己身上贴了个喜欢车厘子的标签。
    所有人都信了,连玲玲和?万冉遇见车厘子偶尔也会?给她买点。
    好像只有傅西泠发现了,时芷不喜欢吃那玩意。
    时芷吃着水果,去?看那些慰问品里的卡片。
    很多落款一看就是女性名字,还有姚姚送的一束深蓝色郁金香。
    她笑他:“人缘不错。”
    傅西泠不接这个话茬,说:“来都来了,帮我涂个药膏?”
    “什么药膏?”
    “医生给开的,让每天涂,可能活血化瘀的吧。自己涂着费劲,找不到?地方。”
    时芷看了看茶几?,又转头看沙发,视线里没搜寻到?能被称为药膏的物?品:“药膏呢?”
    “在卧室。”
    傅西泠起身,时芷放下?手里的水果叉,跟着他往卧室走。
    主卧窗帘没拉开,阻隔掉外面所有阳光,一片暗沉沉。
    他按亮床头灯,把药膏递过来,脱掉短袖衬衫,只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背对时芷站着:“还有淤青么?”
    毕竟已?经?是十天前?的伤了,被砸伤的部位瘀血已?经?消了不少。
    右肩现在是青黄色的,一大片,还有部分被衣服挡着,看不见。
    时芷用她手里的那管药膏,碰了碰傅西泠的背:“脱衣服。”
    傅西泠单手把工字背心也掀掉了,丢在床上。
    那片青黄色,从右肩一直蔓延到?脊椎线。
    时芷用食指指尖沾了一截药膏,涂上去?,指腹轻轻抚过斜方肌,认认真真,严格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均匀涂于患处”。
    和?私人医生的手法太不一样了,不是那种以?药膏渗透为目的的按揉。
    太轻了。
    像有人在用羽毛一下?下?,直往心脏上刮。
    傅西泠渐渐反应过来。
    他转身,握住时芷的手腕,笑着:“挺记仇,还记着琴弓的那事呢?”
    时芷不答,看着他,把手上残留的药膏,涂在他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动作特别故意,就是在撩他。
    当初装修时,床头灯没想着以?照明为主,更像是氛围灯的作用,光线是昏昏的。
    也不怪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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