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阿尔文的升职调令下来,要换私人寝室了,布比才终于松了口气。
    在阿尔文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布比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底深藏许久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阿尔文摇了摇头:“我没杀过人。”
    布比有些愤怒了:“变异人也算人。”
    阿尔文背上包包,再次确认道:“我知道。算上新人类,我也没杀过人。”
    副官的生活比以往繁忙一些,但不会像之前那么无聊。
    纽曼本人其实不常在试验田,总是奔波于奇斯卡巨蛋内的各个酒会和会议之间,阿尔文因此也常常跟着他回巨蛋内。
    他差不多也开始明白纽曼那话痨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做个卖命的普通士兵其实怎么着都行,但是要想再往上走一走,就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做得了的职位了。
    也是见识了纽曼是如何在上流酒会推杯换盏、如履平地之后,阿尔文才意识到有这么一种可能,即便他的人生没出这么多岔子,以他的性格这辈子也不太可能身居高位。
    他充其量只适合在长官喝醉之后,为他披上军装外套,开着飞行器把人送回家中。
    这么想着的时候,阿尔文竟也松了口气,这么说来的话他这一生也许不算是完全背弃年少时的梦想——各种机缘巧合之下,他已经走到了自己能走到的最高处,再高,也不是他能够得到的地方了。
    纽曼在自己的房间里鼾声震天,阿尔文在厨房给他冲泡醒酒的茶叶,这些日子以来,他做这些事已经越来越顺手了。
    恰在此时,卧室里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以及纽曼的痛呼声,紧接着就是他醉醺醺的怒骂:“阿尔文,你是怎么开飞行器的!”
    阿尔文叹了口气,正好把茶端了过去,一边扶起这个臭烘烘的醉鬼一边应道:“长官,我们早就下了飞行器了,您是自己从床上摔下来的。”
    纽曼晃晃悠悠地坐回窗畔,嘴上还没停歇:“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我……”
    阿尔文一把把茶杯怼了上去:“请先把茶喝了吧,长官。”
    醒酒茶起效很快,纽曼恢复了一些神智,门牙上的痛感也更加明显。
    阿尔文看起来倒是一本正经:“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纽曼捂着上唇连连摇头:“你真该感谢自己听到了那通电话,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选择你这个性格的人做我的副官——或者说,任何人都不会选择你。”
    阿尔文觉得纽曼一定是喝糊涂了,他忍不住苦笑一声:“如果您愿意撤我的职,我想我也会很感激。”
    纽曼瞄了他一眼,从脸蛋上的大片红晕可以看出他醉得有多么厉害:“可你看起来不像是害怕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你没有做好为大事业而死的准备吗?”
    这是纽曼第一次询问阿尔文的想法,因为阿尔文其实没什么选择的权力——如果他不答应入伙,那纽曼会立刻将他枪决。
    此时的阿尔文笔直地站在纽曼面前,面对长官的问话,他无权保持沉默:“我愿意,长官。只是我明白我本不在计划内,正如您所说,我能加入这项行动只是因为我的运气,也就是说,即便没有我,计划也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对吗?”
    纽曼不知道自己理解阿尔文的意思没有,他只觉得可笑:“怎么,你还希望做些非你不可的事吗?你这个想法就太幼稚了。你可能不知道,原地联辖区防线的战事非常不乐观,南方集团联盟已经打出了飞行战的最高水平,派往东半球的间谍也传来消息,东半球全体联盟正在整理战备和防御设施。我估计要不了几天,原地联辖区的兵力也要溃退,你知道再退会退到哪里吗?”
    阿尔文应道:“兰蒂斯巨蛋。在我们的辖区内。”
    纽曼摊手,借着酒劲说出令自己心痛的话:“对了,我们已经完了。你以为今晚的酒会上喝的是酒吗?喝的是绝望。前线的战士还在死去,幕后的高层则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在梦里留住这最后的辉煌,看着这一切你就该知道我们的联盟早已烂入骨髓,而你作为这个联盟的士兵,你以为自己还有活路吗?”
    阿尔文张了张嘴,却又被纽曼自说自话地堵了回去:“你以为自己在后方,其实很快就将是新的前线。高层已经计划将兰蒂斯巨蛋的民众迁回奇斯卡巨蛋避难,如果任由这帮酒囊饭袋继续胡来,总有一天会打到连奇斯卡巨蛋都不剩下,我们的前线士兵对其他联盟民众所作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报复到我们的民众身上。到那时你也得出战,要么死在战场,要么死在战后审判,可别忘了你来试验田之前参与过什么。所以别有什么不满了,杀了西约姆,阻止战争继续,同时这也可以是你接受审判时减刑的筹码,除此以外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阿尔文总算找到了插嘴的空档:“那您呢?长官,您也是为了减刑才参与吗?”
    “我?”纽曼忍不住笑了一声,“刺杀西约姆当天,我也会在会场内。”
    阿尔文过了几秒才消化掉这句话:“您是说……”
    “是的,计划成功的话,我会和会场内包括西约姆在内的其他高层一起灰飞烟灭。那之后,西约姆的反对派政客将会把控s盟政局,他们会收兵投降,保住剩下的s盟民众和经济命脉。可能要因此付出一些战争赔偿,但至少我们的联盟还能继续发展下去,我们的民众还能继续生存下去。”纽曼说着,醉酒的脸似乎更加红了,“你或许会好奇我为什么做到这个份上,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为了参军时的誓言——我参军那年,誓言并不是‘终身服从西约姆首脑’,而是‘终身守护s盟民众’。我和前线的那些小伙子们同样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我们谁也不是叛徒。”
    可我是。
    阿尔文这么想着。
    纽曼也参与过与万能体实验相关的勾当——阿尔文在那里做看守时,纽曼便是他的长官。现在纽曼参与了刺杀西约姆的前期策划,联系上线下线,从研究员处得到秘密武器,甚至已经做好了命丧会场的准备。
    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去弥补自己的罪过,所以他此刻才能挺直腰杆行走在这人世间。
    但阿尔文不行,既然这项计划有他没他都一样,那么他将完全是因为一次好运而来凑了个人头,完全是个为了减刑而在这个伟大群体中混差事的小人。
    任何法庭都不得不将他的这次“善举”纳入考量,但阿尔文自己明白,不论行动成功与否,这都不能算是赎罪。
    阿尔文一时崩溃于自己语言体系的匮乏,他很难向喝醉的纽曼表达清楚心中所想,更不认为纽曼会放心地让他脱离这个群体。除此以外,他也没有想好自己所谓的赎罪究竟是该做些什么。
    这么稍一犹豫,纽曼便开口了:“去次卧休息吧,我也要睡了。明天早点叫醒我,我们得去一趟皮克西西研究所,去见那里的新任所长。在行动之前,我们必须得搞清楚那个大卫·尤迪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88章 阴影,拉拉,荒唐者
    “您不是已经让沃尔夫先生去打听了吗?”第二天一早,阿尔文这么问道。
    纽曼漱着口,宿醉使他头痛欲裂:“别提了,那夫妻俩没一个能说清楚的。”
    是的,沃尔夫是完全忘了当时研究所内还有大卫这号人,而他的太太米娅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你不记得他了吗,沃尔夫先生?就是那个个子很高、浑身肌肉的人,你们那时还经常吵架呢。科研能力?我不太清楚哎,我只和他合作过很短一段时间,后来就去跟着普里克先生做事了。”
    而听见纽曼转述的阿尔文感到疑惑:“经常吵架的对象不是应该印象深刻吗?”
    纽曼冷笑一声:“是吧?可你看看沃尔夫先生那副样子,你可能得考虑能有几个人没和他吵过架。”
    飞行器风驰电掣,很快便在皮克西西研究所落地。
    这里曾经隶属联盟机关,名为国联化研所,大轰击后国联解体,这里成了皮克西西的私人研究所。现在皮克西西病逝于东半球,研究所虽然仍以他的名字命名,但新所长也已经上任。
    阿尔文站在一旁,看着纽曼和那位穿着实验服的高挑女士握手:“您好,莱纳斯所长。”
    关于这位所长,路上纽曼也和阿尔文简单介绍过:“她叫拉拉·莱纳斯,是国联政权时期就在化研所任职的研究员之一,皮克西西研发鐖武时她也有参与,是位了不得的女性。皮克西西去世后,化研所一致认为在皮克西西研究所现存的研究员中只有她最适合担任所长一职。”
    阿尔文听得精神紧绷,因为奥汀的缘故,他好像对年纪比较大且身居高位的女性研究员产生了一点心理阴影。
    但纽曼很快继续道:“不仅如此,我们在商讨究竟要和哪位研究员合作时,也认为有能力且有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提供秘密武器的只有两位,一个是乔纳斯·沃尔夫,另一个就是拉拉·莱纳斯。只是我们首先找上了沃尔夫先生,而他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阿尔文又不得不反省自己的思想竟如此恶劣浅薄,瞧瞧他把这样一位品行高尚的研究员想成什么人了。
    不知道他的心态变化表现得究竟有多明显,反正纽曼已经忍不住在后头咯咯地笑起来:“看来奥汀真的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听我一句劝,男人别想那么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反正等这场战争结束,知道这事儿的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几个了。”
    阿尔文无暇辩解,他只是阴沉着张脸问道:“所以您当初在把我的调令给奥汀时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是吗?”
    “当然。”纽曼坦然答道,“奥汀的为人可是出了名的。但她当时提出的要求很合理——只是为了她的实验从我手上借个士兵而已。如果我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拒绝,被她以不配合为由上报,最后受到处分的就是我。我想着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大可以临时拒绝她,万一你真就愿意以此换取离开实验室的机会呢?你毕竟是个男人,总归吃不了什么大亏,总不至于你还是个……”
    纽曼说着说着猛地顿住,隔了许久才继续道:“你当时不会真是吧?”
    暴怒状态下的阿尔文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一拳把加速键捶下去然后猛打了一把方向。
    那一瞬间,纽曼以为自己会飞出去。
    所以在和拉拉握手时,纽曼还在晕机状态,难受,想吐。
    拉拉脸上明显可见岁月痕迹,发际线也更高了,不变的是她高挑的身姿,二十年后依然可将实验服穿得风姿飒飒。
    所长职位的高压之下,她也拿捏出了几分恰当的稳重,握着手定定地回应道:“您好,纽曼上尉。”
    到了拉拉的私人办公室之后,阿尔文做的事依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像个机器人一样站在纽曼身后。
    而纽曼本人,已经很有商谈这些事的经验了:“莱纳斯所长,正如之前电话里所说的,我此次前来为的是无辐区试验田的经费相关事宜同您协商,由于事关重大,我希望这些事情能绝对保密。”
    拉拉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纽曼为何专程强调这个:“从进入化研所的第一天我就签下了保密协定,您是在质疑我的专业程度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纽曼一边解释,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拉拉一眼,“我的意思是,对任何人,都请保密。”
    拉拉仍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纽曼,表情上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唯一能体现她已理解了纽曼的意思的是,她起身拉起了办公室的窗帘。
    然后拉拉回过头来,神色疑虑地看向阿尔文。
    而纽曼略显得意地说出了那句十分经典的电影台词:“请不要在意他,他是我的心腹。”
    “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我其实并不希望涉政,皮克西西先生已经是个血淋淋的例子。”拉拉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但是有些事情例外,毕竟鐖武问世也有我的一份力在里头,我早已参与其中。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探讨超级武器的出现究竟是对是错,但如果我能做些什么让这世界变得更好一些,那我将不惜一切代价。说吧,你们希望我做些什么?”
    “不不不,没那么严重,请听我说。”纽曼看着这和沃尔夫先生如出一辙的反应,忍不住拿手帕擦了擦汗,“莱纳斯所长,其实我只是想和你打听一个人,一个皮克西西研究所的前员工。”
    拉拉的眉头重新拧了起来:“您可别说是乔纳斯·沃尔夫,我知道他在您那里负责试验田。恕我直言,我可说不出他什么好话,哪怕是念出他的名字我都浑身难受。”
    阿尔文罕见地有些憋不住笑,只能把脸撇向一旁,纽曼则确实笑了出来:“他确实是位脾气古怪的先生,但其实心肠并不坏不是吗?不过我说的并不是他,是位名为大卫·尤迪特的研究员。这位先生相当神秘,目前为止我所知的关于他的唯一的信息就是他是个一身肌肉的人,就连他过去参与的研究都甚少查到。”
    “噗——”这次换拉拉绷不住了,“要我说实话吗?其实并不是您查不到,而是没有。”
    “没有?”
    “是的,他没什么能耐,只是个在化研所混日子的人罢了。”拉拉说话没留什么情面,“当初鐖武研发时他就没有参与,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正义感,而是因为能力实在有限,被皮克西西先生排除在了研发团队之外。”
    纽曼神色严肃起来,这天大的好消息反而使他紧张,生怕其中有什么误会:“莱纳斯所长,我必须提醒您,您得为您现在说的所有话负责,请不要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完全客观地评价大卫·尤迪特这个人。您要知道一旦我们产生误判,世界进程都可能会被改变。”
    “纽曼上尉,我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如果您因为我刚才调侃沃尔夫而有所疑虑,那好。完全客观地说,沃尔夫是个天赋异禀的研究员,是认真严谨的科研伙伴,是知恩图报的学生和后辈,是关心新人的前辈和上级,是为养育妹妹能倾尽所有的哥哥,是温柔且坚强的爱人和父亲,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蠢货,同时也是个让人格外窝火的、吹毛求疵的讨厌同事。”拉拉说着,上帝可以作证她究竟有多么认真,“所以您明白吗?大卫他,是真的很废物。”
    “他曾经优秀过,那是他加入国联化研所之前的事了。”拉拉说着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但是您晓得的,就是有些人会把一些较大的成就当作人生的终点,大卫就是将进入国联化研所当作了毕生的成功。在那之后他就拿着化研所的死工资混日子,为此沃尔夫可没少骂他。说起来您为什么向我打听这些呢?直接问沃尔夫不就可以了?”
    面对拉拉的疑问,纽曼也只能照实回答:“我问过,遗憾的是他说他不记得这个人了。我们也曾试图通过他的太太……”
    拉拉摇头打断道:“请不要试图从米娅嘴里打听消息,她这个人向来说不清楚话。纽曼上尉,如果你们关心的是鐖武研究的近况,那你可能找对人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大卫没有能力对鐖武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升级,皮克西西先生停止研究时鐖武的状态,就是现在s盟掌握的技术现状。”
    纽曼手心里捏了把汗:“您确定?”
    “是的。从专业的角度判断,他连鐖武的前期开发都没有参与,他掌握的数据甚至没有我完善,他要怎么进一步研究?科研这件事,几个月不做人就会退化,他在化研所混了那么久日子,究竟还保留了多少科研实力?他对异常数据的嗅觉是否还足够敏锐?他不可能做到的。”拉拉确信道,“当初西约姆要求皮克西西先生继续鐖武研究遭到拒绝,之后便在科研团队里寻找可用的人,但看见大轰击带来的后果后,真正参与过鐖武研发的人根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邀请。而大卫自告奋勇接手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纽曼只得询问道:“为什么呢?”
    “为了继续混日子。”拉拉嗤笑一声,“国联化研所已经脱离联盟机关,成了皮克西西研究所,也就是说大卫随时都有被辞退的风险,重新进入联盟机关对他来说是要紧事。而且那时候没人认为短期内还会有战争发生,更不认为鐖武还会被继续使用,对于他来说就是直到退休都不会有人发现他这些年来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这完全是个闲差和肥差。”
    “所以请不要担心,纽曼先生,我们s盟的鐖武研发者,正是这世界上最害怕发生鐖武战争的人。”
    随着这句总结的结束,拉拉和纽曼同时大笑出声。
    倒也不是这事情有多好笑,而是除了略显夸张的大笑,再也没有什么能排解他们心中的悲凉和愤懑——想不到吧,让刺杀组织上下忧心忡忡的大卫·尤迪特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许在这些荒唐可笑的高位者们之下,他们都不过是这黑暗默片中的滑稽小丑罢了。
    阿尔文并没有跟着笑,只是因为拉拉和纽曼的这次谈话,他忽然有些愿意相信,s盟并不是邪恶和好战的代名词,它也有着自己的音乐、绘画、舞蹈、科技,有努力生活的路人,有心地善良的民众,有坚韧勇敢的斗士。
    如果s盟并不能被西约姆、奥汀、大卫之流所代表,那么没理由让所有人毁在这些荒唐者的手上,阿尔文见过布比,见过纽曼,见过沃尔夫和拉拉,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倾轧而来的末日。
    有那么一瞬间,阿尔文似乎想明白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了。
    第89章 天真,英雄,不记得
    离开皮克西西研究所后,阿尔文奉命载纽曼去了狼堡,他知道纽曼是要去那里向他的上线复命。
    纽曼倒是完全不避讳他,在飞行器上就念叨起来:“如果计划成功那当然万事大吉,但是一旦计划失败,我们就得考虑激怒西约姆及其党羽后,或者说当他们意识到西约姆在s盟的支持率已经大不如前之后,会不会孤注一掷地选择使用超级武器。”
    阿尔文一边驾驶,一边在前面应道:“所以我们是可以放心了吗?现在看来s盟并没有发动鐖武战争的能力。”
    “只能说不太可能闹得太大。”纽曼掐着眉心说,“我们现在知道s盟的鐖武水平止步不前,但是西约姆和他的党羽未必知道——或者说是一定不知道,而鐖武是否使用的最终决定权落在他们手中。令人高兴的是那个叫大卫·尤迪特的人一定会尽全力阻止鐖武投入使用,否则他就全露馅了,但是如果在此基础上西约姆党人依然决定使用鐖武,那问题就比较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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