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阿玫姨打包了好些糕点给她们,还说:明晚再来,我给你们做娘惹糕。
    其他客人听见了都起哄,我们也想吃,老板娘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去,哪都有你们。阿玫姨娇笑一挥手,腕上的银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衬得她越发娇俏有风韵。
    其实有不少生人都是抱着其他目的来这吃东西,曾经有个大老板想包养阿玫姨,被拒后仍不死心,金银珠宝跟不要钱的往小店送,阿玫姨看都不看,统统原路退回去。
    农场有不少八卦,这只是其中一个,回去的路上被陆首秋当故事讲给阮鲸落听,阿玫姨一直没有嫁人,都成老姑娘了,自己经营这家小店很多年。
    阮鲸落不是爱八卦的人,刚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人家都没收你钱,你怎么转过头就讲别人的私事啊,还说人家老姑娘,你才几岁,这么不尊重人,人品差得可以啊你。
    她这张嘴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以前上班的时候领导和同事没少因为这个给她穿小鞋,说她孤僻、高冷、不合群,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打个破工,要合群干什么,谁要跟那帮垃圾合群。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陆首秋的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论辈分,阿玫姨都得喊她老祖宗,不过现在这话不能对阮鲸落说。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对对对我人品差,没道德。
    看她吃饱就犯困,阮鲸落又想起自己这几天水深火热的生活,气不打一处来,冷笑:呵出去玩累死你了吧,骗我说去深山老林,明明就是去吃香喝辣,豪华游艇舒服吗?怎么不掉海里淹死你啊。
    陆首秋脚下急刹车,一个转身回来挡在面前,她比阮鲸落矮半个头,仰头睁圆眼子打量对方,很认真问道:我上辈子是不是跟你有仇?
    阮鲸落对她老大意见,要不是上辈子有仇,怎么都说不过去,可她都不怎么记得上一辈子的事情了,这也不奇怪,不记得很正常,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岁,总之是很老很老了,盘古还没有劈开天地的时候她就在了。
    后来地府被开创,她闲着没事也去投胎,只是孟婆熬的那锅汤对她不管用,投了胎也还是记得从前的事,就是换了个壳而已,觉得好没趣味,上一世结束后她就没有再投胎过。
    陆首秋这个名字就是上一世的爹妈给的,她是农历七月出生,古语有云:七月孟秋,亦曰初秋、首秋。
    所以取名首秋。
    她现在的身份也确实是恶鬼,死了那么多年都不去地府报道,十殿阎罗只能给她贴这样一个标签。
    她的脸被骤然放大,脸上的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从来没跟人如此近距离的阮鲸落有点不自在,后退一步,嫌弃道:拉倒吧,我才不愿意两辈子都跟你这个神经病有瓜葛,起开点,别离我这么近。
    陆首秋得寸进尺,阮鲸落越不让她靠近她越要往前凑,嘴都快贴上去了,干嘛干嘛干嘛,嫌弃我啊,我长得不好看?
    嗯,不好看,丑死了。阮鲸落推开她。
    路上往来的生人很多,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从前头嘻嘻哈哈跑过来,陆首秋背对他们,在快要撞上的时候脚步往右边一滑,眨眼就带着阮鲸落避开,让那群人从她们身边过去,她似若没有察觉,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跟阮鲸落说话。
    阮鲸落伸出去想要扶她的手停在半空,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我丑?哈?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陆首秋对颜值问题耿耿于怀,反指自己,我这一张貌美如花的脸,被你说丑,你眼睛有问题就去后村的小医馆看看好吧,报我名可以插队,还能免诊费,笑死了,说我丑,你才丑,天下第一丑。
    阮鲸落收回手,当作无事发生,陆首秋是武林高手都跟她没关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行行行我丑行了吧?你就不能好好走路?摔死了可不关我事。
    别诅咒我。陆首秋晃着自己的长辫子在前面一蹦一跳的,非常活泼。
    光照在她的银饰上,亮得晃眼睛,裙摆繁杂的苗绣图腾栩栩如生,配上那叮叮当当的响声,好像古老的吟唱,跟阮鲸落误以为是梦境的画面重合,让她不由恍惚。
    陆首秋。她轻喊了声。
    啊?阮鲸落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叫过自己,陆首秋答应后就一脸警惕,双手捂在胸前做防卫状,干嘛?我卖艺不卖身,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喊人了啊。
    瞬间,什么氛围都没有了,阮鲸落黑脸,迟早会被你气死。
    她以后要是再对陆首秋正经,就不是人。
    阮鲸落脚步飞快走到了前面,陆首秋追上来,喋喋不休,慢点啊,走这么快干嘛,腿长了不起哦,阿落你等等我,哎哟我走不动了,要摔倒了,脚断了。
    都这样了阮鲸落都没停下,陆首秋撇嘴,演技夸张的演起来,先是蹲在地上捂住脚脖子喊疼,假模假样挤两滴眼泪,不少路过的生人都停下来看热闹,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哭成这样,怪可怜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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