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徐嬷嬷一样,口口声声说代她娘护她,可为了徐家人,甘愿永远闭了嘴。
    让她生生被太皇太后牵引着,入宫。
    一步错,步步错。
    贺元不知不觉哭了起来。
    回了宫,太皇太后那处宫殿依旧佛音袅袅,贺元听得满心冰凉。
    她一想她那慈爱面容,柔声柔语。
    可暗地里却是这般待她。
    一进殿,才晓得不过半日,阮嘉又被带走。太皇太后对于这个庶子孙,半分没得留情。
    要睡时,阮七来了。
    贺元眼睛红肿,她问他:“你告诉我,阮兆那事除了乐安,还有谁。”
    阮七怔住,“昨日不是。”
    贺元嗓音嘶哑,她哽咽不已,“还有太皇太后,对吗。”
    阮七这才晓得,她已经尽数知晓。
    他叹口气,“我若与你说,你难道会信。”
    贺元哭得一抽一抽,“我,我是想通了。”
    乐安刻意提醒的那句不过是阮三,那日除了她受辱,还有阮三。
    阮三那样,想必在南城早就失了心志。
    太皇太后,不过是用她来激阮三。
    不过如此。
    她贺元,一直被她所骗,就连明华信任不已的徐嬷嬷,也辜负了她。
    贺元哭得越发大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子。”
    阮七将她紧紧抱住,“你有我,有我啊。”
    这话,王良也说过。
    贺元却记得。
    阮七在她耳边低低细语:“以后,我们好好的。”
    “你搬去我殿里吧。”
    贺元呜呜的哭:“可你除了此事,可还有什么瞒我。”
    阮七没说话。
    良久,他说:“怎么会呢。”
    贺元才应他,“好。”
    如今,她除了去他殿里,还能如何。
    她不信他,也只得信他。
    第51章 51、欢喜吗
    殿门被拉拢, 响起清脆一声。
    她的手伸来,隐隐飘散着檀香。
    那双保养得当,依旧起皱的手牢牢扣在贺元的皓腕, “你可想好了。”
    贺元不觉一颤,未躲开。
    太皇太后目光死死盯着贺元, 良久,她缓缓叹口气, “哀家也不知这般是对是错, 他对你好,连那殿都让你去,可终究是无名无分。”
    贺元跪在殿内,她抬头看去,老人的眸子再慈爱不过, 满是担忧。贺元心里一突, 垂下眼,另只手不停扯着衣角的褶。
    “哎, 元元你起来,跪什么呢, 哀家看着心疼。”
    贺元的手被往上一拉, 她顺势起来,太皇太后又要搂着她进怀, 贺元往外一站,避开了。
    “给您丢脸。”贺元不自在道。
    仿佛别扭着。
    太皇太后也不觉她有怪, 轻言细语着,“你这孩子, 尽说傻话, 你难道不晓得哀家最是疼你。”
    她边说边抚拍着贺元的手。
    贺元差点忍不住, 她咬着唇,慢吞吞道:“我晓得。”
    太皇太后这才松开她,转起佛串,“既你已做了决定,哀家就随你去吧。”
    她年纪大了,似乎满是感慨,“小时你就皮,不肯与哀家一块儿念念佛。一晃眼这么大了,哀家自是留不住。”
    贺元正行礼,浑身僵冷,眼眶也渐红了。
    她转身往殿外走,雪白的的斗篷一摇一曳。
    “元元,今日你是怎了,对哀家这般生疏。”
    身后传来太皇太后的声响,贺元顿住,恍惚只见得那串佛珠,不停地转动。
    她说:“没有。”
    身后,又是连连叹气。
    贺元的嘴唇都要咬破。
    ·
    宫灯亮了,一盏盏,亮了大片。
    宫婢们小心翼翼退下。
    自贺元搬来承金殿,阮七就屏下了服侍人,说是不让扰了贺元休息。
    他嘴里的说得关切,可贺元总是被他扰醒。
    就如此时,贺元半坐着,双眼朦胧。
    阮七慢条斯理穿好玄色的龙纹袍子,一把抓着贺元的手,往腰上去。
    这也不是一回两回。
    她只能顺着他意。
    她系得七扭八歪,一点也不好看,偏有理不行。
    “我可从来没系过,你要不满自个儿找宫婢去。”她说着话都半带着缠绵睡意,娇滴滴的。
    这话自是讨得了阮七欢心。
    贺元说得不假,和王良婚后七年,她何曾管过他穿衣,心情不顺连房也不同。
    王良自是一一依她。
    贺元乱系一通,就要钻回被褥。阮七搂着她又亲又咬,“今日我就在书殿,议事完就来陪你。”
    贺元半睁着眼,嘴巴微嘟,“你快走吧。”
    阮七凑去她耳边,“你亲亲我,我就走。”
    贺元不想,她困得厉害。
    她才推他没几下,阮七就咬了她软嫩的耳垂,“表姐你又忘了。”
    贺元面色发白,转脸搂着他脖颈亲了去。
    嘴唇冰凉。
    她住进来不过十日,前几日她使了性子,怎么也不肯服侍他。
    阮七那日还要去上朝,没得时辰等她,他自个儿系好,就对她笑,“你今日就在榻里吧。”
    他将她扒了干净,里衣也不留,丢在了外。
    当着她的面下令不许人进殿。
    贺元羞耻难堪,哭闹不已,阮七不理她。
    等他回来,都过了大半日,她一点东西未吃,就被阮七按在榻里。
    阮七说,“表姐,我对你好,你也得对我好,不然我多难过啊。”
    贺元才想起,她怎么忘了他是个疯子。
    阮七得逞,心满意足出了殿。
    贺元用手背擦了擦唇,往被褥钻了去。
    快到午时,后宫的妃嫔挨个来了,她们每日都要送了汤水,因着贺元的入主,来得更勤了。
    前些日子,贺元搬宫,妃嫔们原以为她终于被厌倦,回了外,谁想竟去了承金殿。
    那可是帝王的寝殿,不是同宫侧殿。本朝就连帝妻也未做到此步,贺元一无名无分的和离妇竟堂而皇之入主。
    后宫多少碎瓷声响。
    贺元被吵得厉害,丢了榻边的摆设,“他不在,来个甚。”
    她看不上她们,上赶着做起厨娘。那些东西被搁置发冷,连太监都不愿去试。
    宫婢们听见响动,陆陆续续进殿服侍贺元。
    女官拿来外裳,贺元瞥去,又是艳色华服,绣着大片纹路。
    她是住进来才晓得,阮七连她的衣裳,从里到外,全都要管。
    贺元转过脸,一眼都不愿去看。
    收整好出了外,妃嫔们还未散了透,坐在那,对着贺元别别扭扭叫着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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