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袭我?”
    双目对视,宁姝嘟囔了一句,刚想撤开,就被秦琅勾住了后脖颈。
    两双眸子一发不可收拾地纠缠在一处,仿若天雷和地火,热烈非常。
    就在暧昧的气氛到达了一个顶点,两人那对早已渴望对方的双唇就要触碰在一起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宁姝辨得出来,这是爹爹的声音。
    还有一道,秦琅也辨得出来,是他老子的。
    电光火石间,两人若无其事地分开来,一个假模假样地整理鬓发,另一个继续装虚弱。
    两个大老爷们一进来,就看见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的,甚至有些规矩的过分,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宁江作为未来岳丈,自然也是要关心准女婿几句的。
    长辈来了,两人便老老实实的,直到分开。
    秦琅可以说是眼巴巴看着人走的。
    这一幕被秦进瞧见,惹得秦进发了笑。
    “别看了,还有几天就大婚了,想想你自己到时候别急得乱转就行。”
    抛下这句话,秦进交代了一声好好养伤便走了。
    留下秦琅细细品了这话半天,好半晌,他脸色一变,自言自语道:“也四天了,轻点应该可以吧?”
    不过,他这番自言自语,注定没人能解答。
    ……
    三月初二,吉日,宜嫁娶。
    由景宁帝亲自挑选出来的良辰吉日,天下人无不羡慕。
    加之秦二郎又用这次的功勋换了天子舅舅亲自来为其主持婚仪,可谓是让无数姑娘看红了眼。
    虽说小外甥不要什么封赏,只要自己去为他主婚,但亲眼瞧见小外甥为保护他的江山受了那样重的伤,景宁帝压根不能这么草率,还另外赐封了个宣威将军的武散官,是个正四品。
    过犹不及,树大招风。
    小外甥尚未及冠,便已到了这种程度,景宁帝不能封得太过了。
    然爱屋及乌,既然封不了小外甥,那就都给小外甥的媳妇。
    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景宁帝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于是乎,在婚仪那日一早,宁家就接到了册封宁姝为郡君的圣旨。
    宁家上下都是始料未及的,但知道这是陛下给秦宁两家的脸面,宁家话欢欢喜喜地应了。
    就是苦了宁姝,本为了今日的繁琐婚仪想多睡一会,没想到竟被这天赐的脸面给吵醒了。
    接了圣旨,爹爹给了传旨的内侍一些吃茶钱,将人送走了。
    宁姝想着黄昏后才会来接亲,便又钻回去睡了。
    直到日上三竿,姑母进屋来催了,宁姝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两个丫头仿佛比她这个要嫁的人还要兴奋,见她洗漱慢悠悠地,都恨不得代替她。
    洗漱完毕,宁姝慢悠悠地用着厨房送上来的的鱼片粥和金乳酥,宁姝悠闲又自得。
    宁家在盛京的亲眷不多,也就姑母一家,因而七大姑八大姨的很少。
    虽亲眷很少,但宁姝这里可一点不冷清。
    秦家姑娘们趁机跑了过来,包括已经嫁出去的秦琳,还有弟弟妹妹,都扎在一起,热闹翻了天。
    宁家遣去为新房铺床撒帐的婢女婆子也都回来了,外头宾客也渐渐到了场,宁姝便不能悠哉玩闹了,开始让妆娘给她上妆。
    妆娘被唤作丽娘,是盛京首屈一指的妆娘,人长得温柔和善。
    宁姝不喜太过浓厚的妆,便对丽娘交代了一下自己的需求,丽娘点头应道:“妾身本也是这个意思,宁姑娘美貌天成,灵气斐然,若是脂粉太多反而俗气,不若淡妆为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相视一笑。
    丽娘很是利索,妆成后尽是一片夸赞之声。
    尤其是秦家姐妹,促狭的话不要钱地往外说。
    “宁姐姐平日都将二哥哥迷成那般了,今日这般倾国倾城,二哥哥定是要走不动道了!”
    “肯定变成呆头鹅,嘻嘻……”
    几个姑娘一唱一和的,宁姝思绪也往洞房之夜飘了几许,竟也有些难为情了。
    换婚服的时候,趁着人少的间隙,姑母悄悄凑到自己跟前,暗暗往她怀里递了个薄薄的小册子。
    “这事本该你娘亲来的,但你娘亲早逝,便只能由姑母代劳了,这东西是洞房之夜瞧的,让你与二郎好过些,记得将它藏到箱子里带过去。”
    本来还想问问这是个什么,姑母两句话一说,宁姝隐约间全明白了。
    耳后攀上滚烫热意,宁姝低低应了一声,便偷偷藏好了。
    繁琐厚重的嫁衣上身,珠冠翠玉、金簪花钗都往头上妆点,宁姝也体验了一把秦琳那日的感觉。
    待到一切都装点好,外头传来了喧哗声,不像是宾客的。
    “是姑爷来了!”
    燕语满脸兴奋地道了句,惹来宁姝嗔怒。
    “你家姑娘我还没同他拜天地呢,就叫上姑爷了?”
    燕语脸红了,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姑娘莫害臊了,也不差这一时了!”
    “去你的,胳膊肘往外拐……”
    宁姝笑骂道,引得一屋子都哈哈笑了起来。
    宁宅外头,秦琅正精神抖擞地带着人叫门,那一张脸,比三月的桃花都艳丽。
    许是知道这个新女婿伤势未痊愈,宁家人弄女婿时也收敛了许多,但收敛着发现,人家龙精虎猛的,根本不用她们手下留情,于是乎,一个个放开了些。
    秦琅也知自己不好大幅度乱窜,便嬉笑着受了些棍棒,只不过都是用背受的,他皮糙肉厚,女人家的这点力气根本不算什么。
    终于,他过五关斩六将进了如意院,终于见着了人。
    第99章 眷属
    一身刺金绣翠的火红嫁衣, 隐隐可以瞧见那窈窕的腰身,一把却诗扇将那张秦琅朝思暮想的脸遮掩而下,能看见的,只有满头华翠, 珠玉钗环。
    饶是如此, 秦琅已经高兴地找不着北了。
    压下心底的激动, 牵过喜娘递过来的红绸,秦琅只觉得握住了他的一切。
    到了正厅, 一对新人拜别了长辈, 宁姝甚至从爹爹的语调中听出了几分哽咽。
    一时间,宁姝心中竟也有几分酸胀。
    但大喜的日子, 她不能哭,几番忍耐, 但出了宁家大门, 站在婚车跟前时, 宁姝终于是忍不住了, 泪珠开始往下洒……
    出嫁的女儿难有不掉眼泪的, 众人瞧见新妇在扇后偷偷抹泪时, 都不以为奇,只是唏嘘着。
    莺声和燕语见姑娘掉眼泪了, 都赶忙来劝,然还没说什么,就被新姑爷抢了先。
    “怎么哭了, 莫不是此刻后悔了, 不愿嫁我了?”
    少年的声音中甚至带着几丝惶恐, 连红绸都随着晃动了几分。
    秦琅实在是太过患得患失了,总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惹了人家突然改了口。
    尽管看不见秦琅的表情,宁姝还是能预想到秦琅是何种模样。
    怕这厮又让人看笑话连累了她,宁姝微微侧脸,破涕为笑道:“胡说什么,谁家新嫁娘不哭,没说不愿,别再问了……”
    秦琅这才定下神来,松气道:“那便好,都快将我吓死了,快,上车……”
    生怕人跑了似的,宁姝都是被催着上得婚车。
    闹了这么半天,天色也暗了下来,迎亲仪仗燃起了火把,穿行在坊市中,半途遇上了障车讨喜钱的路人,秦家也是大大方方地给了。
    撒谷豆,跨马鞍,越火盆。
    过了这一系列驱邪纳福的流程,宁姝踏进了秦家的门,第一次,以秦家媳妇的身份。
    宾客喧哗声盈耳,还有些大胆的娃娃凑过来看她这个新嫁娘,宁姝开心的同时还觉得一惊一乍的。
    还有一点,扇子虽轻,但举扇久了着实手酸。
    好在拜完了秦家的长辈,宁姝终于得以回新房歇着了。
    红绸挂满了整个新房,硕大的喜字也贴满了窗子,桌案上的龙凤喜烛正不知疲倦地燃着,入目皆是满目刺眼的红,处处透着喜庆与欢乐。
    同秦琅坐在喜床上,喜婆大声念叨了一堆吉祥话,分别剪下新人的一缕头发,牢牢系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这等事,一生一人也只一次,若是续了弦,也是不能再结的。
    看着两缕发丝在喜婆手里缠绕成一股二人心思微妙。
    待与秦琅完成了结发之仪,新郎官被拉出去陪客人。
    两个丫头将屋门一关,见都是自己人了,宁姝将扇子一丢,大剌剌往喜床上一躺。
    “哎什么东西硌我……”
    刚一挨到床,背就被什么东西给硌到了,宁姝疼得喊了一声。
    莺声过来瞧了一眼,笑意便爬上了嘴角。
    “姑娘,是枣生桂子硌得你!”
    宁姝闻言,愣了一下,讪讪笑出了声,默默将这些个硌人的玩意推到一边去,重新舒坦地躺了下去。
    燕语想着这繁琐的婚仪折腾人,姑娘肯定饿了,便凑过来问道:“姑娘饿不饿,我去厨房拿点吃得来?”
    被这么一问,宁姝确实有些饿,便应了。
    秦家本就是熟悉她这位表姑娘的口味的,如今人成了自家的少夫人,侍候起来更是殷勤备至。
    见燕语过来要吃的,二话不说便烹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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