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愧是西瓜师叔,心够狠,招够黑。
    也就是说,这个水缸不能挪,连挂块帘子遮一遮都不行。
    唉,她当时只想着割掉明淡的作案工具了,没想到这个惩罚,还是西瓜师叔的招更高一筹。
    和光琢磨了一会,又扫了一眼明淡,在他哀求的目光中,她强硬地狠下心,语重心长地说道:“师弟,有一个办法可救你超脱苦海。”
    明淡缩了缩鼻子,紧紧盯住她,揪住她的衣袖,眼神里装满了祈求。
    “什么办法?”
    和光垂下眸子,扯开他的手,冷声道:“长痛不如短痛。”
    她做了个动手的手势,“请开始你的表演。”
    鲛人们似乎看懂了她的手势,贴住明淡的身体,死死地缠住他。
    和光嫌弃地摇摇头,背过身就走。
    身后,传来水波荡漾的声音,明淡凄厉痛苦的惨叫声,鲛人们求偶的欢愉声,众人发出的疑惑声、惊叹声。
    “哇——”
    “师兄,这是往水缸里倒什么?”
    “唔,听说是欢喜禅特制的助兴药,一滴,七天金枪不倒。”
    “嘶,还能这么玩?”
    “嚯,这么大一罐,枪得竖多久啊,不会精/尽人亡吧。”
    更有数位狠人,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席子,往地上一铺,“我就睡这儿了,倒要看看,明淡师兄能坚持多久。”
    和光离开欢喜峰,飞到杀戮峰门口,便看见药修一群群地往里进,拖着重伤的杀戮禅修士一车车的往外拉。
    她看得怔了一会,这是被人踢馆了?
    还没等她问几句,便被一声凄惨的大喊声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声音,怎么听得有几分耳熟。
    她走过去一瞧,果然是菜瓜,阵势竟然比欢喜禅那边还要大几分。
    菜瓜跪在一边,半空中悬着一个巨大的骰子,另一边浩浩荡荡地跪着一片人,都穿着万佛宗的僧袍,有长发、有光头,黑里透白。
    和光仔细瞧了几眼,都挺眼熟,都是清河赌坊的熟客。
    就在这个时候,骰子转了起来,一层光团包裹着,看不真切。
    菜瓜死死地盯住骰子,眼角通红,满脸疯狂之色,比他陷入赌博时还要疯狂几分,竟有些像杀了数人后、陷入心魔一般的狂状。
    另一边,乌泱泱一堆人头刷得一下抬起来,吓得和光一跳。
    他们也死死地盯住骰子,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噔——
    骰子停了。
    一边的菜瓜气得胸膛起伏,狠狠地捶地。
    另一边,众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安心的神情。
    一道惊雷从骰子上发出,咔嚓一下劈在菜瓜身上,把他劈得外焦里嫩,口吐黑烟。
    他的身后,一名药修熟练地掐诀,又给他恢复了。
    尤小五传音解释道:“西瓜堂主惩罚沉迷赌博的修士,让他们继续赌下去,输的人遭雷劈。本来两边人数差不多,但是菜瓜师兄逢赌必输,就没有人和他站一块,全选他的对家了。”
    和光看着接连被劈的菜瓜,啧了一声。
    活该!
    她扭头,看向尤小五,问道:“明非师叔呢?场面闹得这么大,他怎么不出来管一管。”
    尤小五眼神飘忽,有些欲言又止,小声道:“其实,这个场面还不够大,明非师叔还在里面,看守最大的场面。”
    闻言,和光的神情快绷不住了。
    什么,这还不够大?
    他家的明淡快流芳百世了。
    直到走进杀戮禅峰内,和光才明白,真正的大场面是什么?
    杀戮禅的弟子横七扭八地倒了一片片,“尸”横遍野,血液四溅,肢体横飞,缺胳膊短腿儿,和光回头确认了好几遍,才敢肯定这是杀戮峰。
    虽然杀戮禅的培养方式残酷了些,但这个场面未免太过惨烈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死人堆。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黑,一人直直朝她扑来,和光心神一凛,忙不迭侧身躲过,那人扑在了她身后的尤小五身上,白花花的肠子糊了他一脸。
    和光倒抽几口冷气,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赶紧远离尤小五。
    尤小五怔楞了一会,才回过神,摸了摸脑门,又抹开脸上的白色物体,碾了碾,才发现是肠子,赶紧扔开,捂着胸口干吐。
    被丢来的杀戮禅弟子不满了,他嫌弃地甩开尤小五,抱怨道:“师弟,你忒不厚道了,肠子扔那么远。”
    他站起身,身体被剖了一个大洞,血红的肉块、白花花的肠子还在往外流,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抖了抖,抓住那肠子,又给塞了回去。
    和光瞪大了眼,直直地看着他。
    我/去,这……这么凶残吗?
    他朝尤小五提醒道:“师弟站远点,西瓜师叔今日杀红了眼,刀下无情,别一不小心被砍了,你们的身体素质可没法跟我们比。”
    说完,他倒出一瓶绿色的药,往肚子上的大洞抹了几把,红色、白色、绿色掺杂在一起,颇像个调色盘,也不顾伤好没好,他朝俩人摆摆手,又往打斗中心跑去。
    和光顺着他的背影望去,那一片不时有人被扔了出来。
    有的倒下了,还能像他一样爬起来,抖了抖,继续往战场中心跑。
    有的倒下了,没能再爬起来,被药修抬在担子上,抬出去治伤了。
    和光看着这“尸”横遍野的战场,竟然生出了几分怯意。
    要不然,她还是走吧。
    就在她徘徊不定、踟蹰不前时,身后突然传来明非师叔的声音。
    “师侄,你怎么才来,我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这声音幽怨至极,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和光听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一时之间不敢回头,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地转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师叔啊,我先去欢喜峰瞧了瞧,安慰了一会明淡师弟,接着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
    和光乍一看明非师叔的脸,赶紧撇开眼。
    哎哟,他笑得比她还灿烂,眼皮半垂,眼睑的两颗妖痣都快挤出来了。
    不妙,笑得越过分,气得越过分。
    他走进她,一手揽过她,往她肩上拍了拍,她活像个小鹌鹑,他拍一下,她抖一下,他拍一下,她抖一下。
    “哦,怎么安慰的,说出来给师叔听听。”
    和光咽了咽喉咙,心里默默想道,我让他早死早超生。
    这话她当然没敢说出口,而是生硬地转了个话头,“西瓜师叔怎么了?今日一回来,这么大阵势。”
    此话一出,明非师叔的手停在半空,没拍下去。
    他咬住后槽牙,使劲笑了笑,和光甚至能听到他的牙口互相摩擦的声音。
    接着,他冷笑一声,手掌拍在她肩头,抓紧了,抓得她浑身一抖。
    “谁知道呢,吃错药了吧。”
    和光扯了扯嘴角,附和着他笑了笑,刚想说几句哄哄他,说不定给明淡的药拿错了,西瓜师叔误吃了春/药。
    这话还没说出口,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
    “骚非,你方才说了什么?”
    和光抽了抽鼻子,吓得瞪大了眼珠子,暗地里偷偷瞥了明非师叔一眼,只见他脸色倏地沉下来。
    咔嚓——
    肩头传来一阵剧痛,妈/蛋,脱臼了。
    你们俩个闹别扭,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和光啧了一声,扒住明非师叔的手,刚想拨开,不料他抓得更紧了,咔嚓咔嚓,清脆的碎骨声回荡在脑海里,好像昆仑特产的日日碎冰冰。
    “没说什么,关心你的身体罢了。”
    明非师叔主动松开她,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了,张开细长的薄唇,一字一字吐道:“破瓜,今天是不是春/药吃多了,火气太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骚非,破瓜。
    哇,刺激!
    站着的杀戮禅修士瞪大了眼珠子,接着哎哟一声,就地一躺。
    躺在地上的“尸体”安详地闭上了眼,并且撅着屁股,往僻静的角落挪了挪,试图远离战场。
    尤小五浑身打了个激灵,寒气直上天灵盖。
    门,门在哪?
    他要回闭口禅!
    这里快打起来了!
    至于身处战场中心,逃不掉的大师姐,尤小五心里为她默哀,大师姐生前是个体面人。
    作者有话说:
    不是耽美!我不吃耽美!俩人更像是索隆和山治那种,每天较劲的同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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