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蓦岑把手上的钥匙递给她,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 现在想要了。
    许云淅:
    如果心理的想法可以显现出来, 那么此时此刻,许云淅的脑袋上一定顶满了问号。
    她不知道励蓦岑今天到底怎么了, 出了一趟差回来,一言一行都透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怪异。
    她眨了眨眼睛, 回道:可那只小马太旧了
    我不介意。
    男人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认真,仿佛他要的,不是一只破旧得丢在路上都不会有人捡的小玩偶, 而是一件有着特殊意义的珍宝。
    见他如此坚持, 许云淅只好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出来给你
    说着便走去开门。
    可钥匙刚刚插进锁孔,男人的嗓音就从身后幽幽传来:许云淅,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许云淅顿住动作, 扭头看去,就见励蓦岑双手抱胸, 好整以暇地问道:我大老远送你回来,你就把我晾在这里,连杯水都不给?
    许云淅:
    不是他自己说,就在门口等着不进去的吗?
    对上那双乌沉沉的黑眸,许云淅的脑子里忽然弹出一个念头
    这男人,不会是故意来跟她唱反调的吧?
    就因为,在公司的电梯里,她说了他一句低头看ipad对颈椎不好?
    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变得特别反常!
    比如说,让他把她带到地铁站,结果他一脚油门就开过去了;
    又比如说,车开到半路,他突然停下来抽烟;
    还比如说,让他在车里等着,她把西装给他送下去,他偏偏要上来;
    再比如说,一时兴起非跟她要那只小马玩偶
    而现在,又说要进门喝杯水
    她也知道把他一个人丢在门口有失礼数,可是
    许云淅抬起手,摸了摸脖子,小声说道:我房间太乱了
    男人反问一句,你多乱我没见过?
    许云淅:
    他说的没错,那年她住在他家里的时候,她的房间都是他收拾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推脱。
    许云淅只好把励蓦岑领进自己房间。
    奇怪的是,以往馨姐每次和峰哥吵架,余震都会持续很久,不是哭闹就是砸东西。
    可今晚,隔着墙壁传来的,却是她的笑声。
    大约在看什么爆笑综艺,那笑声和着电视声,一阵接着一阵,听起来特别夸张。
    许云淅犹豫一瞬,关上了房门。
    昨晚收回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叠,全都堆在书桌前的椅子里,瞧着像座小山。
    而盖在山顶的,是一套粉色的内衣,那带着轻薄蕾丝的浅淡颜色在一堆深色的衣服里显得特别扎眼。
    许云淅心头一跳,忙不迭地放下电脑包,弯腰抱起那些衣服,一股脑儿地塞进衣柜里。
    之后又跑回书桌前,将垫在上面的坐垫拉平整了,才叫励蓦岑坐。
    原本打算倒杯温水给他,可早上出门时太匆忙,忘了往电热水瓶里加水,只好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励蓦岑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随即靠上椅背,问道:为什么不住到春江月府去?
    春江月府是他以前住的那套江景房。
    高考结束后,他曾给她写过一封信,说会把那套房子转到她的名下。
    她拒绝了。
    后来,在大学开学前,她去过那里一趟。
    带走了全部的书和几件换洗衣服,至于其他的
    那些他送给她的东西,包括那把贵重的小提琴,还有那年除夕收到的所有压岁包,全都留在了那里。
    这里离事务所近许云淅说完,便走到床头柜前,从抽屉最里头摸出了那只钩针小马。
    白色的马身已经泛黄,彩色的鬃毛掉得稀稀疏疏,原本黑亮的眼珠也被磨得没了光彩。
    她把那匹小马托在掌心里,递到他面前,已经旧的不成样子了,你确定要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走了那只小马。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心,仿佛垂柳的嫩叶拂过河面,一缕细痒陡然间在皮肤上漾开。
    心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
    男人的目光在她纤巧的拳头上顿了一秒,随后将那匹小马放进裤兜。
    墙那边的笑声还在继续,励蓦岑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不找间好的?
    小小的一间房,仅仅塞下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书桌。
    脚下的地板一看就是最差的那种,床头的墙纸浮起一大片,家具家电也十分简陋。
    更别说那差劲的隔音效果
    难怪她之前说在事务所里加班比较有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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