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喜兰很想顺着他的话说一句‘既然你不愿意,咱们就一拍两散各自回家好了’,这样回到家也好跟父亲交差,人家于翔潜不愿意娶她,她也没办法。
    可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毕竟婚姻不是小事,父亲装病一个多月逼着她嫁给于翔潜,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打发过去?
    眼下意气用事,回头真把父亲气出个好歹来,温喜兰可承受不了。
    见她不说话,于翔潜也沉默了几秒。而后又瞥她一眼,咕哝道:“也不知道我爸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小土豆,要个头没个头,要长相没长相!”
    “小土豆?”温喜兰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第一次见面就随意评判别人的外貌,还对她的名字说三道四,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优越感。
    “于翔潜,我不管别人怎样把你捧成一朵花,可在我看来,你这个人实在差劲的很!你自大的嘴脸简直比最小的小土豆还要丑!”
    “什么?”于翔潜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头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他。
    自大?他是代远衡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今年虽然才 29 岁,可一张画已经是千金难求。
    至于长相就更不用多说了,迷恋他的姑娘没有上万也有八千。自打读初中开始,他收到的情书都是用麻袋装的。
    “你说我自大?”于翔潜一脸不屑的看着她,端出十二分傲慢的态度。
    “那你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你妈没教过你应该怎么为人处世吗?你是跟着莽夫土匪长大的?”
    “骂人是吧?”温喜兰气得直接把手包拍在地上,眼圈已经红了。于翔潜一句话连踩了她两次底线,把她最亲的两个人都给骂了,包括早早离开她的妈妈。
    “哦,也对,”偏偏于翔潜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见她生气反而得意起来:“你都是这副不讲礼貌的样子,你爸妈又能是多有修养的人?我看温老爷子在书画装裱届也是徒有虚名…”。
    温喜兰没等他继续说下去,直接狠狠一脚踩在于翔潜的脚尖上,对方痛的捂住嘴闷声叫了起来。
    “啊——!”
    等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脚时,温喜兰依旧觉得不解气,使出全身的力气跳起来,用头顶撞在于翔潜的下巴上,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镜也差点掉地上,还疼的不管不顾的大叫了好几声,看得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温喜兰双臂抱在胸前冷眼看着,于翔潜捂住嘴两眼含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似乎还想对她说教,可已经完全没了刚才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个婚,我不结了!”最后,于翔潜含混不清的扔下一句话,捂着嘴就往外面走。
    “不结就不结,正好!”温喜兰捡起自己的包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可刚走出去二十多米,温喜兰又停住了。今天要是不跟于翔潜领结婚证,回家怎么跟父亲交代?
    就算把于翔潜刚才的话背一遍给父亲听,他能相信吗?他至始至终都沉浸在“画如其人,人如其画”论断里。
    父亲那句“一个人当着你的面或许可以轻松伪装本心,可在画里他伪装不了。人的心若是不纯净,他的画肯定也是脏的,而于翔潜的本心绝对干净”,跟电量不足的老收音机一样一直响在她耳旁。
    温喜兰无助的叹了口气,确信自己没办法让父亲改变主意。
    想到这里,她不争气的回头看了一眼。
    巧的是,于翔潜也停住脚步在回头看她,那双眼,愤怒中夹杂着仇恨,还有和她一样的无助。
    嗯…他确实不是个善于伪装本心的人。
    于翔潜此刻的心情也糟糕透了,他完全不想跟这个温喜兰结婚,方才说出那样难听的话,目的就是想气走温喜兰。
    可是,可是如果不娶温喜兰的话,他的香雪怎么办?还有翠影、秋月、夕颜…通通会被赶出家去流落街头…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用充满恨意的眼睛对视了两分钟,而后同时转身往民政局里走去。
    作者的话
    咕 岛
    作者
    2023-01-03
    写一个关于国画、文房四宝、书画装裱的年代喜剧爱情故事,请大家多多鼓励我哦!
    第2章 喜宴
    “开——席——喽!” 随着透亮的一嗓子,十几个系着红围裙的男人,手里托着装满硬菜的大盘子,一脸喜气走进了宽敞的老四合院。 头鸡、二鱼、三丸子,图个吉利、富足、圆满的好寓意。 今儿是阳历6月10号,农历5月初7。老黄历说,宜嫁娶。 温喜兰穿了一身大红旗袍,头发盘了起来,簪了红玫瑰满天星花束,上了妆的脸少了几分少女灵动,多出些成熟稳重。 于家是做文房四宝生意的,做事风格比较传统,坚持认为结婚这样大喜的日子就该穿喜庆的红色,旗袍最合适。于家二老看不惯西洋风格的白色婚纱,温贤也是。 “嗨,我说于叔,今儿是你家于翔潜娶媳妇,咋就看见新娘子,没看见新郎官呢?”一个吃的满嘴是油的中年男人冲着正堂位置直嚷嚷。 “说的是呢!”一个中年妇女也跟着附和:“新娘子长得周正讨喜,面相一看就是旺夫的!新郎官本来就长得俊,县里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大喜的日子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咋少了半边儿?” 本来闹哄哄的院子,被两人一问,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所有人都只顾着大快朵颐,毕竟大家的生活水平都不高,平常就算过年也吃不上这么丰盛的酒席,谁也没在意新娘旁边没新郎。 再说了,谁家结婚是一个人?一个人能叫结婚? 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坐在正堂的当家人于千山,转而又瞥向新娘温喜兰。 于千山的脸色不好看,家里的独苗结婚,这是“祥宝斋”的喜事,更是于家的大喜事,可于翔潜这小兔崽子偏偏不给他省心。于千山拉着脸,轻咳一声刚要开口,就听院子里又有人起哄。 “别不是昨个晚上提前入了洞房,今天下不来床了吧?!” 他这句话一落下,于千山腾的就站起来了。 于家在陵澜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祖上还出过举人,这附近十几个县市的宣纸、砚台、墨汁墨块几乎全是祥宝斋在供应。 陵澜附近有句老话:再穷的人家家里也能翻出一筐祥宝斋的文房四宝。 有人在于家的喜宴上说这样的浑话,那不是往于千山脸上泼洗脚水吗? 眼看老爷子一脸铁青的从正堂走出来,满院宾客都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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