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知鸢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倒是江枭,余光瞥见那些打量的眼神又或者掩嘴窃语的表情,他嘴角会不由自主地往上跑。
    走到了斑马线前,江枭拉住了她的胳膊带她站住脚,江枭低头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刚好那时,陆知鸢扭头要问他什么,脸刚一仰起来,正好江枭的脸也偏下来。
    鼻尖差点触到他的脸。
    陆知鸢下意识往旁边缩了一下肩膀,正午阳光微炙,她脸上被晒的有些烫,突然近距离的靠近,让她脸上突然腾起一层绯。
    感觉到她的闪躲,江枭的目光从她的手机屏幕移到她脸上,顺着她微红的脸颊再到莹润的眼眸。
    江枭抬头看??x?了眼刺眼的太阳,“热?”
    陆知鸢忙抬手摸了下脸颊,抿了抿唇才慢半拍地点头:“有、有点。”
    江枭站直身体,看向对面的红灯,“平时一个人走路也这么看手机?”
    “没有!”陆知鸢略有急促地解释:“我是在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正好绿灯亮,江枭抬脚的同时朝她手机递了个眼神:“收起来。”
    “哦。”
    穿过马路,走到一家烟酒专卖店门口,江枭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台阶旁:“在这等着。”
    然后他进了店,站在立式的冷藏柜旁,上下扫几眼,最后又扭头问了老板什么,再出来,他把一瓶橙汁递给她。
    只有一瓶。
    “你不喝吗?”陆知鸢伸手接过。
    “我有。”
    陆知鸢看了眼他微微下坠的衣服口袋,抿嘴笑了声:“那以前呢,你都会喝什么?”
    “水,”他说:“没什么比水更解渴。”
    陆知鸢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那瓶橙黄:“那你还给我买果汁?”
    他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你是女孩子。”
    又往前走了一段,江枭突然扭头问她:“披萨吃不吃?”
    陆知鸢没有犹豫地点头:“可以啊!”
    江枭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吃过披萨了,好像还是高中的时候。
    但是他就只吃一种口味的,而且还是一个吃惯了某种口味,不太喜欢去尝试新的人。
    看着他低头在那点餐,陆知鸢把身子往前倾,还伸手指了一下:“我吃这种。”
    她手指的是夏威夷口味的。
    江枭没抬头,也没应她,弯着唇角,脸上似笑非笑。
    然后陆知鸢又说:“要芝士卷边的。”
    江枭轻抬一下眼皮看她,把陆知鸢看的,提着的两个肩膀往下陷了几分:“怎么啦?”
    “没什么,”他表情淡淡,问道:“饭呢?”
    陆知鸢想了想,把选择权给他:“如果你也吃的话,就点一份吧。”主要她一个人的话,吃不了几口。
    江枭本来还想问她吃不吃面,听她这么说,干脆也不问了,朝店员招了手,点了一份披萨,一份烩饭一份意面。
    店员一走,陆知鸢就开始把她满腹的好奇一个一个往外倒给他了。
    “你为什么会来清挽镇啊?”
    “路过。”
    “然后就在这里住下了吗?”陆知鸢眼里有意外,似乎是没想到他还是这样一个冲动的人。
    江枭不答反问:“你呢?”这样类似的问题,江枭问过她不止一次,但之前陆知鸢都没有直接回答他。
    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与他同是一个城市的人,又或者他几次三番帮了自己。
    陆知鸢略有神秘:“那我告诉你,你不可以跟别人说,”她停顿一下:“起码现在还不能说。”
    江枭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和沉默都代表了他应下了的意思。
    “我是看上了西面的那座山,所以才在这里住下的。”
    “山?”江枭突然就联想到了茶叶:“你准备在山上种茶?”
    陆知鸢轻吸一口气,没想到他一下就猜到,她抿唇笑着点头。
    “那你比我厉害。”他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他来这开网吧,她来这种茶。
    一样,又不一样。
    江枭问:“办妥了吗?”
    “还要两个月吧,手续办的有点慢。”
    本来想跟她说有需要就开口说一声的,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人家是种茶,他呢,茶叶都认不得几种,想帮都帮不上什么忙。
    陆知鸢手里握着江枭给她买的那瓶橙汁,下巴轻抵在瓶盖上,突发奇想了一句:“既然我们都是海番人,那以后如果回去可以一起。”
    江枭连逢年过节都不会回去,却莫名其妙地朝她点了下头,甚至还问:“端午你回去吗?”
    “回去呀,”她眸光晶亮,又问他:“你呢?”
    “...嗯。”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
    她声音里能听出雀跃,不知是因为要与家人团聚,还是因为要与他同路。
    没多会儿,点的几份餐都端上了桌。
    江枭又问店员要了两个小碗。
    三勺炒饭,两叉子的意大利面,江枭把两个小碗放到她面前:“够吗?”
    陆知鸢笑着点头:“谢谢。”
    刚好旁边的桌子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面前也有两个小碗。
    小男孩正握着儿童塑料小叉,一边挑着意大利面往嘴里送,一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看她。
    陆知鸢被对方看的有些茫然,等她收回视线,再看自己面前的两个小碗时,她眼角又羞出了一点红。
    难怪小朋友朝她笑呢。
    陆知鸢朝对面偷偷溜了个眼神,莫名巧妙的,突然就觉得他这样不苟言笑的脸,是挺像一个家长的。
    吃完饭才不到一点,天气好,不等江枭先开口,陆知鸢就拿起旁边的包包:“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掩嘴小声说:“门口有好多人在排队等位。”
    单是江枭买的,陆知鸢也没有和他客气,只是在江枭给她推开玻璃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时,陆知鸢轻声问他:“你家附近的周生港味,你喜欢吃吗?”
    那是海番市很有名的一家港味,离江枭身份证上的家庭住址不过几公里。
    “还行,”他说,不过下一秒,他的语气就带了几分不公平的怨叨:“都不知道你家在哪。”
    “祈道府,”陆知鸢和他并排踩下台阶:“听过吗?”
    祈道府是海番市政务区颇有些年头的别墅。
    “听过。”只是没想到她会住在那里面,据他所知,里面住的多是政府一些退休干部。
    “我很喜欢周生港味价的味道,临来清挽镇的前几天还去吃过一次。”
    “喜欢吃他家的什么?”
    “牛河。”陆知鸢只说了这一种。
    她不爱吃油腻的,但牛河是例外。
    头顶的太阳微烤人脸,两人从西图澜娅餐厅出来后没有朝医院反方向的步行街去,虽然谁都没有问对方要去哪里逛,可步调却都一致地往回走。
    只是在通过第一个红绿灯过后,江枭朝左手边的人行道指了一下:“这边。”
    是和来时不一样的路。
    但陆知鸢却没有问,跟在他身侧,他走哪,她便走哪。
    走了一小段,江枭又朝右边挪脚。
    陆知鸢抬头,见是一条小巷,不是问他这是去哪,也不是问为什么走这里,而是有些好奇。
    “你以前来过这附近吗?”她手里还拿着江枭买给她的那瓶橙汁。
    “没来过,”他今天迈脚的步子不似平时那样快,一直都在就着旁边的人。
    陆知鸢轻笑一声:“你也不怕迷路。”
    “那你就不怕我给你卖了?”他尾音轻扬,说完还提眉扭头看她。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想卖,也得有人愿意买啊!”她倒是顺着他的话和他开起了玩笑。
    “那可说不准,没听过有女孩子被卖到山里当童养媳的?”他眉眼压着笑,语气却一本正经的。
    陆知鸢咯笑出声:“我都25岁了好不好?”
    上次问她的年龄没问出来,没想到一句玩笑把她的具体年龄给引了出来。
    江枭嘴角勾出浅浅笑意:“那我比你大。”
    陆知鸢打着趣问:“想让我喊你哥哥啊?”
    江枭扭头看他,表情似乎理所当然。
    结果却听她不情愿地咕哝了声:“想得美。”
    她表情生动,带笑的眉眼,映得她一张脸明艳里又揉着几分嗔色。
    看得江枭嘴角也跟着扬起笑意,心头愉悦,可嘴上却不饶人:“我也不认妹妹。”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条小巷被两人走到了尽头。
    陆知鸢没像江枭那样左右扭头寻路,她指着前面:“那儿好像还卖古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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