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皱眉:“那你还不来学校上课?”
    班主任是个好老师,她的话都是想她这个学生好,初夏领情,可也只能再次拒绝她。
    “老师,我有工作有孩子,真的没办法。你可以等我成绩出来看看,我真的不是在故意逞能。”
    班主任当然知道了,她只是不甘心,想着再劝劝,本来也没想着能劝动。
    “这些都是各科老师给你留的,你在家也不能放松了学习,最好每周过来学校一趟,把各科布置的试卷交了,让老师给你改改。”
    “好。”这个初夏没有意见,周日厂里统一休息,到时候可以过来。但学校是不是也是这个时间点休息,初夏不确定,她就直接开口问了班主任。
    “咱们学校半个月休息一次,你来的时候如果学校放假了你就把卷子放门卫那里,我来上课会去拿。”
    和班主任说好这些,初夏提着满满一书包各科试卷出来了,全是油印试卷,带着浓浓的油墨香味,也全都是老师们的心血,很珍贵。
    岑峥年上午拜访完张厂长,照例来九中门口接初夏,骑着那辆她要回来的自行车。
    一见到她,他就把她手里沉甸甸的书包接过去,背在他自己身上,一点不觉得别扭。
    其实相比较坐硌屁股的自行车,初夏更愿意坐公交车。
    不过岑峥年显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在车后座上绑了个棉垫子,坐上去舒服很多了。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家,你怎么又过来了?”
    岑峥年骑着自行车,他温和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过来:“我想来接你。我不知道能在家多久,我在家的这些日子,我希望我能多做点事。”
    骑车带动的风吹着初夏的头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地落在两人的身上。
    初夏一手扶着车座椅,看着岑峥年宽厚有力的背,随着骑车的动作隐隐露出里面紧实的线条,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其实也不错。
    突然,车子好像压到了一个小石子,初夏在后面身子一晃,惊吓得她在慌乱中抱住了岑峥年的腰。
    等初夏坐稳,她才意识到自己抱了岑峥年,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立马往后缩。
    岑峥年轻笑一声,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重新放在他腰上。初夏皱眉,手还想往后缩,却听到岑峥年一本正经地说:“抱紧了,要下坡了。”
    话音刚落,车子顺着坡下去了,呼呼的风瞬间迎面刮过来,心脏都跟着提起来。
    这下子不用岑峥年说,她都紧紧抱着他的腰不动了,反正抱着挺舒服的。
    剩下的路初夏没有放开岑峥年,她怕再遇到突发状况。
    岑峥年只是低头看一眼她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初夏立马松开岑峥年从车上跳下来,嘴里催促着他:“把书包给我,你快去接安安。”
    眼睛根本不和他对视。岑峥年看着她这模样,眼里漾出笑意,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把书包递给她时说了一句:“屋里有我今天买的菜,你看看我有没有买错?”
    说完,他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初夏放松地吐出一口气,进屋去看岑峥年买的什么。
    六条鲫鱼,鲜活地在盆里游来游去,还有豆腐、菠菜一些家常菜。
    初夏把包放下,仔细看了看岑峥年买的东西。
    怎么说呢,无功无过,是用心挑过了,但只看外表的挑,一看就不是常买菜会买的。
    不过还可以,菠菜这些蔬菜不新鲜的菜叶可以择掉,只要鱼是新鲜的就可以,这个不新鲜口感会差很多。
    幸好六条鲫鱼是好的,就是买的太多了,别说一顿了,一天也吃不完。
    有豆腐,初夏没多费心思想菜,直接做鲫鱼豆腐汤,最后加点菠菜,又鲜又美味。
    另外她做了个红烧茄子,热了几个馒头,这就是今天的午饭了。
    饭做好,岑峥年和岑淮安刚好到家。
    鲫鱼豆腐汤鲜,红烧茄子香,岑峥年和岑淮安吃得头也不抬。
    初夏发现了,他两人都爱吃甜,红烧茄子她放了糖,他们俩吃得最多。
    下午,岑淮安去上学,初夏和岑峥年一人占了桌子的一个位置,她做题,他不知道在写什么。
    不过每当初夏遇到不会的题时,只要她开口问,岑峥年会立马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给她讲题。
    罗家人的找来在初夏的预料之内,罗小妹是看到岑峥年来接她的。
    他们在她这里走不通路,一厂书记那里的关系莫名其妙断了,现在岑峥年回来了,自然想扒上来。
    除了罗大哥一家没来,罗大富、王玉兰、罗小妹、罗初明都来了。
    看到岑峥年,罗大富摆起岳父的架子:“峥年,你回来怎么连岳父父母都不去拜访?工作几年,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初夏一听这话,手中的笔往桌子上“啪”一放,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岑峥年带着冷意的声音:“我没有忘。我只是不想去。”
    罗大富脸顿时红白交替,一双马眼瞪着岑峥年:“你能耐了是不是?你爸都不会这么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我,你爸早死了!”
    初夏皱了皱眉,走过去,把岑峥年往旁边推:“你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们的事,你进屋去。”
    岑峥年没有动,反倒把初夏护在后面,语气坚定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没有退后地看着罗大富:“救命之恩我和我爸都没有忘。你要的东西我爸能给的都给你了。但这和初夏、安安的事是两码事,你可以要求我和我爸报恩,我们没有意见,但这不是你们磋磨初夏和安安的理由。”
    岑峥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不见很愤怒,甚至声音都不算高,不像罗大富,一说话如雷响,一栋楼都能听到。
    可是罗大富却偏偏被他给镇住了,他被岑峥年的眼睛看着,心里居然生了怯意,他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峥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啊~”王玉兰忽然带着哭音说话,靠着罗大富,一脸伤心的模样:“你不在家的时候,是我伺候初夏怀孕生孩子坐月子,也是我帮初夏带的安安。
    这四年你没回来,我更是时常过来看看,就怕有谁欺负了她们娘俩,到你这里落不到一句好就算了,还说我们磋磨。峥年,你说话要讲良心啊?”
    罗初明也立马做出唉声叹气的模样:“我知道,二姐夫你发达了,安安也大了,你不需要我们了,就可以倒打一耙。但说话做事得凭良心,这电视机、这冰箱都是我和大哥送过来的,我妈还给我二姐五百块钱,如果这在你嘴里是磋磨,我无话可说,只怪我爸妈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如果不是岑峥年提前了解过事情的真相,王玉兰和罗初明这个模样,他绝对不会怀疑,甚至还会很感谢她们。
    初夏看着这两个人装可怜,只觉得恶心,有些人的脸皮真的厚到一定地步了。
    她们会哭,她就不会哭了吗?
    “峥年,你别信她们的话……”初夏突然扑到岑峥年怀里,眼泪说掉就掉,很快打湿了岑峥年的衬衫。
    岑峥年无措抱住她,听着她的哭声,忍不住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心里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攥紧了,一揪一揪的,看向罗家的目光更冷冽了。
    “我生孩子是李大姐送我去的医院,我妈她睡我旁边都不知道我要生了。月子她是说来伺候我……”初夏哭得更委屈了:“但是什么都是我自己做,她就坐在屋里,孩子哭了也不抱一下,反倒是我伺候了她好吃好喝一个月。还有她带安安,却把安安奶奶寄的吃的都拿去给我大哥他们吃,只给安安喂米汤喝。还有……”
    初夏有原主的记忆,以前原主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被初夏一桩桩一件件告诉岑峥年。
    这些细节,除了原主和王玉兰,谁也不知道。
    王玉兰都没想到,初夏会不在意岑峥年的想法,全部抖落出来。
    毕竟当初她拿走东西,对岑淮安不够好,女儿也是赞同的。被岑峥年知道了,她一样日子不会好过。
    就是因此,王玉兰才敢和丈夫儿女一起上门,就是想用此拿捏住初夏。
    谁知道初夏可以这么豁得出去。
    看着岑峥年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冰冷得好像能冻死人,手中青筋也一根根暴起来。
    王玉兰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在这里不仅不会让岑峥年记她们的情给好处,甚至还会记仇。
    她苍白着脸拉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罗大富,还有还想说话的罗初明,看着初夏脸上露出失望:“初夏,看来你是真的打算做个不孝顺的女儿了,那我和你爸也不阻止你。”
    说完她就哭着跑出去了,罗大富心疼妻子,立马跟着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威胁初夏:“要是你妈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爸妈都走了,罗小妹怕初夏,罗小哥也只能偃旗息鼓离开。
    初夏擦着眼泪,推开岑峥年,伤心地走到门口,对着看好戏的邻居露出一个被娘家伤透了心的表情,然后把门一关,彻底隔绝掉那些好奇的目光。
    “初夏……”岑峥年皱眉叫她,担忧地看着她。
    但初夏一转身,就把眼泪全部擦掉,一脸没事人一样坐在桌子前,抬头看向岑峥年:“怎么了?”
    “你刚刚……”岑峥年眼里露出茫然。
    初夏笑起来,她不是明艳的长相,但这个笑却特别好看,犹如雨后盛开的荷花,娇美动人。
    “我刚刚怎么了?我不这样她们会离开?不仅不会离开还会抹黑你和我的名声。而且我说的也都是实话,以前我和安安过得很不好,我说过,那时候我脑子不清醒,很信任娘家人。你如果想怪我就怪我吧。”
    初夏也不想承认以前的事,可是她接了原主的身体,那原主的好坏,都是她的。
    以后她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活,以前的她也不会否认。
    岑峥年没有犹豫道:“我不怪你。”
    他不仅不会怪她,还会心疼她,一个女人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想依靠娘家很正常。
    只是初夏的娘家太令人失望了,只想要好处,颠倒黑白的话说得好听,事情却什么都不做。
    初夏抬头看向岑峥年,感觉到了他眼里的心疼,她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但估计是把她和安安想成什么小可怜了。
    后面罗家人果然没再打扰她们。
    不过就是他们有心想来,现在也没空过来了,因为他们家是一团乱。
    先是罗初明对象的爸爸突然骂他心术不正,强制他对象和他分手。接着他在工作时不知道怎么地就做错了拖拉机的一个关键零件,直接被厂里辞退了。
    正式工厂里不好辞,毕竟是铁饭碗,但是罗初明是处于准备转正的临时工,说辞就辞了,还能立马招到人补上他的缺。
    接着罗大哥和罗大嫂在工作时也感觉不顺了,小组长总找他们的事,每天都要挨批评,工作返工。
    连王玉兰在厂里也吃不开了,罗大富待在厂里的养老职位,倒是没人动他,因为他是退伍军人。
    可家里的难题他也帮不上忙,连找关系都不会说软话,在家里天天被子女埋怨,妻子也没心情安慰他,他无能狂怒,只能在家里发火,然后加剧家里的矛盾。
    *
    十月庆国庆,整个梁州市都是喜气洋洋,初夏早把罗家的事忘到一边去了。
    今天有各个厂的群众游行,初夏跟着纺织厂准备的这个活动,她最清楚了。
    “安安,等会儿街上人肯定特别多,你就抓好我和你爸爸的手不要松开。”
    初夏不放心,再次嘱咐岑淮安。
    举国欢庆的日子,初夏想让岑淮安感受一下这个氛围,以后长大了童年也有个美好的记忆。
    未来注定她和岑峥年一起陪他参加活动的日子不会太多,今天正好有机会,初夏不想让岑淮安错过。
    她昨天问岑淮安的时候,虽然他嘴上说着:“都可以。”
    但初夏看到他偷偷看了一眼岑峥年,显然还是想一家子出去看庆祝游行的。
    “嗯。”岑淮安拿上他的小旗子,已经准备好要过去了。
    岑峥年看出来了初夏的紧张,安抚她说:“有我在呢,不用担心。我们去的不是最热闹的龙凤塔那里,人应该不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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