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苏遥分别被嘴上粘了胶布,胳膊朝后捆绑住,安置在商务车的二三排,身旁分别有两个人看守。除此之外,并没有遭遇其他的暴力行为,对方一个字的信息也没有透露,车上一片静默。
    许清荎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他也没有特别慌乱。最近业内最大的动荡就是奥华的倒台,牵出萝卜带出泥,一片乌烟瘴气,有人关注到他身上,也不足为奇。但今天的事显然是奔着苏遥来的,大概就是跟之前的黑料相关,不知是女一还是女二背后的金主或者公司坐不住了。这种事情,要么是警告,要么是泄愤,要么是交易,一般不会真的动刀动枪。
    许清荎有点庆幸,幸好他今天在门口等着,不然小孩儿自己被绑,不知要吓成什么样子。他把膝盖抵在前座的椅背上,过了一会儿,苏遥往后靠了靠,彼此感应到,心里能踏实点儿。
    他们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很容易就被看到,但没人搭理。许清荎将目光放在并未拉上窗帘的车窗外,认真辨别道路和方向,也没人干扰他。
    当他意识到上了去往机场的高速时,心弦忽地绷紧了。但他们的车刚下高速不久就停在了路边,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时间在静默封闭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漫长,许清荎以为可能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不过二十分钟左右。一趟黑色的车队风驰电掣而来,骤然停靠在他们坐的商务车前边。刚刚已经提前下车去等候的一个黑衣人到前车请示,随后过来带走了苏遥。
    没过五分钟,又一队训练有素的车队从高速上奔驰而下,前几台车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又陡然收到指令似的,急刹车。一溜十几辆车甚至等不及停靠,车上的人鱼贯而出。
    眼瞅着马上要火星撞地球,赵晓宇紧急跑过去站在中间,将差点儿对峙起来的两边人分开,“误会,误会,是自己人,等一下。”
    他转头,表情古怪又为难地朝陆野说,“可能真的是有什么误会,这是陆总的人。”
    陆野一字一顿,火花四溅,“谁的也不行!”
    他扫了一眼停靠的车辆,向最后的商务车走过去。赵晓宇朝对面保镖队长使了个眼色,对方见陆野目标是商务车,未做阻拦,只是跟在后边。
    陆野暴力拉开车门,车上的保镖刚要拦着,他一拳挥了过去,对方躲过,又在队长的示意下,没有还手。
    陆野将许清荎带下车,送到自己的车上,小心地给人松了绑,摘下胶带。
    “苏遥,苏遥在前边的车上。”许清荎焦急道。
    陆野问:“你有没有事?”
    许清荎摇头。
    陆野上上下下地打量,又反复确认许清荎没有受伤,提着的那口气才缓了出来。他摸了摸许清荎的发顶,“没事,我去把他带回来,你在这儿等我。”他让赵晓宇陪着,自己下了车。
    一顿折腾下来,坐在前车里的陆骁已经听到了动静,是以陆野过去的路上,没有遇到阻挡。他拉开劳斯莱斯的后车门,把苏遥叫了出来。
    “你去那边车上吧,你哥在那儿。”
    陆骁好整以暇地瞥了他一眼,未做干涉。
    苏遥还有点儿懵,余光不受控制地往车里又瞄了一下两下,那眼神中既有惊慌还带着好奇,甚至也掺杂着几分狡黠。像是从猎人的陷阱中逃脱的小兽,后怕又得意。陆骁半阖着眼眸,心道,着小玩意还挺有意思的。
    苏遥心有不甘,想讨几句公道,但最终又慑于陆骁的气场而放弃。他好半天点了点头,不甘心不服气又无可奈何地往回走。刚迈出去两步,又回头使劲在劳斯莱斯的轱辘上踹了两脚。在保镖反应过来之前,一路小跑逃回许清荎那边。
    陆野也被他整无奈了,摇了摇头。随后坐了进去,用大力贯上车门,表达不满。
    陆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狗脾气。”平时在公司装得跟个四平八稳少年老成的人儿似的,陆骁倒真是许久没见过陆野如此情绪外露了。他这个半路捡回来的弟弟,脾气心性都很好。不像他,耳濡目染,沾上了他们那个不靠谱的爹的好些毛病,成年后意识到了再要扳回来,太难。
    “你找错人了你知不知道?”比起对翁阿姨的尊重与退让,陆野跟陆骁之间倒真的更像亲哥俩,说话不用顾忌太多。
    就算刚才苏遥一句话没说,但从陆野先去后边找人的行为中,他也猜到了。
    陆骁轻哼了一声,“小陆总驭人有方。”他话里有话,这里说的驭人,是指赵晓宇。他问赵晓宇的时候,对方没有否认,也没有提醒,导致了误会。
    “陆总日理万机,能不能不管闲事?”陆野余怒未消,刚刚握着许清荎冰凉的手,他杀人的冲动都有。他不善言辞,表白时没有漂亮话,更没承诺过好好保护人家什么的。但这不代表他在心里对自己没有要求,八年的缺失还来不及弥补,人又在眼皮子底下因为他的原因受到惊吓,陆野简直暴跳如雷。
    奈何,始作俑者是陆骁,他满腔火气攒成个球,却没地方炸掉。
    “你以为我想管?”陆骁给了他一记眼刀,“要不是老太太视频通讯轰炸我,我用得着出差前这么个把小时,来会你的小情人?”
    陆野猜到了,是翁阿姨的意思,她在游轮上下不来,不然一定会亲自赶回来给他解决“麻烦。”老太太是真心实意在乎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年,她认为陆野是被同学拐带坏了,加上许清荎又做了不利于他的证词,导致他跟父亲翻脸,被流放到英国去。所以,翁阿姨这些年都担心着,怕他重蹈覆辙。就因为不是亲生的,反而负担更重,生怕是因为自己没管束关心到位,孩子路走岔了,这个年纪的人很难接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对于亲生的陆骁,她反而没有那么草木皆兵,夫妻俩各玩各的不生孩子,她也不催。

章节目录

被泼了墨的白月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晓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晓棠并收藏被泼了墨的白月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