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姜予安稍稍抬头,她没睡好,天一亮,想着给贺延臣做一些护具,看看能不能叫人送去。
    “怎么了?”
    “二爷来信了。”云苓把手里的纸递给姜予安。
    姜予安闻言,赶紧接过,撕开信封看了一眼。
    【飖飖勿念。】
    只有四个字,字迹远没有贺延臣平日里的工整,想必是匆忙写的,纸都不平,皱皱巴巴的,姜予安鼻子泛酸,他平安便好。
    他终于记得,在她担心的时候来个信了。
    姜予安放下手中的东西,去了书桌旁,展开一张纸:【家中一切安好,不要担心,保护好自己,平安回来。】
    她匆忙把信塞进信封:“谁送来的?人可走了?”
    第六十四章 ◇
    ◎我会带队去将于山◎
    “夫人, 来人行色匆匆,放下便走,现下恐怕已经走了很远了。”云苓说道。
    姜予安放下手中的信, 点点头:“也好。”
    他恐怕每日都忙, 她知道他平安便好。
    “云苓,你下去吧。”
    “是。”云苓看了一眼姜予安的脸色, 并没有什么不对,便出去了。
    姜予安举起贺延臣送来的信,细细端详,看到右下角,手轻轻颤抖。
    那是什么?
    右下角被撕去了一块, 刚刚看的时候, 姜予安并没有注意, 那里好似有一块血迹!!
    非常小,只是纸的毛边稍稍有些泛红, 她眼睛泛红,这个人是不是又受伤了!
    还能提笔写字, 应该没什么大事, 定国公也在, 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贺延臣受伤,况且军中还有医吏在, 姜予安安慰自己。
    她定下心神, 重新拿起绣篮给贺延臣做护具,不过半天就做好了, 她想了想, 把之前贺延臣送给她的那块玉佩一起装进了包袱, 还有她重新写的一封信, 托人想办法送到贺延臣手里。
    办好这一切之后,姜予安去了贺延臣的书房,贺延臣的藏书极多,甚至还有很多孤本,姜予安是想来找找关于皇帝身上的毒的办法。
    林业去宫里之前,姜予安拜托他有什么情况都及时给姜予安来信,好让姜予安能及时掌握信息。
    刚刚林业给她的信中就说,陛下身上的毒已经有解药了,大方向肯定是正确的,但用量把控不好,这种毒林业并没有见过,孙御医也从没有见过,所以一切都只是在摸索,他们不敢下猛药。
    姜予安便想着,能不能在书中找找线索,虽然希望渺茫。
    京城外。
    三皇子火力全开攻城,几乎是一刻都没有歇过,照这般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两天,城门就得破。
    兵马未到,粮草先行,本身三皇子就是想着短短时日拿下京城,因此,他们的粮草带的必然不多,如此夜以继日地攻城,将士们的消耗也大。
    三皇子的营地驻扎在将于山山脚,山不高,但极陡,正面突击易守难攻,除非从另一侧翻下去,打他们一个个措手不及。
    若想短时间内打破这种局面,第一烧掉他们的粮草,他们即便是短短几天,也需要大量的粮食,第二,派一队精锐,从将于山另一面翻下去,生擒三皇子!
    但将于山非常陡,极少有人攀爬,更别说翻山,因此难度极大,定国公还没有想好派谁去,派多少人去。
    贺延臣带兵打仗并不擅长,但因为他官级高,身手极好,因此也让他参与了商讨。
    听到两个方案,几人还在讨论,贺延臣却站起身:“我带人去将于山。”
    定国公一听,看了贺延臣一眼:“坐下。”
    贺延臣是他儿子,这么长时间以来,又是在外面拼杀,又是守城的,一个时辰都没有休息过,将于山有多危险他应该知道,他糊涂了!!
    周围一众武将也纷纷应和:“对啊贺大人,且不说别的,大理寺还需要大人,如何使得?”
    “将军。”贺延臣只看着定国公,目光坚定。
    在这里,他从未叫过他父亲。
    定国公靠在椅背上 指着贺延臣怒道:“来人,把他拖出去!”
    贺延臣闻言,并没有再在这里呆,转身出去了,估计要不了一会,定国公就会来找他。
    他不是在逞能,将于山他虽然没有上去过,但是他身手好,他也了解三皇子,他去很合适。
    这时,成二拿着包袱上前:“主子,夫人叫人送来的。”
    贺延臣先回了他临时的住处,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些简单的护具,还有之前他的那个玉佩。
    他先撕开了信。
    【喻之,知道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我在家中也很好,婆母也好,你不要操心,你是不是受了些伤?家里的药我也给你带了一些,保护好自己,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届时有话和你说。】
    贺延臣看着手里的宣纸,姜予安写的一手簪花小楷,极其漂亮娟秀,他摩挲着纸,像是在摸她的脸一般。
    他想她了。
    贺延臣深吸一口气,回神,她怎的知道他受了些伤?
    他右手手掌划了一道口子,并不严重,只是给她写信的时候匆忙,甚至还没来得及包扎,滴了一点在纸上,他给撕了,莫非是没撕干净?
    贺延臣正想着,定国公出来:“跟我过来!”
    他把东西塞进包袱,先交给成二,跟着定国公去了一边。
    “你知不知道将于山是什么地方?!”定国公怒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要去?!”定国公恨不得踢这个糊涂的两脚。
    “将于山危险,谁都知道,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贺延臣淡声道,“难道只因为我是您的儿子,因为我是贺延臣,所以不能去?”
    定国公噎了一下。
    “父亲,我一定会回来的。”贺延臣说道。
    为了姜予安,为了定国公和长公主,他也一定,会回来的。
    “你去了将于山,是深入敌后,万一有个好歹,你让你媳妇怎么办?”
    “我会和她说的。”贺延臣笑笑,“所以还望将军准许,我回去看看她。”
    定国公沉默了许久,他说的对,即便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别人也是儿子,也是丈夫,如何他们去得,贺延臣就去不得了?
    可定国公是真的舍不得。
    “去吧。”定国公淡声道,“今晚回来。”
    “是。”
    贺延臣得了准许,转身走向成二,拿着包袱往定国公府去了。
    从看到她给他拿来的东西时,他就已经按捺不住。
    他此时此刻,好想见到姜予安。
    快两个时辰后,贺延臣终于回了定国公府,直奔扶云轩。
    姜予安正拿了一些书看着,门突然响动,她抬头看去,慌忙站起身朝他奔来,身上的书都掉了。
    “喻之!”她哽咽地喊他,扑进了他怀里。
    贺延臣紧紧抱着她:“我回来了,飖飖。”
    “不走了吗?”姜予安在他怀里抬头,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贺延臣却沉默了。
    姜予安知道了答案,埋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
    他身上一点都不好闻,血腥味汗味混在一起,可姜予安却极其迷恋。
    她拉起贺延臣的右手,真的受伤了。
    “我给你拿的药你有没有涂?”
    “还没来得及,想知道飖飖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便回来了,我也有话和你说。”贺延臣任由她拉着,轻声道。
    “什么话?”姜予安问道。
    贺延臣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明明是我先问你。”
    姜予安拉着他坐下,给他把纱布拆了,撒上上好的金疮药,然后包扎起来。
    之前因为贺延臣受伤,姜予安也会包扎了,包的很是漂亮。
    “那便我先说。”姜予安不和他纠结这些。
    “之前的种种,确实叫我下定了决心不爱你了,下半辈子和你相敬如宾……”姜予安说道这里,被贺延臣抬着下巴吻了一记。
    “不许说这些。”贺延臣摩挲着她的侧脸,又低头亲她两下。
    “原本我是不信你会变的,可你真的变了,所有的事情会和我说,我和你一起想办法,这种感觉让我着迷……我心软,你说到做到了,你信任我了,你选择我了,我就会信任你选择你。”她轻声道。
    贺延臣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飖飖,叫你受委屈了。”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道歉。”
    “我爱你。”贺延臣心软的一塌糊涂,揉着她的后脑勺,紧紧地抱着她。
    “我也是。”姜予安笑笑,“从你一次次帮我开始,即便你帮我的可能背后有别的考量。”
    “以后不会了,我说到做到。”贺延臣抬头吻她。
    姜予安抱着他的脖子,努力地回应他,最后还是被亲的喘不过气来,衣衫凌乱,胸前一片冰凉。
    贺延臣轻喘着气,在她胸口烙下一吻,给她把衣裳系好。
    “你要和我说什么?”姜予安脸红着,缩在他怀里任由他给她穿着衣裳。
    “如今的局面堪忧,陛下一时半会醒不来,三皇子攻势迅猛,京城外拥挤非常,施展不开拳脚,至多两天,三皇子就会破城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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