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莫鑫点了点头,又跑去玩了。
    姜予安直起身,姜莫鑫并不知情,应该是无意的,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走吧。”
    姜予安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贺延臣刻意稍稍往前了一些,替她挡去一些阳光。
    他先带着她去了瑶光池,瑶光池很神奇,散着水雾,好似仙境,一旁竟还养着几只孔鸟【1】,旁边假山崎岖,枝蔓萦绕,藤蔓蜿蜒,很有意趣。
    “这是行宫最大的一处温泉。”
    “孔鸟飞而送迎兮,腾群鹤于摇光。【2】”姜予安轻声感慨。
    “很美。”
    姜予安驻足看了一会,成一过来在贺延臣耳边说了什么,他就带她走了,去的是五皇子处。
    她有些诧异,但并未多言。
    “贺大人。”门口婢女小厮都认得他,给他行礼。
    “听闻五皇子殿下受伤了,特来探望。”贺延臣颇有些真情实感地说道。
    姜予安失笑,明明是他踹的人,还要过来探望,这便也罢了,嘴上说着探望,实际上却两手空空,哪有空手探病的?
    里面太子也在,姜予嫣有什么拦着的道理?只好叫他们进去。
    自贺延臣和姜予安定亲的消息传出,姜予嫣知道陈湉不甘心,暗中联系了她,告诉她她有法子叫她嫁给贺延臣,陈湉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她已经疯魔了,哪顾得上别的。
    昨晚其实陈湉只给贺延臣下了药,姜予嫣不管陈湉能不能得到贺延臣,她只想毁掉姜予安!在府里她活在她的阴影下,嫁了人她的生活也被她搅得不安生!
    姜予嫣一边叫陈湉拖住贺延臣,一边给姜予安下药,把五皇子引过去,五皇子迟早死在女人身上,若事成,他也别想好过,而她怀着皇孙,在府里地位已然稳固,以后也不必看五皇子脸色。
    可她棋差一招,并不知昨夜他们两个还有约,只把被她灌醉下了点药的五皇子引到姜予安处,结果被贺延臣一脚踹的连坐都坐不起来。
    也怪陈湉!机会送到眼前,结果还被人反将一军,让全京城的贵人都看了笑话!
    她心里清楚,可又不能说出来,贺延臣假惺惺的带姜予安过来,就是为了看热闹,就算不高兴她又能如何?
    姜予嫣只能恨!每次,每次都被她化险为夷!!白崇和她的婚事没了,转头就搭上了贺延臣,甚至圣上赐婚,凭什么?!她害得她不好过,自己却幸福美满?
    她不服!
    姜予安进去看才知道,五皇子被踹的不轻,还被人套着麻袋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坐也坐不起来。
    他们进去,五皇子正给太子讲昨晚的事,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被什么人打的,只记得追着美人过去,要和人家共度良宵,被人发现的时候,正在树林里躺着呢,想叫太子替他找人,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在行宫殴打皇子。
    太子一听,心道活该。
    敢打皇子,那必然收好了尾,他怎么找?去哪找?大张旗鼓的,不嫌丢人!
    他们二人给太子见礼,然后坐在一旁听了片刻,贺延臣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殿下日后还是要小心啊。”
    “五皇子妃贤惠,若是喜欢,叫皇子妃出面把人纳进府便是,如此这般,殿下伤身不说,还有损皇家颜面。”
    五皇子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着了什么道,眼里除了美人没别的了,他悔啊,得手了也罢,连打他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只能咽下这口气!
    姜予嫣眼神淬了毒一般,笑道:“贺大人这话说的,明褒暗贬呢?”
    “二姐姐此言差矣。”姜予安直视着她,笑了笑,“姐姐贤惠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只有褒,哪有贬?”
    谁不知道五皇子玩的花,姜予嫣还不敢反驳一房接着一房往府里纳,众人表面说她贤惠,背后多是指指点点,瞧不起她的。
    太子闻言,也接话道:“是啊弟妹,喻之心直口快,你莫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一个心直口快。
    姜予嫣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床上的五皇子,好啊,一屋子人合起伙来挤兑她,她男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贺延臣就是带她来看看热闹,五皇子敢肖想她,不管是出于姜予安的立场,还是他的立场,他都得给他个教训,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也是变相告诉姜予安,他能护着她,姜予安也可以把他当成后盾和靠山,她想自己报的仇,他可以给她递刀,她力不能及的仇,他也能替她报。
    贺延臣说不清这种心理出于什么,他对她有些好感,欣赏她的性格和智慧,对于二人未来的生活,也颇有些期待,出于责任,他也应该护着她,若说喜欢,贺延臣不知什么是喜欢,觉得倒也还谈不上,另外就是……多多少少对她带了一丝愧疚。
    “殿下好好养伤,臣还有公务,先告退。”贺延臣起身告辞。
    姜予安也跟着起身,行了礼和贺延臣走了。
    出去之后,她小声问:“你做的?”
    “何以见得?”
    “你刚刚就是这么搪塞我的。”姜予安不满地嘟囔道。
    贺延臣失笑,但也没有直说:“若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姜予安闻言,脚步微顿。
    以前在府里,她一个孤女,避姜予嫣的锋芒,不想给祖母添麻烦,甚至后来都不出门社交,做生意磕磕绊绊,总想着靠自己靠自己,可有时候她也真的力所不能及,她没有官职,不是男子,人脉不广,只能收敛自己,伺机而动。
    不得不说,贺延臣的存在让她确实手脚放开了不少,之前的麻烦,要么是他明里暗里帮忙解决,要么是她利用他去应对。
    可姜予安也没想到,和他定亲,他会和她说从未怀疑过她,会在宴席上公然说“我心悦她”给她长脸,知道畅意酒楼背后的东家是她,却从来没有一句话质疑反对,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她被欺负的时候帮她出气,告诉她若是她想做什么,他在背后撑着,给她递刀,若是她没法做的,他也会挡在她前面。
    贺延臣走了一段,发现她没跟上,扭头看她:“怎么了?”
    姜予安笑着摇摇头,脚步轻快地上前,可能他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神明。
    “槐花糕好吃吗?”她扭头问道,眼神明亮。
    “好吃。”
    事实上是有些甜,他不太爱吃甜食,吃那几块槐花糕,他喝了不少茶。
    “我小名飖飖。”
    贺延臣不知她为何话题突然跳到这里,只应和她点头笑了笑:“飖飖,是个好名字。”
    “这几日暂时待在院子里,不要出门,待成二来了再说。”他嘱咐道。
    他多少还是有些自负了,并不能全然看顾好姜予安,陈湉发生了那样的事,还有姜予嫣,万一再干出点什么事来,他顾不及她。
    “嗯。”
    “见你看的书杂,我那里还有不少,若你想看,就给你送去。”
    “有些什么?”
    贺延臣想了想,没想起来,他年年来行宫,年年住那个院子,书也是这些年慢慢积累放在那的,他还真记不清有些什么书了。
    “记不清了。”
    “那我自己去选?”姜予安询问道。
    “也好。”
    他带她回了院子,去了他的书房,有一面墙是书架,书摆的满满当当的,估计她要挑一会。
    “你自己挑,我还有些公务要办,挑好了喊我。”
    今天早上贺延臣怕她身体里还有余毒,起来就去寻她了,很多递上来的消息还没有看。
    “嗯。”姜予安看了看,不欲打扰他,抽了一本书出来,随意找了个圈椅坐下。
    姜予安静悄悄地看着书,贺延臣处理公务,两人各忙各的,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时辰。
    贺延臣处理完,才发觉已经午时了,姜予安看的入迷,估计都忘了身处哪里,手肘撑在圈椅扶手上,仰头看着书,两条腿交叠在一起前后晃着,颇为自得。
    他看了一会,觉得有趣,没忍心打搅她,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出声提醒:“午时了。”
    姜予安这才抽离,有些讶异:“已经这个时辰了。”
    “在这里用膳?”贺延臣询问道。
    她有些局促的站起身:“不了,我回去了。”
    贺延臣当然不强留,只点头道:“喜欢什么书?”
    姜予安说了几本书的名字,贺延臣给她拿下来,装到书篓里,把她送回了永安侯府的院子。
    陈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陈太师在朝中积威深重,早上陈湉和那个男人无媒苟合被发现之后立刻就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按不住。
    昨夜陈湉看贺延臣喝了那杯酒,往他自己院子的方向去了,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估摸着药效差不多了,狠了狠心给自己也灌了一杯。
    如今,她豁出去了,贺延臣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若是如此,必会负责,婚后只要她尽力修补二人的关系,夫妻哪有隔夜的仇?
    陈湉和贺延臣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认识,毕竟圈子就这么大,后来祖父给皇子还有伴读们授课,她那时还小,但也跟着旁听,从小就觉得,贺延臣是她的归宿。
    这么多年,贺延臣在她心里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人,就算是用这些下作手段,她也必须要得到他!
    她是天之骄女,她不能嫁给平平无奇的男人,追了贺延臣这么久,她也不能成为京城贵女的笑柄!
    贺延臣只能是她的夫婿。
    陈湉追了上去,她早就打探好了小路,顺着小路能进他的院子,这里不像定国公府那么戒备森严,只要躲着些,就能悄无声息地进去。
    可陈湉还是忽略了一点,就算贺延臣明面上只带了那么几个人,可他又怎会只带这些人呢?
    他的院子,若是他想,连只苍蝇都不会飞进去,更何况是她?
    陈湉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后脖颈闷痛,转眼就失去了意识,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贺延臣喊她湉湉,他们二人鱼水交融,抵死缠绵,陈湉觉得终于生活又有了盼头,没人知道,她得知贺延臣和别人定婚的时候有多耻辱多难堪!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那些趋炎附势的贵女们的眼神!
    可第二天阳光照进屋子,门被打开,她的梦,彻底碎了。
    作者有话说:
    【1】孔鸟:孔雀
    【2】取自汉代刘向《九叹》
    第三十五章 ◇
    ◎飖飖贤惠◎
    早晨陈夫人的一些好友来找她喝早茶, 众人说起了陈湉,其实陈湉虽然之前总追着贺延臣跑,但也有不少人家是愿意求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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