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梨笑眯眯:“我听江奕他们说,苏白特别纯,手都没牵过,那这么重要的一场戏,他可以吗?”
    电话挂掉,盛檀还靠着洗手台失神。
    这场重头戏,拍摄其实很靠前,她没跟陆尽燃提起,剧本里也是一笔带过,他应该还没发现。
    对于他应该相当挑战和为难的……
    个人情.欲戏。
    想起他今晚各种不上钩的纯涩反应,她是真的开始忧心,等她的镜头对准他,要他做那件事,表现出欲.望,他是否做得到。
    盛檀重新弄好毛巾,从浴室出去,陆尽燃还是同样的姿势窝在沙发角落里,呼吸很急促,听着揪心。
    她轻缓摆正陆尽燃的脸,指腹抹过他颊边的红,把毛巾给他盖在额头上。
    他仰着头,鼻音沙哑地喃喃:“热,想洗澡。”
    盛檀喉咙动了动,上前帮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左胸前有一小片暗色酒渍。
    为了参加她通知的聚会,他特意穿的偏正装,结果替她喝了整晚的酒。
    盛檀掐了下陆尽燃的脸,想叫醒他吃药,再去洗个热水澡。
    他迷蒙睁开眼,几乎没有焦距,清透得让人想做些过分的恶事。
    “热。”
    他眼巴巴看她。
    盛檀视线压下,落在他扣好的领口上,再不可抑制地看向腰线,往更底下的深处停了一瞬。
    对于那场戏,她画过的分镜跳到眼前,活色生香地跟陆尽燃重叠。
    盛檀手背敲敲前额,让自己清醒,摒弃杂念,看他又喘息困难地昏睡过去,准备把他衬衣解开,让他透气。
    她倾身靠近,摸上陆尽燃的衣领,不可避免碰到他起伏的喉结。
    空气不知道从哪一秒陷进焦灼。
    盛檀解开他两颗纽扣,去碰第三颗的时候,酒后低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姐姐,你干什么。”
    盛檀手一抖,随即稳住,暗暗深吸口气,答非所问:“以后在剧组要避嫌,别喊姐姐,这个称呼现在起就禁止了。”
    他一叫姐姐。
    她就被某种禁忌的乱.伦感裹挟。
    把她要做的事添上了更多不道德。
    盛檀镇定收回手,直起身,没看陆尽燃,摘下他额上的毛巾,想去重新浸凉。
    浴室在另一边,她要从沙发前走过。
    盛檀迈出两步,侧后方跟着就传出急切仓皇的跌倒声,她反射性看过去,陆尽燃大概是想拉她,却头晕摔了一下,正从沙发上撑起身,下巴红了一块。
    她本能去碰,要看他伤没伤到,别影响拍摄。
    陆尽燃顺势垫在她掌心上,被她抬起脸。
    他衬衣是她扯开的,大片年轻蓬勃的肌理暴露出来,酒精和发烧把他眼睛染红,他就这么被她控制着,目不转睛注视她。
    盛檀鼻尖发热。
    面前这张脸,完全符合她要求的洁净,凛冽,锋利,华美。
    陆尽燃嘴角有小小的裂口,渗着血,迷懵问:“盛老师,我演苏白,你是要提前验货吗。”
    他侧头,脸颊在她手心里贴了贴,把她另一只手扯住,放回到自己松散的衣襟上,让她按着想解开的第三颗纽扣。
    “来,验吧。”
    第10章 10.
    盛檀略弯着腰,视线定格在陆尽燃敞开的领口上,他喉结正缓慢地上下滑动,像是醉酒后很渴。
    客厅里的氧气随着胸口起伏在快速消耗,她盯着那个凸起看了几眼,有意无意碰上去,微凉指腹在上面刮了一下。
    他似乎在她手中僵住,肌理骨骼都在抚摸之下极度绷紧,筋络隆起,等她去确认,那种忽然而至的灼热压迫感就消失,只剩下无辜的病号。
    盛檀又拨了拨他的扣子,再瞧他予取予求的姿态,配上验货这种词,简直有种网上那些“拍一个睡一个”的谣言快要做实的错觉。
    她干脆双手一起,把他底下没解的五六枚扣子全扯开,接着拽住他手臂,强迫他在沙发上坐好,把退烧药塞进他唇间,喂了口水逼他咽下去,再把他拉起来,推进浴室。
    盛檀开花洒,调高水温,陆尽燃身上的衣服已经全开了,她很轻易就扒下来,眼神掠过他长裤,抬了抬小巧下巴朝他示意:“裤子自己脱,洗好了出来,冲热水驱驱寒。”
    她站在花洒边,贴身裙子也被溅上一点水迹,发梢湿了一小片,眼睛被热雾一熏,视野朦胧。
    陆尽燃的表情她有些看不清了,听见他低低答了声好,很乖地赤脚往花洒底下走。
    盛檀刚要转身出去,陆尽燃脚下一滑,发出短促的闷哼声,她反射性伸手过去想扶他一下,却不经意摸到了他湿漉漉的腰。
    又窄又紧,触感热烫坚硬,但水太多了,没抓住。
    她细软的手指在他腰间重重地抹过,留下一道红痕。
    盛檀不太放心:“没事吧?”
    陆尽燃背对着她,冷白调脊背流畅紧实,层层肌理铺陈得恰到好处,穿衣服时候整个人薄而瘦削,完全看不出来这么有料。
    他“嗯”了声:“出去等我吧。”
    盛檀直觉陆尽燃有点不对,他低头站着,肩胛绷起,呼吸发沉,突然就病得重了似的,过了几秒,他回眸看她,很干净地笑了笑:“盛老师,看着我洗吗?”
    盛檀又怀疑是自己多虑了,她关门出去,把醒酒汤重新加热。
    陆尽燃确定她走远,才抬手把水温调低。
    浴室里的热气渐渐散了,他被凉水冲着,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状况,热燥地闭上眼。
    碰他喉结,他就在强忍了。
    她身上湿着,又没有衣服阻隔地摸他腰。
    他实在没办法自抑。
    对她的感情能忍耐,本性能伪装,可身体不能,从以前到现在,她始终把控着他一切见不得人的野望。
    陆尽燃皮肤愈发泛白,唇抿着,再次转动开关,把水放到最冷。
    盛檀热好醒酒汤,拿到浴室门外,陆尽燃正好出来,里面被他重新放过热水,暖意氤氲,阴暗处有过的渴望都销声匿迹。
    他湿哒哒的头上罩着浴巾,眉眼半藏在下面,接过醒酒汤捧着,受宠若惊问:“是你自己煮的吗。”
    盛檀说:“现成的,倒锅里加水几分钟就行,以前经常有饭局,免不了喝酒。”
    他亦步亦趋跟着她:“往后我替你喝,你给我煮汤,好不好。”
    盛檀好笑地勾勾唇,随口挑拨他神经:“你替我?这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看你喝醉发烧,你真以为我对你铁石心肠?还有——”
    她存心扫视他全身,他没带衣服进浴室,这会儿还是半裸的,浴巾挡住一半,剩下腹肌在空气中利落分明,欲盖弥彰的性感。
    盛檀扬眉:“你该想的不是这个,是今天验货,你没过关,病殃殃的,达不到我要求,趁早休息,明天镜头里表现给我看。”
    她先他一步进了书房,给他把小床上的被子铺开。
    这一两分钟里,陆尽燃去了厨房,在饮水机流水的声响中,他俯身,修长手指伸进垃圾桶,捡起最上面一个撕开丢掉的醒酒汤包装袋,折好攥住。
    盛檀知道循序渐进,并不打算一晚上就把陆尽燃怎样,只是关于那场戏,她挣扎几次,还是决定先不说。
    她从床边起身,没注意脚边的东西,一回身时,踢到了陆尽燃放在墙边的行李箱。
    箱子还没整理,基本是空的,自重很轻,轮子锁住,很容易就翻倒。
    拉链是半敞开的,没有拉严,里面稀里哗啦响了一阵,几样零碎的东西从开口处掉落出来。
    盛檀低头看过去。
    离她最近的是……一支笔?
    好像还是早就用完的,上面贴了张年代久远的贴纸,模糊不清,墨水管已经空掉。
    她想捡起来,大步进门的陆尽燃比她更快,把笔用力握住,五指严严实实扣在贴纸的位置,自然地往身后背了背。
    他脸上风平浪静,贴心说:“我来弄,顺便收拾明天要带的。”
    盛檀又看向远处的另一件,屋里灯偏暗,隐约是个药瓶的形状。
    她有些莫名,也没兴趣窥探陆尽燃为什么带着这些奇怪东西,让他早点睡,就出了书房。
    四周死寂,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搏动的声响震耳欲聋,陆尽燃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才垂了垂眼睫,把空药瓶也拾起来,还有飘落在箱子旁边,盛檀根本没注意到的一小缕黑色长发。
    他拉开行李箱,里面唯一的物件,是一个盖子脱落的大金属盒,满满当当的盒子因为撞击,弄得七零八落。
    陆尽燃把盒子拿出来,仔细复原,笔和药瓶摆回原位,整齐扎好的头发放在最角落的隔层里。
    头发他攒了很久,在她拉着他跑过的街头风里,在她给他辅导功课的写字台上,在她午后安静睡着的躺椅边,他一点点视若珍宝地偷偷藏着,才有这小小的一束。
    那支笔,她早忘了吧,他因为她和别人走得近吃醋,她不懂,以为他别扭闹脾气,找了张小狗贴纸贴到他的笔杆上哄他,托着腮问他,你看这小狗冷着脸,不爱笑,像不像你。
    那个药瓶,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高烧,医院的走廊里挤满输液的人,她紧紧挨在他身边,认真研究着刚开的药,细细手指攥住他说,别怕,这个药打完,我就带你回家。
    盒子最上面放着的是个小包裹,陆尽燃小心翼翼拆开,把中间碎掉很多年的杯子一块块摆好,再系紧。
    这是她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他放在家里,碰都不舍得,却被人当着面故意砸碎。
    她不辞而别的那天,留给他的一张纸条,他拼命去够,歇斯底里,又被人丢进燃烧的火里,在他眼前化成灰,灰烬本来混着眼泪收在一起,可是她走得好久,太久了,久到那封尘埃一样的告别信在时间里流散消失,他怎么也抓不住。
    陆尽燃低着头,一样一样拨弄。
    没什么的。
    在盛檀眼里,即使满满一盒她都看到,也不过以为他是个喜欢积攒废品的小怪物。
    他只是她忘掉的一段插曲。
    但这里面,是他从前那么多时光的全部,是他被她在乎过,偏爱过的所有证明。
    陆尽燃把握到发烫的醒酒汤包装袋摊开,铺平,放到盒子里,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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