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类人,天赋大于经验。
    在她二十多年的漫长人生中?,撒娇次数少得可怜。
    绵软的语调,拉长的尾音,轻易就将固若金汤的疏离尽数击溃。
    她主动往他怀里靠,手臂越过他的腰,轻轻搂住。
    虽然沿途灯暗,但偶尔有车辆途经,远光灯刺眼,在路边亲密依偎的二人仿佛是舞台聚光灯下?的主角。
    难免会?惹眼让人多看。
    秦昼不大适应这种注视,但小姑娘难得主动一会?,他也不舍得推开她。
    听见她试探的问了句:“你是.....吃醋了吗?”
    说句话都格外小心,生怕踩中?他周围看不见的那条线。
    秦昼声?音微沉:“我还不能吃醋了?”
    “能。”她从他怀里抬头,下?巴抵在他胸口,温顺又乖巧,“可我不喜欢那个付思域,我只喜欢秦昼。”
    她说完,又沉默下?来。红着脸又往他怀里缩。
    秦昼低下?头来,一改刚才的淡漠,笑得轻浮:“风太大了,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自己说完又觉得羞耻,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秦昼拍拍她的后颈,轻声?提醒:“出?来透透气,别把自己闷死了。”
    她这才红着一张脸从他怀里稍稍退开。
    他嘴角噙笑,好整以暇的看着,等她什么时候缓过来了,自己再什么时候开口。
    小姑娘脸皮薄成?那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表演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想看看到底有多薄。
    她轻呼一声?疼,眼中?含了口怨气。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微微鼓起的腮帮上戳了戳。
    “河豚吗你是?”
    周凛月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在发生微妙的改变。
    始终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堵墙终于被拆掉了。
    她哪怕是撒娇或者生气,都能够明晃晃的表现出?来。
    不再去畏惧一些,忌惮一些。
    秦昼成?了她的毕生依靠,也是她最大的底气。
    总赛前两天,她和?舞团一起聚餐。
    林昭喝多了点酒,又和?蒋素婉一言不发吵起来。
    她们两人不对付,但蒋素婉顶多和?她打几句嘴炮,再严重点就是女人扯头花。
    蒋素婉真正看不爽的那个,只有周凛月。
    她太好胜了,原本在她老家的小县城里,她是所有人称赞的神童。
    人人都说,她生来就属于舞台。
    就连老师都这么说,她未来肯定大有作为?。
    为?了拥有更好的教学资源,她父母为?她举家搬来北城,开始中?年北漂。
    她一腔热血,刚要大展拳脚,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个叫周凛月的女孩子?,甚至比她还要小一岁。
    可她的天赋明显在她之上,如果把人生比作爬山,自己刚过了山脚,她就已经登上山顶。
    从那以后蒋素婉就将她比作了对手,任何?方?面任何?地方?,她都要和?周凛月比一比。
    -
    吃饭中?途实在憋闷,周凛月找理由离开包厢。
    给秦昼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干嘛。
    没多久,那边发来一张照片。
    深绿色的赌桌,周围堆放着筹码,男人正翻开面前的底牌。
    手腕上是一只百达翡丽6300g。
    周凛月看见了一个红色的方?块三。
    照片是第一视角拍摄的。
    她问他:你在赌博吗?
    很快电话就拨过来了,周围很静,只能听见一点簌簌风声?。
    像是竹林。
    “没赌,打发下?时间。”
    在这片宁静下?他和?她解释。
    周凛月点点头。
    他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间又问她:“快吃完了吗?”
    周凛月往里看了眼,气氛正好。
    她说:“可能还得去第二场。”
    “第二场?”
    周凛月解释说:“是去ktv,教授提议的,也不好拒绝。”
    他又恢复到刚才的温和?,只是叮嘱一句:“少喝点酒。”
    她轻声?去应:“知道了。”
    气氛正好,冷暖适宜。周凛月外套口袋摸出?一个丝绒盒子?。
    里面装着那枚婚戒。
    听说是秦昼让人单独设计的,全世界只有这一对。
    戒圈好似月牙,嵌在中?间的那颗钻石,更像满月。
    月,周凛月。
    从设计完稿到成?品,按照戒指的精细程度,前后最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
    这么明显的设计,就差没有直接在上面刻下?她的名字了。她当初还执拗的认为?,她不过是被临时拉来顶包。
    电话早就挂断了,林昭见她那么久没回来,怕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出?来找她。
    正好在走廊上看见,招了招手,让她赶紧进来:“马上就散桌了。”
    周凛月应了一声?,她将戒指放回丝绒盒中?。
    合上盖子?的那一瞬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低头往戒圈内侧看了一眼。
    ——居然真的刻了她的名字。
    -
    秦昼叼着雪茄洗牌,一圈发下?来,他连底牌都没看,随手推了筹码。
    明显心不在赌桌上,纯粹就是过来凑个乐子?。
    今天的局是许裕寒组的,本来是去打高尔夫,但因为?下?雨没去成?,就转回室内。
    他对赌最大的兴趣只在前几天刚从澳门聘回来的那两个性?感女荷官身?上。
    结果秦昼手一抬,让她们提前下?了班。
    许裕寒简直郁闷,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两个长腿御姐离开,问秦昼这是怎么个情况。
    秦昼转动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以后注意点场合,为?我这个已婚人士考虑一下?。”
    许裕寒说:“只是看看而已,又没碰。”
    人被他赶走了,洗牌发牌这活儿自然就轮到他身?上来了。
    秦昼不慌不忙地一张一张发下?去:“小姑娘醋劲大。”
    所以,看看也不行。
    许裕寒无语:“我怎么觉得她看上去也没多少醋劲。”
    秦昼冷冷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许裕寒立马闭嘴不说了。
    今天这局就是纯粹吃喝玩乐,不谈生意。
    江旻是美籍韩裔,但他母亲有一半中?国血统,所以他中?文说的很好。
    平时的活动范围也在中?国。
    听见许裕寒的话,他推了筹码笑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弟妹呢,长什么样?”
    他是这里头的年长者,三十二了,早已成?家。
    孩子?都五岁了。
    许裕寒脑海立马浮现出?周凛月那张脸来,把她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那是罕见的绝色啊。
    倒把江旻听得一愣一愣。
    虽然不乏人情世故,却?也的确好奇,那张绝色容颜到底长什么样。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直接对着秦昼拍马屁,以他的耐心听不了三个字就会?嫌烦。
    但当着他的面拍周凛月的马屁,那是一拍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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