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齐礼早早起床,打算前去询问那些人在临走前还有什么吩咐。
    他走到半路就被一个星盗拦了下来,说他们不需要齐礼等人的协助了,并给了他一袋钱,示意他不要来打扰。
    视线远处,一架小型星船停留在平坦的荒原上。
    齐礼远远望了一眼,悄悄掂了掂钱袋的分量,赔着笑走了。
    星船驾驶舱内,袭渊扫视一圈:“其他人在哪?”
    即将准备出发,星船里只有两三个人,其余人都不知去向,这很不应该。
    站在袭渊面前的是一名副手,叫胡一为。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背在身后的手按下门边的按钮,一边道:“他们……可能不回去了。”
    按钮启动星船的防御系统,两边侧门“砰”一声关闭。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几具尸体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温热的鲜血缓缓流淌。
    溢出的丝丝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袭渊没有动,眸光越发冰冷。
    他抬手触碰到驾驶舱前的精神力感知器,却突然轻轻蹙眉。
    趁这个机会,胡一为与剩余的两人一起,迅速躲到驾驶舱外,并将舱门关闭。
    “呲——”
    几缕淡红色的烟雾从通风管喷发,几息之间弥漫开来。
    胡一为神色隐隐兴奋,看着舱内的袭渊。
    “感觉到了吗?你用不了精神力,”他说道,“昨天的抑制剂里,加了点料。”
    为了不被察觉,抑制剂里的分量很少,但只要能让袭渊有片刻的松懈就好。
    刚才的烟雾也是同样的作用,还会引起肌肉麻痹,让人短暂丧失行动力。
    隔着舱门中央的玻璃窗,烟雾中的人影似乎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下。
    胡一为仍不放心,又继续等了一会儿,确保驾驶舱里的人没有再动过。
    烟雾散得差不多了,他打开驾驶舱,谨慎地走了进去。
    身后的两个下属取出两卷金属绳,将中毒的袭渊双手捆了起来。
    眼看计划真的成功了,胡一为眼底的兴奋不减:“什么狗屁二把手,还不是要死在我手里。”
    话虽如此,他们不知等待了多久,才找到这个绝佳的机会。
    谁能想到他们三个月都找不出一团蛰伏的能源,袭渊的抑制剂用光了,需要制作一支新的出来。
    从下毒到解决掉碍事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
    胡一为打开腕间的通讯器,一边发送信息,语气略带惋惜道:“我也不想杀你,可谁让你风头太盛,未来的首领大人。”
    他身为副手,跟在现任首领身边许久,暗杀袭渊的命令自然也是首领下的。
    袭渊成长得太快,那个未来首领的谣言不知从哪里传出来。
    现任首领年纪大了难免多疑,并且忌惮袭渊已久,更担心袭渊哪天不高兴了,杀了他自己顺理成章地上位。
    “我回去之后,会告诉他们,你在返程途中突然失控,杀了好几个人,还差点害得星船坠毁。”
    胡一为关掉通讯器,让下属切下袭渊的一根手指,带回去交差,之后再杀了他,尸体扔进太空。
    下属拿着刀逼近,星船也在此时开始启动。
    胡一为打开星船的自动驾驶,输入目的地坐标。
    变故在瞬息之间发生,前一秒还安静垂着头的袭渊,不知何时挣脱了金属绳。
    “你……”
    充满恐惧的话音戛然而止,伴随着两名下属的身体闷声倒下。
    胡一为惊惧不已,转头以最快的速度掏出离子枪,对着袭渊的方向扫射。
    袭渊闪身躲避,先前的毒素仿佛没有影响到他丝毫,在离子枪停滞的间歇,转眼来到胡一为面前。
    他脸颊一侧沾着血迹,是那两个下属的,手中的刀尖往下滴着血。
    体内的毒素被硬生生压制住,他颈侧与手背处露出的皮肤青筋暴起,看起来狰狞又狠戾。
    袭渊的目光依旧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你的话太多了。”
    星船正在行驶当中,逐渐脱离洛伦水星的最外层气压,驾驶舱微微抖动。
    袭渊依旧不能使用精神力,胡一为的脖子被死死掐住呼吸不畅,离子枪的枪口也在一点一点偏移。
    他做着最后的抵抗,试图将枪口对准袭渊的腹部。
    “你不能杀我,”胡一为艰难出声,“星船能源绑定的是我……”
    以袭渊当下的状况,就算杀了他也不能继续驾驶星船,他们会一起坠毁。
    袭渊置若罔闻,松开桎梏住离子枪的左手,折断控制台上的拉杆,将断裂的尖端狠狠刺入胡一为的心脏。
    胡一为眼底的惧意蔓延:“你这个……疯子……”
    在最后关头,他扣动离子枪。
    “砰——”
    —
    阮秋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他望着头顶的石墙愣了一会儿,翻身坐起来。
    他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感应灯没有亮,石室内依然视线昏暗。
    外面有些声音,听起来像是碎石砸在地上,发出或大或小沉闷的声响。
    应该是陨石雨,收音机的播报里说陨石风暴将在今晚抵达,看来是提前了一些。
    阮秋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干脆起床打开收音机,靠在小桌边听着断断续续的机械女声。
    昨天带回来的果子还在,阮秋吃了一个,耐心等到外面的动静消失,准备出去一趟。
    他至今没有找到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即使冒着陨石雨的风险,也得继续外出。
    出发前,阮秋用一件衣服折成一团,盖在头顶充当帽子,勉勉强强能用。
    他带好用来装东西的铁盒,喝了口水推开暗门走了出去。
    下过一场陨石雨,风沙明显没那么大了,空气也似乎清新许多。
    阮秋走出附近的废墟,照旧沿路做好标记。
    他准备往南走,转身时突然瞥见远处有一道灰色的烟雾,正缓缓向上飘散。
    阮秋扶着宽大的帽檐仰起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双眼骤然发亮。
    有烟雾,是不是代表除了他还有人在这里?虽然这烟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
    他走到更高处张望,打算过去看看情况,于是朝着烟雾的方向前进。
    刚刚绕过附近被陨石雨砸倒的石墙,阮秋听到微弱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停住,试探着询问:“有人吗?”
    安静的废墟中央,只有细风刮过和他的呼吸时发出的声响。
    阮秋以为听错了,继续迈步向前,在废墟拐角处猛然撞见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个子很高,单手撑着一面石墙站立,也正朝阮秋看过来。
    他的衣摆似乎湿漉漉的,双手染满鲜血,不知哪里受了伤,血珠沿着垂在身侧的手往下滴落。
    见到这一幕,阮秋呼吸一滞,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扭头就跑。
    他虽然很想找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但独自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的警惕性依然不减。
    受伤和鲜血,也就代表着未知的危险。
    阮秋才跑出几步,听见“扑通”一声闷响。
    他躲到一处更高的石墙后面,没有再逃走,悄悄往刚才的方向打量。
    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追过来。
    在原地等待了片刻,阮秋鼓起勇气,决定过去看一眼。
    他一步一挪,谨慎地慢慢靠近,看见刚才的陌生男人果真倒在石墙下生死未卜,四周的墙壁与地面沾了不少血迹。
    是晕过去了?还是……
    阮秋以前常年住院,见过一些血腥的场面,也依旧有些害怕。
    但这是他三个月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许能从他身上找到可用的信息。
    阮秋慢慢靠近地上的男人,蹲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探一探男人的鼻息。
    还没等指尖靠近,男人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阮秋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制在墙边。
    阮秋的帽子掉了,五官暴露在光线下,瑟缩着低下头。
    袭渊的状态很不好,毒素不仅压制了他的精神力,还让他的意识有些恍惚,加上受了重伤。
    不过他昨天才用了抑制剂,理智游走在失控的边缘,暂时能勉强维持住。
    他用染血的手用力捏住阮秋的下颚两边,迫使他抬头。
    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身老旧的织布衣,衣服不太合身,袖子长了一大截,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皮肤苍白身型瘦弱。
    并且,长着一张极为惊艳的面孔。
    袭渊瞳孔微缩,视线几乎粘在阮秋的脸上移不开,呼吸因为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而加重。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你是谁?”
    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不松手。
    阮秋的手肘磕到了石墙,疼痛让他差点哭出来,眼底迅速蓄起水光,他又慌又怕:“……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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