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侧妃?从正房变成偏房。
    还有五皇子, 他……
    自己是无法和他永远的在一起了,世事变幻无常,卞宝云看着母亲的笑脸,也只好强颜欢笑起来。
    荆王对卞夫人道:“这些日子, 我再请名医过来, 好好地让宝云去腐生肌,日后好嫁过去相王府, 这也是皇上隆恩浩荡。”
    卞夫人笑道:“那就多谢王兄了。”
    “谢什么, 这不是应该的吗?娘亲舅大, 在我荆王府, 一切你们都放心。”荆王爽朗一笑。
    卞夫人拉着卞宝云谢过荆王,母女二人送荆王出去之后, 才单独叙话。卞夫人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五皇子和你要好, 可他母家低微, 活的那般小心谨慎,他能为你冒险吗?连他也是没有办法给你做承诺的,况且,做二皇子的侧妃也比做五皇子的侧妃强啊。二皇子声势浩大,比大皇子深得人心。”
    卞宝云把头偏过去一边:“可是我要做侧妃啊?我不愿意做侧妃。说的再好听,不也是小么?”
    卞夫人抹泪道:“我知道你心气高,可你身上的疤痕,怎么也恢复不到原样。你能嫁给什么好人,连荆王府那些庶出的儿子都避之唯恐不及,把你这个当成恶疾。亲王侧妃,好歹等同于郡王正妃,日后二皇子若有一日升腾,你就是贵妃或者皇贵妃。那五皇子母妃早亡,性子也不算讨喜,他有才干,可是他也没法娶你啊?难道你能嫁给五皇子做正妃都不成?如今太后那里养着孟姑娘,她父亲升到京中,家世算不得拔尖,正好配五皇子,难道你想屈居于她下?她以前身份还不如你呢。”
    “娘……”卞宝云总觉得很累。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身上的伤是谁害的?有人说获利者是陈晚晴,所以肯定是陈晚晴害的。而陈晚晴暗示孟蕊娘曾经在房中暗示过汤婆子能烫伤人,好多人都听到过,从那时起就是她故意做局,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不过皇上明察。
    卞夫人搂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叹道:“我知道你的苦,可我怎么能看你低嫁呢?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多少人等着看你登高跌重,你身上被烫伤了,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如今,你该振作起来,好好地嫁给二皇子,进府就怀个长子,不管是不是陈晚晴害你,你自然比她要强。以前我只让人教你管家功夫,怎么宽容,怎么学好琴棋书画,现下,也得好好学些魑魅魍魉的手段,日后好去对付那些人。”
    “若是可以,我情愿什么都不愿意懂。”卞宝云难受着。
    她想起三阿哥的纯善,大皇子虽然外表骄横,内心却似个小孩子,五皇子就最可怜,爹不疼娘不爱。
    为了一个位置争成那样,连她们这些女子,也成了砝码。
    卞夫人打起精神来:“别说这些丧气话了,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和别人见面,在家里好好养病。”
    卞宝云则道:“您说五皇子回真的会娶孟姑娘吗?若是能这样,她们倒也相配。孟姑娘才貌双全的,她父兄得力,也不错。”
    为了让女儿死心,卞夫人道:“这是自然,孟姑娘比曹姑娘大,曹姑娘都养在苗贤妃那里了,肯定是要给六皇子的,所以,孟姑娘嫁给五皇子多半是有可能的。”
    而被议论婚事的蕊娘,正准备跟着太后参加今年的狩猎,庞太后身体很好,去年和皇上一起去西山爬山,今年还能去狩猎。
    据说皇上也是借此来逃避甚嚣尘上的立国本之论,蕊娘可不管这些,现下她能够跟着去就已经很好了。曹慈因为要在宫中陪着贤妃,所以也不能去,看着蕊娘一脸羡慕。
    “那我就在宫中等着孟姐姐回来了,你可一定要跟我说说南海子到底如何?”
    蕊娘笑道:“那是当然了,其实我若能出去骑马松快也是很好的。若有伴手礼,我也肯定会为你准备最好的一份,谁让咱们俩关系最好呢。”
    曹慈吐吐舌头:“姐姐,你这儿的菊花糕真好吃,比贤妃那儿的还要好吃。”
    “嘘,你的胆子可真大,贤妃娘娘你也敢编排。我这儿的菊花糕是这里一位同我关系不错的女官送来的,但我这几日小日子来了,你若喜欢这些就拿去吃吧。”蕊娘不介意道。
    在宫里生活了这好几个月,宫里的宫妃她也算是有所耳闻,庞皇后不大受宠,郭贵妃有资历,管着宫务,很有分量,许淑妃最受宠,满宫的宫女太监都想往她那儿去,这次皇上据说也是带着淑妃伴驾,而郭贵妃和皇后留下来给三皇子和四皇子准备大婚。
    德妃是母凭子贵,是大皇子的生母,出身并不高,但能抢先一步生下皇长子,还能让皇长子因为她的死和庞太后翻脸,生前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而六皇子之母贤妃,女官出身,却不像乐令姿这么活泛,她成熟稳重,也熟悉礼仪,个性不鲜明。按道理说曹慈是她侄女,苗贤妃却也没有对她另眼相待,对四公主也是很一般,反正有些看不透。
    你要说她凭肚子封贤妃,那也可以,但是她能够让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愿意和她生孩子,也是她的本事。
    只是想到贤妃,就想到六皇子,他真的是管的也未免太多了吧。还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似乎快气炸了,她和二皇子的事情,本来就从无什么感情,而现下卞宝云嫁过去,自己倒是安全了。
    越往后,蕊娘心态就越稳,她的人选从六位皇子到最后的两位皇子,其实她自己就已经放弃了。五皇子喜欢的是真的温顺的人,像卞宝云那样的,而不是她这种面相很和气,其实主意很大的人,所以五皇子不可能喜欢她,除非她愿意当一个高级玩物,而六皇子也是想娶贵女,他更愿意娶对自己有帮助的人。
    如此,还不如都不选。
    不过,她的这些事情暂时还不会一锤定音,因为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婚事都在明年,而父母双亲年底就要到京中来,她到时候也装病从宫中出去,谁也不能奈她何?
    这么一想觉得天空都晴朗许多。
    否则,嫁给五皇子彻底要成为人家的附庸,根本不能发表任何的意见,还被圈在宫中,忍受这么多的规矩礼仪,只有傻子才做。
    南海子离京中不远,饶是如此,准备出行也要准备许久,不可能说走就走。
    流萤“呀”了一声:“姑娘,骑装咱们好似忘记带进来了?”
    “忘了就忘了吧,正好我还不必参加什么马球赛了,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蕊娘笑道。
    陈晚晴攒局,就是为了她自己出头的,蕊娘现在没有这个心去争什么了。
    她和庞太后不同,庞太后既不能狠心下来干脆像武则天那样自己做女皇,如今又要分皇上的权利,以至于朝堂上党派纷争,不论对错,只看立场。
    下一代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又开始争,也不知道日后会闹出怎么样的风波?
    之前蕊娘对所谓的朝堂局势并不了解,只是想父亲升官,如今看来狡兔死走狗烹,堂哥孟让就是最好的下场,看看大皇子妃的嘴脸,也就知晓这些人对待武官是怎么看的了,越看越觉得心惊。
    再者,蕊娘总觉得大皇子一党已经占了劣势,尤其是皇上发出了一个讯号,突然赐卞宝云做侧妃,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自己是最不应该轻举妄动的人。
    画屏笑道:“姑娘,那咱们就带上点心吧,让膳房做些蜜浮酥柰花带上,咱们下面放满碎冰,这样到了南海子依旧能吃。”
    “好啊,你开了匣子拿钱就是。只是也不能做这一种,可以多做几种容易放的点心。咱们几个在路上饿了还有东西吃,要不然麻烦别人也不好。”蕊娘托腮看着她。
    流萤和画屏都很开心,蕊娘也被她们的心情感染。
    年纪大的人为何喜欢年轻人,就是她们充满朝气,蕊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头上簪的是轻便些的两朵绢花,看起来清雅可人。尤其是庞太后见她还带了钓竿,捂嘴直笑:“你还准备去钓鱼啊?”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早就听说南海子不仅是水丰草茂的游猎胜地,最重要的是还有饮鹿池、眼镜湖、大泡子、二海子、三海子、四海子、五海子好些水域。臣女不擅长骑马,遂求潘公公替我弄了一根钓竿来,好歹也不负去了南海子一趟。”蕊娘其实心中早已准备好了,去南海子就是去散心的。
    比起蕊娘的好心情,其她人则是不然,先是大皇子正在筹谋如何出手对付老二,毕竟老二现在不安分,还暗害自己,甚至父皇明显更偏爱老二。
    下面的朝臣很会看眼色,他这边的人已经有不少去投靠老二了,日后岂不是走光了。
    到时候破鼓万人捶。
    南海子半天就到了,她还单独拥有一间小院子,潘总管说是太后吩咐的,正好靠近水域,适合钓鱼。
    “太后娘娘待姑娘您真好。”流萤满意的看着这个小院。
    蕊娘却想生意人不做无本的买卖,如今大皇子越发急躁,怕是就要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五皇子素来是大皇子一派,下场好不到哪儿去,她和六皇子又完全不可能,几乎如今的她完全是一步废棋了,怎么太后还是对她这般好呢?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既来之则安之吧!
    反正总会弄清楚的。
    蕊娘打了个哈欠:“你们快些收拾好了,我歪歪,等会儿还得去给太后请安。”
    在宫里就是规矩很大,任何时候都不以自己的好恶来决定应该如何做,有个性的人往往就是融入不了。
    只是没想到庞太后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皇上带着皇子们都在此处,蕊娘只好先到外面候着,还是潘总管在内提到蕊娘过来,庞太后才道:“是蕊娘过来了,方才还提起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乐女官,你去迎她进来。”
    乐令姿不敢耽搁,赶紧出去,她见蕊娘莲步轻移,简简单单藕荷色的纱裙,头上从绢花变成插了两支珠钗,她是越素净反而越好看。
    “臣女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诸位皇子请安。”蕊娘一圈行礼。
    行完礼后,昭帝看到蕊娘道:“太后方才说她失眠已成沉疴,多亏你日日弹琴焚香才让她安睡,朕还要谢谢你。”
    蕊娘连忙道:“为太后分忧是臣女应该之事,担不起陛下这声谢。”
    太后这里要准备家宴,蕊娘便亲自为太后布菜,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也知晓太后的胃口。现下刚刚大老远跑过来,恐怕早已是饿的心发慌,太后与寻常妇人不同嫌弃太油腻,所以蕊娘替她先盛了一小份酸汤鸭子开胃,再佐以两碟荤菜。
    吃到最后,她见切了送过来的番石榴,跟潘总管说了几句话,潘总管点头,拿了些酸梅粉过来。
    把酸梅粉洒在番石榴上吃还是头一次,太后尝了一口,不免惊讶道:“以前我吃这个倒是还好,就是没想到洒上酸梅粉居然别有风味。”
    蕊娘笑道:“您别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庞太后哪里会怪,蕊娘也知机的要告退,并不多留在此处。
    很快皇子们也从里面出来了,昭帝先走,众皇子们都散了。四皇子平日修仙,喜静,为人却不受拘束,故而等人散开,才若有所思的对二皇子和六皇子道:“真没想到太后这么喜欢孟家这个丫头,父皇也很欣赏她。”
    二皇子道:“是啊,太后对她很是看重。”
    六皇子罕见的没有多说话。
    又听四皇子道:“若是父皇没给我指婚倒也罢了,娶孟氏也是为我们拉一个筹码。如今倒是便宜老五……”
    “便宜五弟/五哥?”
    二皇子几乎是和六皇子一起开口的,毕竟四皇子之母许淑妃是宠妃,一贯消息灵通,皇上有什么事情更愿意和她说,所以四皇子听到什么消息也实属正常。
    六皇子急道:“二哥,这可怎么是好?难道父皇有意保下老大。”
    毕竟老五可是老大的附庸。
    却见二皇子勾唇而笑:“老大这个蠢材,素来冲动,孟让该忍时忍,该狠心的时候狠心。只可惜,孟让死了,现在老大身边个个都撺掇他,他不倒霉谁倒霉。”
    四皇子听他们这般,立马道:“是我自己猜测的,如今也就老五和老六没有成婚,怎么也是先指婚给老五啊。”
    二皇子和六皇子听说他是猜测的,倒也不多说什么了。
    当晚,蕊娘的小院又有表兄韩羡送来的几套骑服,听闻是泰安伯府的人准备的,这次韩羡也在狩猎场上,只是不好过来,遂委托二皇子送过来的。
    无论如何,在自己委婉拒绝二皇子之后,他依旧还帮韩家的忙,这样还是挺有风度的。只是下次要和韩家人说清楚,不,这也不行。舅父是个见利忘义之人,他若是知道二皇子对自己有义,恐怕还会怪她不识抬举,做出什么更上杆子的事情。
    罢了,先按捺住不说吧。
    现在她暂且离开所谓的权利中心,蕊娘在次日去给庞太后请完安后,就让丫鬟们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又让小安子提着木桶过来,她就坐在湖边一边看书,一边钓鱼。
    到了用膳的时候,用一张带有花边的桌布铺在地上,把钓上来的两条鱼让小安子烤了,还把点心全都铺满,蕊娘非常有兴致的摘了附近的几朵野花摆上,倒也有那么几分野趣。
    这里人烟稀少,蕊娘尚且能获得一息自由。
    小安子原本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跟了蕊娘之后,蕊娘待他一直很好,还问过他的家人,特地给钱让他善待他家人。如今,小安子的心也是偏到蕊娘这里,且对她忠心耿耿,也期待蕊娘有一日若是真的封为皇子妃了,自己也能混个名头来。
    毕竟,谁都知道太后年岁大了,六十几岁的人了,现下看着健壮,说哪天去了还不是就去了。且太后喜怒无常,宫里常常也有不听话被打死的宫人,孟姑娘就不同了,她人美心善,为人也有手段,谁不愿意跟着这样的主子?
    于是,小安子越发殷勤起来。
    却不知道陈晚晴却醋意大发,尤其是知晓二皇子居然还送衣服给蕊娘之后,心情十分郁郁。郭妙仪在今年开春已经同韩羡成亲,韩羡是二皇子伴读,郭妙仪是韩羡之妻,也常常在陈晚晴这里奉承。
    二人性情颇为相投,都算是性子外向,出身高贵,所以常常能说到一起去。
    尤其是郭妙仪说起蕊娘的往事,陈晚晴倒是也对她说一些蕊娘的闲话。
    就比如陈晚晴发现二皇子居然送衣衫给蕊娘,她先是过来问郭妙仪,郭妙仪连忙道:“我们世子从前就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我们从小定下的亲事都差点毁了,如今进宫来,还是这个毛病改不了。我们府上老太太正在吃斋念佛,我婆婆这次没有伴驾,哪有功夫替她做衣裳,再者宫里没有传消息出来,我们府上怎么可能随便备下,不必提,这肯定是我们世子自己准备的。”
    “她长的漂亮,又会讨太后喜欢,才情出众,性情谨慎。莫说是你们世子爷了,就连我都挑不出她的错来。”陈晚晴到底城府很深,不会像郭妙仪说的那么有恶意。
    郭妙仪则道:“王妃您怎么说起她的好话来了?”
    陈晚晴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们做女人都很难,只要夫君的心还在家里,我也就知足了。至于这孟姑娘,她脚踩几只船,总有一日会翻船的。”
    郭妙仪可不傻,也能听出这个言外之意:“可是她的身份很有可能鱼跃龙门,万一被选为皇子妃,岂不是和您是妯娌,二皇子是正人君子,可她还是这样左勾右拉的,这可是皇家大丑闻啊。”
    “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陈晚晴忧心,她本来以为有个卞宝云就算了,如今哪里知晓二皇子居然对孟瑶蕊动心了。
    “郭妹妹,我有件事情要劳烦你去和贵妃娘娘说。”
    郭妙仪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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