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弯着眼睛笑了一会儿,说道,“我累的快晕过去了,要不要睡?睡的话你帮我换床单,我去洗个澡。”
    向嘉的房间装修很干净,主色调是浅绿,里面有很多她自己做的手工。床是比林清和的大,一米八。
    林清和的床只有一米五,睡两个人有点挤。
    起风了,夜晚凉了起来。
    “换什么床单?”林清和淡淡问道。
    “我去拿。”向嘉转身的时候心跳的她都快吐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提出这么荒唐的建议。大概是林清和眼里有一点失望吧,他在澳门的前一夜,向嘉刻意给他编了一个美梦。
    结果一样没实现,她太残忍了。
    向嘉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不干一点人事。
    “铺这套浅绿色可以吧?”向嘉抽出浅绿色的四件套,她的衣柜东西摆放整齐,她是个很干练的人,从里到外都干练,“要换被罩吗?我真没力气换,你想换你自己换。柜子里有多余的被子,但没有枕头,你把你的枕头拿过来。床上的文件,先放地上。”
    “我去洗澡,你收拾着。”向嘉拿了套睡衣,想迫切地离开这里,路过门口她看到了那束花,说道,“我不喜欢睡里面,你把外面的位置留给我。如果方便,帮我找个瓶子把这束花插起来,我不会插花。”
    林清和面无表情弯腰把门口的袋子全部提了进来,环顾四周。
    他不是第一次来向嘉的房间,但上次来她的床头还没有那么多文件。床上床头柜,到处都是文件。虽然堆放的很整齐,但看起来很逼仄。
    林清和挽起了衬衣袖子,拧眉,“人招的怎么样?”
    “有能力的不来山里。”向嘉拿起了吹风机,打算吹干头发再回来,“县里说帮招人才,看看有没有用吧。目前我找的,一个都不行。”
    “你以前公司的人带不来?”
    “好不容易挤进上海,有几个人愿意出来?我们属于是逆行者。”向嘉和林清和这样的是极少数,“行吧,我去洗澡了。明天还有事,再耽误天都亮了。”
    向嘉洗澡的时候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成年人还能睡素的?林清和亲人的劲儿,能跟她睡素的?
    这种焦虑一直持续到她吹头发,想起来hpv疫苗打完后二十四小时内不能有性生活,才满意擦干头发,涂上护肤品出了门。
    林清和在一楼院子里洗漱,向嘉听到水声看了眼,看到男人在黑暗中高大的背影。走进了门,床头柜上的文件已经收拾干净了,全部码放在靠门口的位置。
    她看了眼,按照类别分了堆。平板电脑还有她的备用手机都在上面放着,床上很干净,绿色床单绿色枕头,两个枕头摆在一起。
    他把他的枕头拿了过来。
    床上两条被子,她的被子换上了浅绿色被罩,林清和的被子是深灰色,整齐地放在另一边。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束新鲜的风信子,灯光下花瓣莹白洁净。
    向嘉笑了起来,花太漂亮了。
    这里太像个家了,洁净的房间,有花有人的气息。
    她无声地笑了一会儿,也松散下来,转身去看林清和带来的礼物。
    同居也许不是坏事。
    林清和给她带了六个袋子,其中两个食品袋。一个服装品牌的袋子,两个护肤品的袋子,还有一个黑色看起来有点昂贵的小袋子。没有logo没有任何装饰,纯黑色,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装的什么。
    不会是套吧?
    向嘉取了一盒食品拆开,一袋子糕点,不是那种礼盒装。而是那种去店里买,让人用打包盒装好。
    透明的打包盒能看出来里面是什么,基本上一种糕点一盒。最下面碎了大半,可能是今天车子急刹,下面撞碎了。
    门口有脚步声,随后关上了门,风被关到了门外。
    向嘉拆了一盒杏仁饼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又酥又香。
    “这个很好吃,不是很甜。”向嘉用手接着碎渣,扭头看林清和。
    他换上了一件白色棉质衬衣配黑色长裤,很好看,但不像是睡衣。身上的皮肤还有点湿,但衣服很干。正在拉窗帘,这个窗帘自动轨道坏了,向嘉平时得用很大力气才能拉上。
    他长手一勾顶端,窗帘上卡住的弹簧弹了出来,轻轻松松自动拉上了。
    长得高真有用。
    “要不要吃?”向嘉把杏仁饼的盒子递给他。
    林清和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微蹙眉。他刷过牙后从不吃东西,但向嘉眼底有期待,她嘴角还有渣渣,眼睛很亮。
    那么好吃吗?
    杏仁饼不大,她手上那块被她咬了两口,还剩下一小角在她皙白的手指间捏着。白生生的手指,看起来味道不错的小饼。
    林清和走到向嘉面前,低头咬走了她手上那块,面无表情仰起头把一块含进嘴里,尽可能别沾到身体,迈着长腿大步绕过床尾到另一边上床,若无其事地咽下了杏仁饼,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吃完早点?璍睡,别太晚。”
    颀长影子在向嘉面前一晃,她只觉得手指一热,随即空了。林清和走远,向嘉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唇碰到自己的指尖,他的唇很软。
    他刚洗漱过,身上还有薄荷的味道,带着一股子从外面回来的寒意。
    他把她吃了一半的糕点给叼走了。
    向嘉嗓子深处有点痒,她把糕点盖子盖回去,“这个需要放冰箱吗?”
    “应该不用,今晚温度不高。”林清和靠在床头垂着眼玩手机,床头灯亮着,他声音微微沙哑。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向嘉最爱这两盒点心,特别爱。小时候外婆每次去镇上县城卖绣品,都会给她带一些小零食。
    “不知道哪个好吃,一样买了一份。”林清和翻了半天手机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翻什么。
    为什么要跟向嘉睡一张床,真他妈离谱啊!
    莫名其妙跑过来给她换了个床单,莫名其妙坐到了她的床头,他到底他妈的是中什么邪了!
    向嘉今晚第一次明显是拒绝的,并不想跟他住一起。
    她眼底有迟疑,甚至有点排斥。
    没了浓情蜜意,她不想要林清和了。
    或许是被他吓到了,或者是腻了。那一瞬间,向嘉是想结束的吧?
    不想玩了。
    她就是这个德行。
    当时他就应该干脆利落掉头就走,正好结束这种奇葩诡异的关系。各不相干,有多远滚多远。
    省的一天到晚撩拨他,骚扰他。
    他也懒得再手冲了。
    到底是怎么上了向嘉的床?还给她换床单给她收拾房间。他怎么那么贤惠呢!女人都没他贤惠!
    他都可以去竞争阿乌二号了,他可以跟阿乌比谁更贤惠。
    杏仁酥什么味他都不知道,就知道咽下去了。
    这个鬼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到底是哪里让向嘉突然不想玩了?他技术不好?吻的她不舒服?上次喝醉酒的时候她不就喜欢这样吗?
    不醉的时候不喜欢了?
    她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一分钟一个热度。喜欢撩一把,不喜欢就把人晾着。
    没有心的渣渣。
    今晚向嘉的情绪其实一直不对劲,不过是他忽略了。他的注意力在向嘉差点没命上,向嘉差点就死了,差一点点。
    仔细想想,在车上的时候,向嘉就心不在焉。要是以前,估计早贴上来抱抱亲亲摸摸了,今天她没有,也没有出口撩他。
    他在车上想着给向嘉未来,向嘉是不是在想怎么跟他提分手?
    没心没肺,没有一点感情的白眼狼。
    向嘉抽湿纸巾擦手,晃着皙白的两条腿过来。
    她的睡衣是两件式,上面是黑色宽吊带,下面是同样颜色短裤。两条腿白的晃眼,又细又直。
    小小的一只,细胳膊细腿,脆弱的不堪一击,像是他抽的女士香烟。
    味道很淡,没什么攻击性。烟很细很柔,碰一下就会折。吸重一些,那支烟就碎在他的手心里了。
    她先跪上了床,随即才掀开被子。
    林清和的视线掠过她的脚后跟,“需要处理脚上的伤吗?”
    “你说这个?”向嘉抽出脚晃了下,说道,“已经结痂了,明天就能好。”
    林清和抬手按了下眉心,修长手指拢着眉眼。
    现在摔门而去是不是有点太神经病了?
    “你头疼?是不是没睡好?”向嘉把腿放回去,盖上被子,转头看林清和,“要不要帮你按按?”
    按什么鬼!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不是交|配,而是一个人看脚一个人按头。
    “怎么按?”林清和放下了手,黑眸注视着向嘉。
    “你把手机放下,别玩手机。躺下去,头往我这边歪点。”向嘉找到事做就没那么尴尬了,说道,“以前我的美容师教我的,松缓神经。”
    林清和躺下去看着她。
    “眼睛闭上。”
    他有病,他听向嘉的。
    向嘉都要把他甩了。
    向嘉半跪在床头,柔软漆黑的长发垂落,期待的眼看着他。
    他闭上眼躺下去。
    眼不见为净。
    向嘉柔软的手指落到他的太阳穴,缓慢地按着。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但向嘉对林清和一直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她很喜欢靠近林清和。
    可能林清和会给她带来安全感吧,他出门会给向嘉带礼物,每一次都带。上一次带了一千万,这一次给她带了很多很多甜。
    即便是性生活不和谐,向嘉还是放不开他。
    向嘉的手指划到他的眉心,说道,“你昨晚睡了几个小时?别皱眉。”
    “四个。”林清和回答她,舒展了眉心。
    “今天在飞机上睡了吗?”
    “我从不在飞机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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