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曾良君皱了皱眉头,他是兄妹之中最大的,这个问题就只有他来回答了,在印象之中,母亲似乎和村里的其他女人确实不一样。

    母亲十分安静,从来不跟人争吵,相对村里面其他女人,母亲一直很安静,也很端庄,无论是举止,还是容貌皮肤,都比她们好太多了。

    如果母亲也是本村还是周围的女人的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差别。曾良君小时候并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一直长大之后,父亲因为母亲之死过度悲伤,曾良君也一直避免回想这件事情。

    所以知道现在曾良君都不清楚为什么母亲会嫁给父亲,父亲肯定是曾家村本地人毫无意义,但是现在想想这事情还真的是非常诡异,以父亲当时的地位是如何娶到母亲的?

    父亲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干笑两声说道:“其实你母亲的身份也简单,也算是下放的知青。”

    当年知青下放,也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有些是自己跑到乡下来的,有些是申请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被安排下放的。

    那个时候的日子肯定要比现在要苦多了, 许多知青来了之后就后悔,就通过关系往城里调,之后知青返乡的时候,绝大部分知青都回去了,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留在了这里。

    留下的只是极小一部分人,曾良君的母亲姓卓,全名叫做卓青芳。

    当年全村人可都是羡慕曾汉民娶了一个漂亮媳妇,这种女人即便是在大城市里面都是要高高膜拜的那种,当时来曾家村的知青可不少,大部分知青都不受农民的欢迎,因为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加上又吃不饱,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农民和知青在后期就逐渐走向对立面。

    可是卓青芳是一个例外,在卓青芳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本身又长得漂亮,和农村里面常年受到阳光暴晒的女人比起来,卓青芳就像温室里面的一颗香兰。

    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幼的,时不时就去帮助卓青芳干活,送吃的。

    所以那几年,卓青芳相比其他知青的日子,就好过许多。

    而曾汉民,当年就是跑的最勤快的那几个人之一。那个时候农民手上的粮食少,遇到干旱年景,自己都吃不饱,他自己也是饿的皮包带骨头,但是曾汉民宁愿挨饿,也要去地里弄点谷子偷偷的烤了给卓青芳送过去。

    那个年代的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一开始卓青芳自然是看不上曾汉民这个农村汉子的,但是曾汉民也有曾汉民的优点,他只管埋头对卓青芳好,但是丝毫没有计较卓青芳是不是喜欢自己。

    后来,卓青芳回去了一趟明珠,大家都以为卓青芳就这么走了,估计也是不会回来了,明珠多好啊,华夏最大的城市,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卓青芳最后还是回来了,并且义无反顾的选择和曾汉民在一起,这个结果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

    就这样,卓青芳就在曾家村定居下来了,但是在生下了曾妮之后,卓青芳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即便是得了重病,卓青芳也是咬牙,没有求助明珠那边的亲戚。

    卓青芳死的时候,曾良君,曾小兵,曾妮都不在场,当时明珠的亲戚曾经来过来过曾家村,就将曾良君的母亲骨灰带走了,从此之后就没有了联系。

    曾汉民简短的将曾经的事情给曾良君他们叙述了一遍,这些事情都不是曾汉民想要去面对的,即便是回忆对于曾汉民来说也是相当的痛苦,所以曾汉民说的停停顿顿,中途抽了三根烟。

    曾良君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也就是说母亲根本就没有埋在我们曾家村的后山,而是被带到明珠去了?”

    曾汉民点头说道:“恩,所以那坟就是一个空坟,里面什么都没有。”

    曾良君抬头想了想说道:“明珠,卓家,爸,你知道母亲那边亲戚的线索吗?”

    曾汉民摇头说道:“卓家的亲戚我只见过一次,就是他们收走你母亲骨灰的时候,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青芳的母亲,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情形对曾汉民来说还是相当清晰的,那种轻蔑的眼神让曾汉民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跟这种家庭有什么沟通,那个女人坐在一辆大吉普车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下过车,下车的应该是青芳的两个哥哥,一上来就将卓青芳的骨灰抢夺了。

    当时还发生了冲突,抢夺骨灰这种事情毕竟太犯忌讳了,可是对方也厉害,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最后还是曾汉民选择放弃了,以曾汉民老实人的想法,卓青芳选择跟了自己,却没有过上好日子,这个年纪就因病去世了,他自己是有愧于卓家的,所以就没有经过任何阻拦,将卓青芳的骨灰放走了。

    但是这一走就是了无音讯,无迹可查,于是曾汉民还是给卓青芳建了一个坟,就当是一个用来祭奠的空坟。

    “卓家?”

    曾良君脑海里面转的很快,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能够买得起的人并不多,全国上下有私家车也是极少一部分人才买得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每个机会去拜祭一下,哎。”曾汉民又叹了一口气。

    “村里面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吗?”曾良君又问道。

    “老一辈的,都知道。”这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个时候村汉子们还是挺嫉妒这档子事情的,曾汉民一个泥腿汉子,能够娶到这么漂亮的城市女孩,可以说已经幸运的没边了。现在的说法则又变了,因为大家开始纷纷议论曾汉民就是一个天生好命,不然生了一个儿子,也是这么出息。

    “卓家的事情,我会去打听的。”曾良君点点头道,现在明珠市也是国内的第一大都市,不管是经济总量还是人口在国内城市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想在这样一个国际大都市里面找到卓家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这些就只有自己去排查了。

    过年的时候,那个胖所长就跟自己来了电话,问曾良君,要将曾富贵关几天?曾良君说自己不过去就一直关,先将这个年过完再说,让曾富贵在里面先耗耗。

    初一到初五,曾良君就挨家挨户的走了一圈,七大姑,八大姨的,曾良君挨家挨户都送上年货。

    现在曾良君发迹了,那些人可是一把把都扯着曾良君说话,还侧敲旁击,问曾良君有没有谈恋爱,只要曾良君稍微露出不那么坚定的口风的时候,他们马上就会跟上一句:那个谁谁家的闺女可水灵了,要么有时间见见面?

    就这两走了两家之后,人家再问曾良君的第一句,他就坚决抵制的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否则后面的话就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解决的。

    在家里一直呆到了初六才出去,到了黄镇,曾良君并没有急着会楚南市,曾富贵还在这里关着呢!曾良君走进去之后,就遇见了胖所长,胖所长还是那样子,对曾良君异常恭敬。

    曾良君也知道这是裴妍打过招呼的结果,他也不跟胖所长客气,就问曾富贵关在那里。

    胖所长就说关在留置室里面。

    这个留置室在全国的说法很多,有的地方压根怕惹麻烦,根本就不愿意在里面关人,有的地方的派出所则干脆将这里当拘留所来用,黄镇的这个留置室其实用来关人的时候不多,就算有案犯也是往上面移交了,但是这个曾富贵也是一个特例,没办法,上面招呼过,这事情胖所长虽说自认为办的不地道,但他也是有理可循。

    毕竟这个曾富贵也是犯了事的,真要办你一个盗窃罪,你还没有办法,你挖人家坟墓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事情就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事情。

    在胖所长的带领下,曾良君就到了留置室里面。

    曾富贵这两天也是懊恼加后悔,之前他虽说觉得曾良君混的还不错,但毕竟是一个年轻人,凭着一个好运气赚到了点钱,要说社会关系肯定还是远不如自己的。

    曾富贵在村里混了这么多年,黄镇是曾家村的上级,里面的头头脑脑他也很熟,就拿镇长来说,年前还在一起喝酒吹牛呢!但是自己竟然说被抓就被抓了。大过年的,人家都在家人团聚,自己却被关在这样一个烂地方,曾富贵自己心里真不是一个滋味,这两天他也让自己的老婆还有哥哥去走了一下关系。跟镇上面的说说情,结果人家就告诉自己,这事情没法插手,让曾富贵就在里面好好呆着。

    曾良君到底是什么来路?一般人能将派出所这么使唤?所以曾富贵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在留置室里面呆到初六,曾富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在里面过十五了,这个年过的真是一个悲剧。

    曾良君突然就敲开门,随即走了进去。

    过年的时候安置室里面挺寂寞的,平常的时候还有一两个人聊聊天,这过年的时候安置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曾富贵看到门被打开,以为又是民警逮到了偷鸡摸狗的小贼,不管是大贼还是小贼,总能够聊聊天,解解闷。

    谁知道曾富贵抬起头一看,竟然是曾良君。

    曾良君走到曾富贵面前,随即说道:“曾富贵,你知道你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吗?”

    曾富贵还是一张死鸭子嘴,说道:“我刨了你家坟。”

    曾良君点头道:“恩,不过还算你运气好。”

    “怎么着?运气好是什么意思?”曾富贵根本就不领情,因为他还是一副无赖思想,即便到了这一步田地,也认定曾良君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曾良君就说到:“哼,曾富贵,你运气好,我家那坟头里面是空坟,要不是我父亲跟我说了这事情,这事情就别想这么算了。”

    “曾良君,你能把我怎么样?”曾富贵猛然抬头,盯着曾良君说道。

    曾良君冷冷一笑,随即跟旁边的胖所长说道:“你能出去一下吗?”

    “别闹出事来!”胖所长还是有些担忧,要是这里出事情了,胖所长自己恐怕也遭殃了,所以离开的时候还是叮嘱两声。

    等到胖所长出去之后,曾富贵才说道:“你想干什么?”

    曾良君慢慢的蹲下来,盯着曾富贵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我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但是我觉得有些话得跟你说明白,要弄死你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说话的时候,曾良君就伸出手,抓住曾富贵的手上的手铐,随即用手一扭,一堆手铐受到大力挤压,铐住曾富贵的手铐就完全变形了,现在即便警察用钥匙都无法打开,想要将这个手铐打开,恐怕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随后曾良君摇摇头道:“要是想安度晚年的话,就别惹我,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我相信你不会放着安逸日子不过,而老是往悬崖下面跳。”

    派出所的手铐那可是精钢制造的,就算用斧头都难以砍断,但是曾良君仅仅用手竟然就挤压变形,这份实力顿时就将曾富贵吓到了,而手铐已经勒的很紧了,若是再往里面缩小一圈,他的手恐怕就要被曾良君捏废掉了,这个曾良君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他还是人吗?

    曾良君离开之后,一股深深的恐惧占据了曾富贵的心灵。

    曾良君走的时候已经跟胖所长打过招呼,可以放了他了,曾良君也不是那种胡乱不讲理的事情,况且自己还有母亲的事情要调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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