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孩子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不?会有一?秒想过,如果?温岁没打掉孩子,该有多好。
    但祁鹤从抱着?婴儿开?始,就每一?秒都在想,每一?秒都在后悔。
    婴儿交还给妈妈手里,温岁从衣裙里取出糖果?,冲着?芽芽招手:“来,阿姨给你糖吃好不?好?”
    芽芽在得到母亲的默许后,提着?小裙子噔噔噔跑到温岁身边,她才长到温岁腰的高度,小姑娘很可爱,乖乖地张开?手。
    “谢谢阿姨。”
    她觉得阿姨好漂亮好香,赖在她身边有点不?肯走了,抱着?温岁的腰。
    温岁揉揉她脑袋,刚想说话,就听芽芽脸贴着?她的肚子,声音糯糯地喊:“有妹妹。”
    第33章 延迟/
    chapter 33
    声音不大, 但足够周围的几人?听到。
    包括祁鹤。
    气血一刹那地逆转倒流,由指尖迅速后撤,心脏快跳出胸膛, 震得她发麻发僵, 冷汗倏地冒出来。
    温岁僵着后背没有回头, 声调些?许地发抖:“芽芽,阿姨没有妹妹噢。”
    她的母亲,鹅蛋脸齐刘海的女人?尴尬地招手让孩子回来,“芽芽不可以乱说话,阿姨还没有结婚,怎么会有妹妹。”
    她看向三人?, 抱歉道:“小孩子童言无?忌,岁岁你?别放在心上, 芽芽啊就希望有个妹妹,逮着谁都说, 不过也算个好兆头, 说不定你?未来结婚后真能有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哩。”
    温岁牵强地笑了笑。
    褚遥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她悄悄瞥旁边的男人?。
    他自始自终都低敛着眼皮, 哀愁化不开。
    因为那里曾经是孕育过生命的,他并没有往更深层面想,也不敢想。
    女人?聊了几句, 便?牵着芽芽回自己的会桌。
    “妈妈。”小女孩仰起脸蛋, “我听见了, 听见了阿姨的肚子会动?。”
    “跟妈妈怀弟弟的时候一样,芽芽没有乱说的。”
    女人?脚步一滞, 回头又望了望温岁。
    她有些?动?摇,摸女儿的头。
    不过到底不关自己的事, 只是……
    她天生第六感敏锐,总觉得祁鹤和温岁的关系有点奇怪,像陌生人?不像陌生人?,亲近又不亲近。
    她钻研过几年心理学,学过分析微表情和站姿,一个大胆的猜想在颅内形成?。
    再结合芽芽的话,女人?将?目光投向祁鹤。
    等?母子三人?走远,温岁抚了抚左胸,若无?其?事地回桌用饭。
    她和祁鹤和褚遥都罕见地同时沉默,每个人?都想着各自的心事。
    后面温岁被人?叫出去了。
    参加郁薇婚礼的宾客大多是同龄人?,但不代表没有长辈,叫温岁出去的人?说是她的姑母找她聊天,姑母爱凑热闹,会来婚礼也不奇怪,温岁没有怀疑。
    出了会厅,那人?请她到一个小包厢前,温岁推门进?去,主座上的女人?穿旗袍,佩戴青润的翡翠项链,衬得肌肤白皙,神态典雅高贵,并不是她的姑母。
    无?论风韵、姿态,跟她儿子简直如出一辙。
    是颜明萤。
    温岁没什么要跟她说的,当即转头去拧门把,但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抱歉,并非故意欺骗你?,”颜明萤边泡茶道,“不这?样做的话,我猜你?一定不会来。”
    温岁对此不置可否,她站着累,就顺手拉开女人?对面的椅子坐下?,“您有什么事么?”
    那双沉淀多年风霜的眼睛仔细地观察她,颜明萤烫了一碗好茶,素手慢慢推给温岁:“随便?聊聊。”
    “我不喝茶。”女孩说,“也没什么好跟你?聊的。”
    颜明萤遗憾地平眉,她斟了斟茶盖,动?作端庄优雅,颇有世家风范。
    “你?知道,祁鹤是我唯一的儿子。”
    “当初两?家联姻,实话讲,我确实不抱信心,一方面我清楚温家虽仍跻身名流,但这?些?年被崔素经营早成?空壳,那个女人?不过是急于抱个大腿。”
    “她大女儿温如故,嘴上说的好听,不愿意将?就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但其?实最想嫁给祁鹤的就是她,我看得出来,因为老爷子看中的不是她,她要面子罢了。”
    温岁反应平平:“所以您说这?些?的意义在?”
    “老爷子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他欠温龄一个人?情,我想,你?应该还有别的魅力和闪光点,值得他选你?做孙媳……”
    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令人?作呕。
    温岁打断:“您别渲染的你?们家好像皇宫似的,多少人?挤破脑袋要进?来。”
    “还选我做孙媳。”她冷笑:“我是有很多闪光点,不过你?们一个都不配。”
    颜明萤愣住。
    温岁大概能猜到她拐弯抹角地想聊什么,厌恶感油然?而?起,“您不开门我就喊人?了。”
    “温岁,祁鹤因为跟你?离婚现在状态有些?不好。”她干脆直说了,“慈城的两?家公司,包括悦词,他都甩给下?面的人?,偏要跑来老远的英国经营minteton的分公司。”
    “你?登机那天,他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去找你?,回来的时候手上都没几块好肉,玻璃碎片扎得血肉迷糊也一声不吭,没休养好就又要走。”
    “我劝不动?他了,快过年了,他家也不回,樨园也不让人?进?。”颜明萤满眼的心痛,“这?次见到他,他瘦了很多,也不爱说话了,我儿子他不是这?样的,温岁,你?去劝劝他,或者你?们…复婚……”
    “复婚?”温岁不可思议地摇头,“催离婚的是你?们,求复婚的又是你?们。”
    她向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你?儿子的问题,我这?个外人?可解决不了。”
    “毕竟——你?当初对我没有信心,现在也可以没有。”
    颜明萤的柳眉渐渐绞紧。
    她似乎有些?不满温岁对自己说话的态度,就像没当回事的样子。
    但很快她就收到了另一个令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
    温岁问她,以一种极其?混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是当笑话当谈资的姿态:“你?知道祁鹤宁愿当第三者也想复合吗。”
    女人?的瞳孔猛地放大。
    “我答应他了,他很开心。”
    颜明萤重重地拍桌,风韵犹存的姣好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痕,“你?这?是在羞辱他!”
    “不及他万分之一。”温岁毫不胆怯地回视她。
    呼吸大乱,颜明萤瞪着她,一字一句地砸。
    “温岁,你?……你?真有本事。”
    女孩将?手搁在肚子上,不再去瞧她,颜明萤发泄完,身体僵硬地落座:“不行,不行,你?跟他断……”
    “看过电视剧吗?”温岁十指交叉叠放在胸前,“豪门婆婆面对灰姑娘,唰唰签个支票。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之类的戏码。”
    女孩说了个数字,“过完年汇到我卡上,我立马就踹了祁鹤。”
    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颜明萤惊觉已经被她牵着鼻子走,“你?真能这?么狠心?就这?样把他对你?的爱当作筹码?”
    他对我的爱?温岁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玄幻。
    那天晚上在地下?停车场,祁鹤喝醉,她的唇掠过他,他抱着她说过一些?话。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喝醉的样子确实跟平常完全不同,至于说的话。
    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他人?很高,肩也宽,衣服的面料很绵软还清香,温岁没什么灵魂地被他拥抱着。
    他很久没抱她了,因此格外珍惜,他仍保留着以前的习惯,拥抱的时候喜欢捏她的后颈。
    对于虎豹来说,那是猎物最脆弱的地方,从?前的他很享受这?样的掌控欲。
    但他现在改了,不再是捏或者轻轻地充满情/欲地掐,他的手掌会温柔地覆在上面,保护她的脆弱。
    也有另一种意思,保护她的脆弱也在保护她不受别人?的觊觎。
    他说想带她去周游世界。
    对于醉鬼一时兴起的唠叨念,温岁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当废话。
    所以她基本忘光了,他说的真挚的念想,规划进?的有她的未来。
    温岁走出包厢。
    门沉沉地合上,她的心情无?比舒畅。
    只是在走入会厅时,女孩望着祁鹤的侧影,多看了几眼。
    他剥完虾,理完肉和菜,坐着静静地等?她回来。
    水晶吊灯的白光爬上男人?的肩背,晕开凄清的光晕,他像是还在思考还能再做点什么。
    担心做的事太小太细,可轰轰烈烈和细水长流都是爱的形式和表达。
    碗里的菜冷了,虾逐渐干瘪,失了鲜味,他都没能等?到温岁回来。
    他坐在台下?,望着璧人?的新郎新娘,一瞬恍惚,台上的新郎变成?了自己。
    热闹和冷清,欢笑和寂寞形成?鲜明的反差,他能联想到自己的婚礼,温岁也一定会联想到。
    没有戒指,只有简简单单的婚纱,寥寥几个的客人?,她咽下?渴望和委屈。
    手捧的鲜花是不敢言说的暗恋,通路的尽头是暗恋的终点。
    见证过的越盛大,心里的落差就越填不满,一腔孤勇地走到底不回头就会有多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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