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熙,我好想你,就算只有分隔一秒,我都痛苦的快要不能呼吸。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又太自以为是,但那是因为我怕你从此离开。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出柜,但人为何要出柜,我爱男的女的,为什么还要跟世界宣告我可以爱你。也许你是怕跟女人在一起的未来很艰辛,但没关係,我永远都在,我会成为你黑暗中的那一盏灯,那永不熄灭的火光。』
    『鹤熙,我很难过,我拜託你不要上苏玛利的车,也不要爱上他。我真的要疯了,看你跟别人在一起,我的胸口好痛,我不要你的温柔给别人,不要你的笑容给别人,我知道这样说很霸道,但是我就想独佔你。我一向很自律,可是从那晚开始,我的身体调节系统好像就出了问题,无法控制的想起你,想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好想知道你有没有像我这样思念你的思念我。』
    『鹤熙,今天晚上我睡不着,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了,你捨得我这样想你想到无法入睡吗?换做我,绝对捨不得你的。我明白我不能用我的标准要求你,可是我依然认为我的想法没有错,对你的感情绝不假,只是过去没有发现而已。那晚回去之后我罚跪凉冰,因为她擅自设计我们,非常不礼貌。但其实我很感谢她,是她让我知道我要珍惜你,多少年才能遇见你这般美丽温柔又聪明能干的女人,我不想错过你,也请你不要如此无情的拒绝我好吗?』
    鹤熙坐在床沿,今天回爸妈家是每月的家庭聚会,本该轻松温馨的夜晚,在她晚餐结束回房间时,心情又变得沉重。鹤熙一看手机,发现凯莎留了一堆语音留言给她,她戴上耳机听,听完心想这女人真的疯了,是诗人吗?哪有这么多情感给她,从何时开始有这种倾向的?凯莎该不会是从小对她就有这种念头?鹤熙很惊恐,不,惊恐不足以形容。鹤熙双手握紧,有颤抖,因为不明白自己一直循环重听是什么心态?凯莎的声音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动听?心在动摇,但心中也恐惧莫名,忽然可以感受到凯莎所说的不能呼吸,甚至想听到凯莎在她面前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鹤熙!」
    然而,妈妈从楼下喊她的声音立刻唤她回现实。摘掉耳机,鹤熙赶忙下楼,原来是苏玛利要走了,他还有工作要回去处理。鹤熙跟苏玛利都有感觉她妈妈有意要撮合他们在一起,所以故意让鹤熙送苏玛利出去,两人站在苏玛利的车前,气氛尷尬,但跟凯莎的尷尬不一样。
    「阿姨说你喜欢我?」苏玛利不打迷糊仗,毕竟都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
    「啊?你别听我妈乱说,我才二十七,她就把我说得一辈子没人要似的。况且,女人这一生一定要有爱情才完整吗?」鹤熙无奈的笑。
    「鹤熙,你真的很独立,但是你就没有喜欢过人吗?」
    面对苏玛利的问题,鹤熙原本会很直接的说没有,但不知为何,她耳边响起了凯莎那些肉麻情话的留言。
    「没有。」鹤熙的回答是犹豫过后才说的,苏玛利姑且相信。
    「那样的话,我可以追你吗?」苏玛利很诚恳,鹤熙倒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最近是走桃花运?还男女通吃,有点无言。
    「你要追不追是你的问题,接不接受是我的自由。」
    「好,那你这周末有空吗?愿意跟我去看场电影?或吃饭?」
    「我这星期比较忙。」
    「那好吧,下次见。」
    苏玛利点头表示懂了,他跟鹤熙是不会有离情依依的,所以识相的上车离开。鹤熙在家门外,稍微弄了弄领口,凯莎在她颈上做的「好事」,竟然到现在还没消去,被人看见是有理说不清。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也在凯莎的身上做了不少「好事」?这算哪门子好事。
    黑夜之下,鹤熙自顾自的脸红,莫名其妙回想起那晚的缠绵,修长的手指抚摸皮肤长发,血液燃烧,神经颤动,她跨坐上她的腰,全身溼透了,头发散乱了,咬上敏感的颈部,彼此的胸口下身互相贴近,拥抱接吻是激情不已。那一刻,凯莎的呼吸气息让她好着急,羞涩又兴奋着,却是毫不犹豫,一秒都不肯松手,她抓紧了她的手腕,凯莎的亲吻是那么靠近、那么深情,心疼与眼泪,不断发抖的身体,心跳加速无所遁形……想到此,鹤熙感觉自己又要昏倒了,转身快速进屋回房间,把明天的工作都确认好躺上床,鹤熙试图入睡,但是无法,她睡不着了,不管换成怎样的睡姿,没办法就是没办法。随后转头看着窗户,其实从她的房间看出去,刚好正对的是凯莎的房间,学生时代时,两人都是隔着一条巷子的距离对骂,只是她们现在不常回来了。鹤熙本来还以为凯莎会发狂似的追上来,但是没有,失望吗?鹤熙自问自答,有什么好失望的,她不追来更好,免得她胡思乱想,被她扰乱思绪。
    鹤熙之后开始数羊,要自我催眠,从一隻羊两隻羊三隻羊,到五百一十二隻羊,鹤熙就停了,该死,那是凯莎的生日。太多羊了!拿棉被盖住脸,到底在害羞什么?鹤熙受不了,但更不能接受明天带着黑眼圈的眼睛上班,灵机一动,她拿起手机戴上耳机听凯莎的留言,没想到奏效了,鹤熙有睡意,但同时间,她却也哭得很彻底,掩面,捲曲身体。
    ---
    凯莎伤心死了,没有收到一封鹤熙的回信,看着已经修好的手机在眼前,凯莎今晚又重回那间温泉渡假村里,躺在那间跟鹤熙疯狂过后的房间地板。凯莎下班后就跑来,西装都没换也没卸妆,脱了高跟鞋就抱着那颗枕头假装是鹤熙。凉冰坐在窗台上看书,她要藉着月光才能看书,因为她姊不只强迫她来陪她,还不准她开灯,令人费解的行为,凉冰心想:「你们要吵架也别牵连我,虽然罪魁祸首是我,但我也算是你们的爱神邱比特,饶了我吧。」
    「说句话安慰我。」凯莎此时命令凉冰。
    「鹤熙大概是需要时间接受自己对女人也有感觉,这过程不好受,是内部的自我抗争。」
    「不准说的那么吓人。」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姊,你想听最糟的情况吗?」
    「不想。」
    凉冰耸肩,回头继续看书。
    「说。」
    看凯莎口是心非,凉冰忍不住笑出声,放下书。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不想接受自己是喜欢同性,为确认自己是异性恋,只是为了确认,就跟自己不爱的人上床。」
    语毕,凉冰接着惨呼,因为凯莎衝上前大力捏她的脸。
    「给我闭嘴!鹤熙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啊……姊,是你要我说的,疼、疼、疼……」
    凯莎几秒后才放手,凉冰欲哭无泪,摸着被捏到发红的脸颊,埋怨又委屈的哭丧着脸,但看凯莎流眼泪,然后又失魂落魄的躺回地板抱枕头,鹤熙、鹤熙悽惨的喊,凉冰也是有怜悯心的,她姊姊也不是什么大坏蛋,现在这个状态怪可怜的,凉冰皱眉,手指挥了挥窗台上蚊香的白烟,心里默念着:「鹤熙啊鹤熙,你真是『直如钢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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