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明白的点了点头,云彩是正式编制,只要不犯错人家就没有理由开除她。
    只是云彩都要小心翼翼了,那云家堡的豆腐生意就更送不到镇医院了。
    不过想一想,镇医院的订单也并不大,没了这个订单,也就是每天少卖个五六盘豆腐罢了。
    啧,虽是这么想,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举起酒杯一口闷掉杯中酒,大队长又说起了旁的,“你们现在这房子是租的,也不是长久的事。要是想在镇上买房子,钱不够了就跟二叔说。二叔知道你是个能张罗的,也未必用得上二叔。不过是个心意罢了。”
    “之前村里的房子好好的,我在镇上租房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那房子一没,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我还罢了,我不能让我奶一直跟着我租房住吧。不瞒二叔,这两年事赶事的,手里也是真没什么余钱。我和贺之亦商量过了,这两年先攒攒点钱,等买了房子再要孩子。”云团团又说道:“二叔的好意我先心领了,若是过两年买房时还差点,肯定不会跟二叔客气。”
    贺之亦刚和了盆面,就听到云团团这段话,微微抬了抬头,看着房梁心忖了一句。要是今天顾家升也跟大队长一块来了,他家这小人精还能怎么说。
    莞尔轻笑间,贺之亦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消失了。
    下一刻,和好面的贺之亦也没进东屋,而是去外面搬了梯子用抹布擦房顶。
    怎么会这么脏?
    哼,幸好让他看见了,不然就叫它们躲过去了。
    于是乎,这个傍晚,云彩值夜班,云团团坐在西屋炕上跟人吃酒应酬聊家常,云老太带着老花镜一边听广播一边拼图玩,洁癖症犯了的贺之亦同学就踩着梯子在堂屋擦擦擦。
    到也是分外和谐,岁月静好了。
    吃过饭,云团团还特别会做事的一路送了大队长到云家堡外,她没进去,看着大队长骑着自行车进了村这才回镇上。
    其实这也不是云团团做事周到,而是在他们这里有不少人冬天喝完酒就醉倒在路边,最后被人发现时已经冻死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云团团从后世来。在后世同桌喝酒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一桌子的人都要承担法律责任。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将今天晚上喝了酒,却并没有什么醉意的大队长平安送回村,也算是云团团为自己留人吃酒做的善后工作了。
    骑车回镇上时,云团团又顺手从空间里提了只兔子出来。
    这只兔子揣了崽子,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可以下崽了。将这只兔子拎出来,也是想着冬天没什么事,可以让兔子和从家里带来的鸡一块养着。
    早在秋收后,贺之亦和云团团搬到镇上来住,云团团就将家里的三只母鸡也拿了过来。
    母鸡养在贺之亦专门搭建的鸡棚里,鸡棚又被安置在院中的塑料棚里,也因此,虽然也是养在院子里却也暖和许多。
    而且鸡棚不算小,将母兔子塞过去也能挤得下。
    虽然家里养了鸡,但家里四口三只鸡,到了冬天鸡蛋下的不多,所以家里的鸡蛋一直不怎么够吃。也因此云团团每隔几天就要买些鸡蛋回来。
    四个人住在镇上的出租院里,仿佛又回到年初时住在省城那般,云彩在家时就抢着干活,贺之亦每天都在为他的洁癖忙着,顺便煲各种汤。这几日闲来无事,贺之亦便会多和些面,白天的时候就会跟云老太一块包些饺子,馄饨冻在院子里。
    也不知道是嘴馋还是胖子不耐饿,云团团晚上睡得晚,肯定要吃一顿宵夜的。
    所以包些饺子馄饨冻着,也方便随吃随煮。
    今年镇上养了不少猪,虽然有些猪杀完要送到县城甚至是省城,但也留了不少给镇上的居民。也因此,只要手里有点钱的居民今年都能买到猪肉。
    天冷下来了,云团团隔三差五就会弄块猪肉或是猪身上旁的什么东西回来,有时候也会拎只鸡鸭或是条活鱼回家。
    因她每天上午都在供销社这边杀猪,又有自己的小办公室,所以往出拿东西也方便许多。
    云团团和贺之亦现在不回村了,但仍保持着每周去趟县里过二人世界的习惯。所以云团团每周六的下午还会准备一份好料与贺之亦带到那边吃用。
    在县里独处的一天两夜,两人都非常珍惜。云团团还曾跟贺之亦说什么就算将来有小孩了,这个习惯也不能放弃。
    贺之亦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小人精,一边点头亲她,一边带着几分调笑的问她,到时候他们还能去哪?
    按云团团的规划和贺之亦安排的三年调理计划,云团团生小孩的时候肯定是在他们现在约会的东瓦胡同里了。若是还像现在这样出来住个一天两夜,总不能回镇上或是去省城吧?
    是哦——
    居高临下的扭着腰肢,云团团一边回亲贺之亦,一边出神的想着那些说遥远但又越来越临近的事。
    贺之亦靠坐在墙边,一手呼吸急促的扶着云团团的腰由着她胡闹,一只手又安抚的摸着云团团圆润的肩膀,“要是害怕,我们就不生了。”
    贺之亦的这句话并没有被云团团听到耳朵里,她这会儿就只知道胡乱的点头……
    事了,两人浑身是汗的靠坐在一起,不禁又说起了对以后生活的各种期待。
    过了一天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颓废日子后,两人又于周一早上回了镇上。
    云团团有时候会直接去供销社或是镇委大院上班,有时候会跟贺之亦先回家。看到他们回来,云老太也只问上一句吃没吃,不会多嘴的问两人这一两天都是怎么过的。
    都是打年轻那会儿过来的,小俩口感情好,比什么都强。
    一家四口的生活既温馨又平淡,因着物资充足富余,冬天运动量又少。所以包括云团团和贺之亦在内,一家人全都胖了些。
    哪怕这俩人每周都会定期「健身」。
    魏英磊因故意纵火被判了七年,镇上就这么大,云团团又要顾及自己姐仨的脸面和云老太的心情。所以录伪口供的云满仓和佟有鱼都只是批评教育,云吉也就被关了五天。
    他的性质更恶劣一些,毕竟明明看到了纵火犯还故意录伪口录。
    因只是被关五天,所以不管是云满仓还是佟有鱼,马丽都不曾来找云团团。不过也是这个时候马丽抱着孩子来镇上,跟他们说了一回苗翠玲的「身份」。
    知子莫若母,云老太还是了解她儿子啥尿性的。不过她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装起了老年痴呆症。
    呃,也没怎么装,就是装出一副记忆不好,不怎么认人和耳朵有些背,脑子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敷衍人。
    儿子是亲生的,但儿子却没她大乖孙孝顺,她夹在中间有时候也是真挺为难的,正好她大乖孙给了她一个思路。
    还别说,云老太这么一「作」,到是误打误撞的没让云满仓搞成苦肉计。
    他妈都快不认识他了,还怎么可能会心疼他?
    他怕是伤了也是白伤。
    魏英磊判了,云吉也做了处罚,云满仓和佟有鱼也被批评教育过了。除了被付诸一炬后留下的旧址,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走了一年多的云海回来了。
    他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假期申请下来后,云海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在夏天时收到那封家信后,云海就想回来了,可那会儿他根本没有假,便只能拖到现在才回来。不过在收到佟有鱼的那封家信后,云海还给云敏去了封信。
    他想知道他爸妈说得对不对,更想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闹成信里说的那样。
    云敏听说过部队的往来信件都会有专人查看,怕家里的事对云海造成不良影响,就是在信里说了佟有鱼病了,得了跟她婆婆一样的病,她说的那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什么什么的。
    云敏她婆婆得的可是精神病!
    云海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了这个病的可怕之处以及他妈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还想再写信问问什么情况,又见云敏最后叮嘱他什么说来话长,信里也说不清楚,等你回来探亲的时候再详说。
    云海到底是云敏带大,又跟着云团团混了许久的,将信收起来后就再不曾写回信了。日也盼夜也盼的探亲假终于请到了,云海在省城下了火车,便直奔客车站,当天晚上就坐车回了桥头镇。
    因云海下车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邮电所也下班了,想着是立时回家还是按信里给的地址去见他奶和他三姐,云海没做犹豫便直奔镇上的出租院。
    出租院里拉了塑料棚子,云老太被云团团从屋里撵出来,正双手插腰的站在塑料棚子里转脖子。
    她中午睡完午觉,又吃了一碗贺之亦之前做的水果罐头,然后就坐在炕上折腾拼图。云团团回来的时候云老太正一边听评书一边低头找卡片。听说小老太太一下午都没下炕,当即就将人从炕上抱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就算冬天需要猫冬,您也不能一动不动呀。
    去院子里转半个小时再进屋!
    正按云团团说的顺时针转三圈脖子呢,就听到有敲门声。于是也不等屋里人反应,小老太太就自己推开塑料棚子的门走到了院门口。
    “谁呀?”
    云海一听是他奶的动静,当即激动的朝院里喊道:“奶,是我,云海!”
    一听是云海,云老太连忙上前两步将院门打开,看着站在院门外的云海,云老太激动的上前,双手在云海脸上抚过。
    “瘦了,瘦了。”细细打量了云海一眼,又说道:“黑了。”
    云海:“...奶,是天黑!”
    冬日天黑得早,院子里的灯照到院外,又能有多大亮度。
    不是很满意云海的回答,云老太不满的拍了下云海的肩膀,然后便让开门叫云海进院来。
    贺之亦在做晚饭,云团团搬了把小凳子在他跟前一边剥蒜,一边跟贺之亦说白天的事。
    云团团很早就发现贺之亦喜欢她听东拉西扯,也喜欢她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每天的经历。而贺之亦也会在这时候跟云团团说一回他白天都干了什么。不过他说的不多,一般都是听云团团说。
    “你就说这事蹊不蹊跷吧?”
    贺之亦从锅里捞出鸡胗放在一个小碟子里,一边递给云团团,一边回道:“是挺蹊跷的。”
    将两位领导都得罪了的贺丽,今天下午从郑主任办公室出来没多久就说肚子疼,不等大家反应呢,贺丽的裤子就被血染红了。送到医院时贺丽已经小产了。
    而这之前,他们所有人对贺丽怀孕这事那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鸡胗炖不烂,这会儿吃正有嚼头。可惜一只鸡就这么一副鸡珍,云团团总是吃不够。也特别怀念上辈子了。
    上辈子想买鸡胗买鸡胗,想买鸡翅就买鸡翅,都是成斤卖的,哪像现在呀。
    一边吃着鸡胗,一边与贺之亦说八卦。西屋的门开着,云彩一边看书,一边手上不停的织着毛衣。
    大红色的毛线,颜色特别鲜亮。云敏托人买回来的,她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都给云彩和云团团了。
    云团团的那份在贺之亦手里攥着,云彩这份就由她自己支配。她准备给自己织一件毛衣开衫穿。
    巧的是贺之亦也准备给云团团弄一件毛衣开衫。
    样式他都画好了,修身长款,带帽子的。不过他还需要再弄些其他颜色的毛线搭配着来。
    因为要搭其他毛线,贺之亦又怕红毛线入水会掉色,再将其他浅色毛线给染了。所以那些毛线便先让贺之亦给洗了。
    现在这些毛线都挂在塑料棚里晾着呢。
    隔着一层带门的塑料棚,云海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屋里。直到云海和云老太推门进屋了,坐在堂屋后面的云团团才发现云海,当即笑着迎了过去。
    “你咋回来了?回来前也不吱一声,快进屋!”上前接过云海的行李,云团团扯着云海往屋里去。云海只来得急喊贺之亦一声姐夫,就被他力大无比的三姐推进了西屋。
    云彩见到云海也是一番激动,将自己的东西往一边推了推,又喊云海上炕。
    贺之亦用鸡架和鸡身上难啃的肉熬了汤,这会儿便端了碗汤过来给云海暖身子。
    哪怕是上了炕,云海也坐得笔直,接汤时更是让人看到了一个与以往不同的云海。
    这一年多的军旅生活,至少让云海看起来就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问云海从哪回来的?这次的探亲假有多久?在部队上习不习惯?吃不吃得饱……
    云老太三个围着云海问东问西,云海也一一回了,看起来比走时沉稳了不少。
    “三姐让我练字时,我还觉得用不上,可还是听话的练了粉笔字和钢笔字。在新兵连的时候,我就负责出板报,领导都夸我字写的好。我还是我们班算帐算得最好的,去炊事班帮忙的时候,还帮忙算过帐。老班长还借我去盘库,我比其他新兵吃的都好……”
    除此之外,他还代表新兵去学习过,还跟着连长去开会做会议记录。因他在当兵前就被三姐迅速着长跑,短跑,负重跑,所以体能训练也是新兵里最好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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