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以为她没看出什么,着急的转过身拿屁/股对着她,“母亲,你看看是哪里出血了?”
    凌氏看得嘴角直抽抽,忙拿被子把她裹起来,“你听我说,这个叫葵水,女孩儿来了葵水便证明要长大了,可以成亲生娃娃了。”
    “嗯?”崔凝抱住她,“母亲,你……莫不是为了安慰我拿话儿哄我?你别多想,我承受的住。”
    女儿太蠢,好想笑怎么办?
    凌氏憋着笑吩咐侍婢去烧热水来给崔凝擦洗干净,之后取了一条月事带教她如何使用,又叫人煮一碗红糖水来。
    忙忙活活的弄完这一切,凌氏坐在榻边看着缩在被子里的闺女,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第216章 遗书
    “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傻!”
    屋里还有侍婢,凌氏怕自己笑的太失礼,赶紧拿帕子掩了嘴。
    “母亲,你足足笑半个时辰了!”崔凝不满道。
    呵呵,半个时辰还多?凌氏觉得自己下半辈子只靠这个乐呵都行。
    “葵水嘛!我也是知道的啊,这不是头一回嘛,没往这个上想。”崔凝一面觉得误会实属正常,一面想到自己那封遗书又莫名觉得羞耻。
    “呵呵呵。”
    “……”
    崔凝干脆闭了嘴,任母亲笑罢。
    凌氏笑了一会,想起大女儿来月事的时候,立刻补了一刀,“你姐姐那会儿可没你这个动静。”
    崔净在十四岁生辰之后半个月来的葵水,刚开始并不像崔凝这般血流成河,只有一点点污了褥子,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还是婢女收拾床铺的时候看见来禀了凌氏。崔净的闺中密友十二岁就有月事了,小姐妹私底下还偷偷聊过,因此到她自己的时候也只红着脸乖乖听母亲叮嘱。
    自从那之后,崔净便慢慢褪去了稚气,很自然的完成了这种转变。
    “夫人,青心来了。”侍婢进来禀道。
    凌氏道,“让她进来吧。”
    崔凝想到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信,倏地坐了起来。
    “躺下!”凌氏以为她惦记官署的事,“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给你告假了。”
    “不是,我……”
    她话说了一半,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青心颤抖的声音,“夫人,奴婢今早收拾床榻发现这封遗书!”
    凌氏愣了一下,瞬间毫无形象的笑起来,“噗哈哈哈!”
    青心震惊极了,心道夫人莫非被吓过头了!
    凌氏伸手,“快拿过来让我乐一乐。”
    这个反应完全不在青心的预料之内,她难免怔愣,崔凝瞅准时机一咕噜爬起来窜下床夺回那封信。
    凌氏吓了一跳,见她又钻进被子里,不禁嗔怒的点着她的脑门,“方才叮嘱你的都忘在脑后了?这个时候最受不得凉,怎能光着脚下地!还想不想好了?”
    崔凝赶紧缩进被子里把“遗书”窝成一团才露出个脑袋,鼓着脸义正言辞的道,“士可杀,不可辱!”
    青心被这一出弄的满头雾水,青禄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偷偷指指小腹,青心立刻明白了。其实她收拾床铺看见血迹时第一反应就是“娘子来了月事”,谁知转眼在换铺盖的时候这封“遗书”就掉了出来!
    崔凝写完之后没有装起来,也就是一张纸而已,青心随意愁了那么一眼,顿时惊得冷汗直流,当下慌忙拿着信跑来禀报。
    “好好好,你好生留着吧。”凌氏语气宠溺。
    “哼。那您让人端个火盆来。”崔凝决定立刻“毁尸灭迹”,否则肯定又是一个笑柄。
    这点小事,凌氏自然是无有不应,尽管她也很好奇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内容,但还是决定给闺女留点面子,这信吧,哪怕不看,光是“来月事写遗书”的事都已经够好笑了。
    火盆端来,崔凝亲手把信烧成灰烬,余光一瞟,见在屋里的侍婢都憋笑憋得脸通红,不禁哼了一声,一扭头钻进被窝里再不想露脸。
    崔凝昨夜折腾了半宿,这会儿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很快便入睡。
    凌氏面带笑意的看着她,掖了掖被子,抬手令屋里的伺候的人都悄声退出去。
    这事儿真是太好笑了,凌氏忍不住要与人说道说道,可是事关女儿家*又不能随便乱说,想来想去,还是得跟大女儿唠唠,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乐呵着实难受!
    不过大女儿刚刚成亲不久,娘家人若是迫不及待的上门难免叫人多想。
    想着,她便趁崔凝睡着,起身去书房里提笔给崔净写了封信,满篇关心之辞,末了十分委婉的暗示闺女有空回家来坐坐。写罢,又着手准备了一些礼,命人一同送去凌府。
    崔凝一贯特别看得开,一觉睡过去,天大事儿都抛到脑后去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半点没耽误。
    因是头一次来葵水,崔凝又特别没有经验,凌氏硬是把她扣在家里两日,十二个时辰耳提面命,不许她沾一点凉。
    魏潜也是一天两次往家里送各种补品和吃食。
    其实崔凝身体比一般人要好,往常寒冬腊月的时候,她也不过是着一件薄薄的小青袄在寒风呼啸的山上扫落叶。习武之人自能御寒,这也是崔凝听师父说的,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对练武不太上心,师父便语重心长的劝,“阿凝啊,你一定要好好练武,因为练武能御寒,咱们观里可没钱买冬衣啦,要是不好好练,一到冬天就得冻成鹌鹑。”
    崔凝不想做鹌鹑。
    被凌氏小心护养两日,在软磨硬泡之下才得了自由,恰巧又是个沐休,她想到上次答应去看陈元的事情,便准备上山一趟。
    凌氏误以为她是去见以前悬山书院的同窗,“天儿也不好,你身上也不利索,不如请你的朋友们来家里玩儿?”
    “我上山去看看阿元,天黑之前就回来。”崔凝解释道。
    “阿元?”凌氏记性不差,想遍了也未曾想起她何时又认识这么个人,“哪家姑娘?”
    崔凝笑道,“他虽然长得好看极了,但可不是个女子。”她顿了一下,“早就约好了的,我这次要和小弟一道去。”
    凌氏说教的话刚到嘴边只好咽了回去,“既然如此,也不好失约,穿厚一些,出去莫要在外乱跑,受了寒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于是,冬天尚未至,崔凝已经被包的像一颗球。
    崔家四房的院子就这么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满院皆知,更何况是人精崔况?尽管所有人都支支吾吾想把事情瞒住,但崔况还是猜出个大概。
    “怎么不干脆蠢死算了。”崔况鄙视道。
    崔凝哼道,“你懂什么!”
    崔况确实不懂何谓葵水,但也知道她被一点小事吓得写了遗书。
    “打发你小厮去帮我找五哥,告诉他我痊愈了。”崔凝道。
    第217章 无知少女(补)
    崔凝在家养“病”的第一天,魏潜便带着礼亲自来探病了,只不过凌氏让崔况去待客,并没有让他进内院来。
    这又不是真的病了,来个葵水还让未婚夫探病,像什么话呢!
    凌氏没说具体,崔况哪里说得清内情,只道是小病。魏潜还以为崔凝是那天晚上从乐天居回家的时候染了风寒,又是心疼又是内疚,连着两日都暗暗谴责自己不应该让她独自回家。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消息,魏潜当下便丢了手里所有事,骑马跟那报信的小厮一并过来了。
    马车行的不快,魏潜驱马在侧,俯身敲了敲车壁,“阿凝?”
    声音隔着车壁显得有些闷,但在崔凝耳朵里却如旱天雷一般,惊得她抖了一下。
    若是以往,她早就扑出去笑眯眯的喊五哥了,这会却只是低头揪着袖子,崔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略一沉吟,开口道,“停车。”
    崔凝在家养病,崔况起初并没有多么留意,也以为是染了风寒,但接连两日见她脸色极好,也没有什么风寒的症状,病的如此奇怪,他怎么可能不打探一番?他要是想知道什么,十个崔凝绑在一块也捂不住。
    葵水什么的,崔况虽不大了解详情,但也知晓每个女孩长大之后都会有,有了葵水之后就要开始懂得避讳了……
    崔凝是朝廷官员,不可能处处避免与男人接触,可眼下,她分明不知道怎么面对,崔况便十分体贴的没有邀请魏潜上车,而是自己下车骑马作陪。
    “阿凝身体怎么样了?”魏潜问道。
    “嗯……”崔况心道,这个事儿该怎么说呢,魏潜很精明,且明人之间不说暗话,不能欺骗或敷衍,可又不能直说。
    “如何?”魏潜见他迟疑,不禁皱眉,“很严重吗?”
    “那倒不是,她挺好的。”崔况干咳一声,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女孩儿家的事儿,魏兄就别多问了。”
    女孩儿家的事?想到崔凝的年纪,魏潜瞬间明白了,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最起码能看到成亲的希望了。
    他猜,崔凝这是害羞了。
    其实关于崔凝的成长,魏潜心里感觉是有些复杂的,他一方面盼着她快点到成亲的年纪,一方面又担忧她长成自己无法接受的样子。崔凝那张脸,长开之后必然很美丽,而他对美人只消看一眼,浑身便不自觉地开始戒备,更别说什么亲密接触了!
    他很怕自己有戒备崔凝的那一天。
    魏潜黑眸微转,看向马车晃动的帘子,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按理来说,随着崔凝年纪渐长,不管他们有没有定亲都应该发乎情止乎礼,但他心理有缺陷,必须要让自己提前习惯碰触她,也不是说要在成亲前做什么特别越界的事情,就像以前那样就很好。
    哪怕这样做有些自私,他也不能任由崔凝躲避,“我进去看看她。”
    “唔。”崔况没有答应,但也没阻止,只想着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弟弟是不是应该跟上去。
    魏潜显然也没有打算征求崔况的同意,说罢便直接从马背跃过去,轻巧的钻进车里。
    熟悉的容颜乍然在现实里出现于眼前,崔凝满脑子都是他光裸着上身用那种慵懒的神情冲她浅笑的画面,目光不由自主的便移到了他光洁的脖子上。
    魏潜今日也休息,因此穿了件玄色常服,白色的中衣露出半寸,整整齐齐的贴着修长的脖颈,显得分外整洁,也拦住旁人想继续往下看的目光,玄色衣袍包裹着健宽肩窄腰,板正的没有一条多余的褶皱,难免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
    他俊美的脸上亦如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可越是这样,崔凝脑海里那表情慵懒的俊颜就越清晰,清晰到,她忍不住想弄乱他的整齐的衣裳和头发,想让他露出那种吸引人的表情。
    “怎么回事?”魏潜见她脸色涨红,忍不住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热的掌心贴近额头,崔凝像是被烫了一下,又想躲开又想贴近,一时脑子太乱,身体无法做出反应,整个人便僵住了。
    明明是两天前偷偷牵一下手就能乐颠颠的小丫头,突然不那么亲近他了……
    魏潜掩饰好自己的失落,难得主动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崔凝的过去,了解她的性格,所以很轻易便推测出她以前的生活可能简单到几乎脱离世俗,以前她年纪小,想必崔家没有特别重视某些方面的教育,直到她年岁渐长,又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之后,他们才发现问题。她现在的改变,并不是像别的女子一样自然而然的成长,而是因为落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一股脑接受了许多本来不知道的东西之后被迫开窍了。
    无论对旁人来说,还是对她自己来说,这种转变都显得很生硬。
    魏潜觉得此时此地不适合对她讲太多道理,“阿凝日后都打算不同我说话了?”
    “五哥。”崔凝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团火包围,炙热的温度让她难以忽视。
    “我现在变得好奇怪。”她眼睛里包着两包泪,“以前特别喜欢抓着你的手,觉得温暖舒服,可是现在感觉热得慌,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劲,还总是想……”
    “嗯?”魏潜也不懂,他觉得抓着她的手总有很多力气没地方使。
    崔凝听他疑问似的嗯了一声,还以为是让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凑到他身边,红着小脸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还总是想脱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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