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县心里提着口气,忙让一干衙役把人直接先押送回去。
    “哎!”
    先把人带走,让这场面冷淡下来,似也没什么坏处。
    至少此事传扬出去,八贤王的名声就能保住。
    而且眼前车里的人也不知是哪个,看起来颇厉害,若把这位‘小郡主’留在眼前,万一一个不小心,直接让人杀了,他脸上也无光。
    花知县总觉得这些骑士个个目中杀意沸腾,实在有些骇人。
    顾强,顾涵和小张氏三人面上神色呆滞,他们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顾涵和小张氏其实对车里贵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可她们母女两个再也想不到,这三言两语就能把对她们来说宛如噩梦的那位小郡主给关入大牢的贵人,居然是顾湘!
    顾湘一点准备的工夫都不给别人留,那小郡主被带走的背影仍在,她就扶着姜氏下了车。
    姜氏早就忍不住,两步奔到顾涵身边,蹲下身仔细去看大侄女,看到大侄女脸上青紫交加,眼睛都是肿的,脖子都有重重的勒痕,姜氏脑子里嗡地一声,勃然大怒,猛地转头瞪向秦家的人。
    秦峰面上一派茫然。
    他娘周氏却是愕然地看着这边,心里一抽,总觉得事情不妙,下车来的这人,瞧模样这不是他们老顾家的三丫头顾湘?
    顾湘这是真出息了?
    纵然没有,她身边带着的这些人也不好招惹。
    她眼珠子转了转,本能地就露出些许谄媚来,连声道:“哎哟,你看这事闹的,我也是为了大丫好,她得罪了人,要是不……”
    她话音未落,姜氏猛地冲过去抬手猛地扇了她一嘴巴,打得顾涵这婆母满脸不敢置信。
    “你敢打我?”
    “你看看我敢不敢!”
    姜氏又抓又挠,又踢又踹,揪住周氏的头发使劲拽。
    “哎哟,哎哟!”
    周氏疼得眼泪鼻涕横流,“疼疼!”
    秦峰吓了一跳,也心疼得很,忙抬腿就要冲过去,顾湘冷笑了一声,老狗猛地向前一步,一伸腿,秦峰就一趔趄扑倒在地,陈旭很自然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
    “娘!”
    他一时却顾不上自己,高声道,“你们要作甚,放开我阿娘!”
    眼看他娘已经被姜氏抓得满脸血痕,脸上甚至掉了块儿肉下来,头发也被揪下好几把,秦峰满脸抽抽,心疼得要命。
    姜氏瞥了他一眼,更是生气:“混账,你们联起手来打我们家大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她会疼,怎么不知道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会心疼?现在喊疼,我呸,老娘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敢动我家大丫,弄不死你我就不姓姜!”
    顾湘眨了眨眼,只好再看看老狗。
    老狗了然,心道:他们在,要是能让姜娘子吃了亏,那他们干脆找块儿豆腐把自己给撞死算了。
    他脚下一用力,踩得秦峰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直翻白眼。
    姜氏是女子,力气不足,恐打不了这秦峰,但老狗他们肯定不能放过这厮。
    顾强看着姜氏,浑身颤抖起来,老泪纵横。
    小张氏猛地站起身,也扑过去和周氏厮打起来:“让你打我闺女,让你打我闺女!”
    顾湘吐出口气,轻轻把自己鼓起来的脸压回去。
    姜氏和小张氏两个平日里可都不似其他村子里的媳妇,两个人往日都要脸面,就是小张氏并不读书识字,和村里别人家的媳妇比,那都是娴静得很。
    一众老百姓们都看得呆了眼。
    顾湘也是无奈,小声道:“伯娘,阿娘,你们仔细手疼。”
    老狗赶紧特别有眼力劲地直接进了秦家,拿出两把扫帚递过去。
    他也考虑过门口戳的那把砍猪草用的刀,后来想了想,弄出人命似乎是不太好,别再吓到小娘子她阿娘。
    顾湘由着母亲去出气,自己走上前,一弯腰把顾涵抱起来,直接抱到车上。
    顾涵:“……”
    “阿姐,除了嫁妆,还有什么要带的?”
    顾涵茫然地摇了摇头。
    顾湘微笑:“那就先把阿姐的嫁妆带走,唔,不过阿姐同秦峰合离,肯定要分家产,让陈旭看着办好了。”
    顾涵张了张嘴,眼眶发红,一时却发不出声来。
    朝廷律法规定,女子合离,要分一部分家产,但这等事在乡下很少见,除非女方家世特别好。
    顾涵可不知道律法有什么规定,她也没敢想过合离,更没敢想过还能分家产,但此时看了秦峰狼狈地趴在地上,再看让她一见就吓得直哆嗦的婆母被阿娘和婶婶打得鼻青脸肿,都看不清楚原貌,心里不由痛快了些,就连伤痛都仿佛轻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做主
    顾湘坐在车里接过秋丽递过来的伤药,细细给顾涵上药。
    这药都是离开京城时,宫里太后娘娘给准备的,各类的都有,外伤药更是由宫里最擅长知外伤的农御医特制,药材名贵,数量也少,  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难常用。
    太后却给顾湘装了两箱。
    夏太监来送药时,特意和秋丽唠叨了好几句,就是为了太后表表功,顾湘是到了路上,无意间想起来,揣摩了半晌,这才想明白夏太监的用意。
    这一想明白,  不由也有点受宠若惊。
    到不是这两箱药让她怎样惊讶,  实是夏太监这一场表功的行为,  让她着实有些感叹。
    太后娘娘有什么必要在意她这样的小人物?
    夏太监这一表功,其实哪里是为了太后,分明是为了她吧。
    连太后都在意她的想法,那她这个公主的身份就显得含金量越发地高,并非全是陛下脑子抽风的产物。
    再好的药,也是治病用的。
    顾湘在顾涵的脸上和脖子上都细细的,均匀地涂上一层药膏,浅绿色的药膏一糊上去,顾涵面上火辣辣的疼痛就舒缓了些,终于有精神打量顾湘,打量周围的一切,脑子也终于动了起来。
    “阿湘?”
    “大姐别动,还没好。”
    顾湘也显少做这等给人上药的活,  此时手法有些生疏,她猜自己可能可小张氏,顾强,  还有她阿娘都坐在车厢一角发呆,  谁都恍恍惚惚的,她也不敢让他们给顾涵上药。
    顾涵可是伤了容貌,对女子来说,容貌最是要紧,丝毫不容有损,怎能不万分谨慎?
    “阿湘啊。”
    顾涵恍恍惚惚地看着顾湘,几疑自己在做梦。
    小张氏和顾强夫妻两个也懵得厉害。
    这马车是特制的,整个马车阔朗得像个小房子,哪怕坐了这老些人,连秋丽和樱桃都在车里侍奉,都不显丝毫拥挤。
    小张氏目光躲躲闪闪,只以眼角的余光看顾湘,仍是有些魂不守舍。
    她是真没想到啊!
    小张氏和顾强对视一眼,心下有些无地自容。
    大房和二房闹成了这般,没想到姜氏和顾湘两个依然这般仁义,拼着得罪那位郡主也要给闺女出头。
    姜氏先看了看顾涵,见她虽伤得厉害,可瞧着性命到底能保住,  便松了口气,  一时顾不得计较顾涵的事,  吐出口气,拉着顾湘问:“那郡主果然是假的?不是八贤王的女儿?”
    顾家大房三口也急切抬头。
    顾湘挑眉,笑道:“女儿怎么可能知道?”
    姜氏:“……”
    她愣了愣,随即大怒,第一次上手轻轻掐了一把女儿嫩生生的脸蛋:“你,你个坏丫头,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敢?”
    顾湘笑得不行,眉眼间都是轻松如意。
    这边顾强,小张氏和顾涵都要吓傻了。
    顾涵挣扎着起身,眼泪滚滚而落:“阿湘,你糊涂了,我这条命又有什么金贵的,值得你这般为我冒险,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不再仔细些,为什么要去得罪那样的贵人!”
    顾湘见她脸色都青了,也担心吓着她再闹出什么毛病,便笑道:“不用担心,若那人是真的,我就是保全了八贤王的名声,八贤王若知道,只有谢我,可不会怨我。”
    她神色淡定,说起八贤王就和说隔壁老王是一样的口气,姜氏一噎,一时到不知该怎么说她。
    顾湘莞尔:“八
    贤王家没有郡主,至于她说的那些什么沧海遗珠,我到觉得可能性不大,我瞧着那小郡主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听口音泉州一代的,八贤王十五六年前可没离开过京城,那时候先帝还在。就算有沧海遗珠,也不至于一口气移栽到泉州去。”
    满车的人都听得懵懂。
    顾湘神色到是肃然:“现在不必说这些无聊人,无聊事,我只问阿姐,你怎么想?可要离开秦家?”
    按照顾湘的想法,顾涵肯定要合离,眼下没休夫的说法,只能合离了,不光要合离,还要分家产。
    但她不会去做顾涵的主。
    其实顾湘到不是没替人拿过主意做过主,当年她读书时,有个在心里觉得是好友的同学,叫薛婷婷。
    顾湘因为身世的缘故,从小就很难与人特别亲近,普通朋友,点头之交一大堆,可她不爱交际,自也没什么亲密的手帕交。
    唯独薛婷婷,曾在顾湘最难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帮了她一把,对薛婷婷来说那是小事,对顾湘来讲,就是天大的恩惠。
    从此面上不提,顾湘心里把她看得极重要。
    薛婷婷哪里都好,性子好,脾气好,哪里都好,就是是个恋爱脑,一谈恋爱就发疯,每次都特别容易自我感动,谈起恋爱来恨不能把自己的心肝肺都输给人家,更别说钱财。
    顾湘由始至终对恋爱有些抵触,上学时便是有看起来颇出众的男生追求她,她也没考虑过这个,或许多多少少有点被薛婷婷给吓到了。
    有一回薛婷婷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的妹妹得了肾病,需要肾移植,薛婷婷一腔孤勇,就要去给她捐肾去。
    平日里薛婷婷谈个恋爱跟疯了似的,顾湘也不怎么管,可这一回,她直接通知薛婷婷的爸妈,让两人把她抓回家关起来了。
    那之后薛婷婷跟她闹了两个多月的绝交,顾湘依然没有后悔。
    谁知道薛婷婷是读了什么可怕的虐文,竟然想出这么神奇的主意,在那儿自我牺牲,自我奉献个没完。
    他妹妹要肾脏移植,他怎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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