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尔特僵住,又琢磨出一句话:“还有,只有你了解我,我却一点都不了你。你,要给我了解!”
    她像是鼓起很大勇气说出这句话一样。
    黑格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佩尔特依旧跟“回溯”前一样在自己身边,只不过方式不一样。
    “回溯”前,已经中毒很深的佩尔特跟她离开洞穴前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去外面看看……”
    后来直到佩尔特死去,黑格才知道那是佩尔特临死前想要做的。
    从洞穴出来、身受毒的佩尔特依旧很强大,强大到几乎让人看不出她已经被毒伤得很深了。
    在佩尔特死去之后,塞尔焦则是提出要佩尔特的尸体,说是龙身体浑身上下都是宝,能做很多事情。而那次是黑格中了诅咒后第一次反抗塞尔焦,塞尔焦也是第一次见到激进的黑格。
    “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么做!”红着眼睛的黑格充满了攻击性,仿佛塞尔焦只要再上前一步,她就会把塞尔焦给杀了。
    塞尔焦出于对黑格的恐惧,不打算管这件事:“不碰就不碰,你自己解决它的尸体吧!”
    可是后来,他被身边的人撺掇,又心生这样的念头。
    塞尔焦以及他身边的人都想不到的是,黑格早就把佩尔特的尸体藏好埋好,塞尔焦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佩尔特的尸体,更别想利用佩尔特的尸体做任何事情。
    -
    “你在笑什么?”佩尔特有点恼羞成怒。
    黑格很高兴……因为现在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人都活着,佩尔特是最后一个……
    黑格的内心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见黑格笑得很灿烂,佩尔特懵了,她完全想不到的黑格会露出的这样的笑容,别说她了,就连赫蒂彻或者亚修斯都没有见过。
    佩尔特看到黑格饱含笑意地对她说:“我很高兴现在的你活着。”
    这一刻,佩尔特意识到,黑格把她当作很重要的朋友,哪怕现在的她没有拥有关于黑格的记忆,只是黑格单方面地记得她……
    佩尔特的心情变得有点复杂,内心有些暖暖的,还有些酸酸的。
    她在想,既然在黑格的记忆中,自己能跟黑格成为朋友,一定有很特殊的原因吧,她开始好奇自己和黑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佩尔特如果获得属于自己曾经“未来”的记忆,一定会想把自己的脑子割下来。
    因为那段记忆并不美好,她一开始选择在黑格身边,一方面是觉得黑格挺好的,另一方面她想死前再看一眼多姿多彩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她看到了独属于黑格的“悲惨”,她无法为黑格摆脱“悲惨”,而黑格也不能靠着自己摆脱“悲惨”,两人都无能为力,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临死前的佩尔特化为了人的形态,握着黑格的手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切都能重来的话,我们一定还是朋友,我肯定会再次选择跟你成为朋友。”
    她轻笑了一声,神色疲惫,双眼逐渐失去光。
    佩尔特内心最后的心声就像是泡沫在水里一样上升直到消失:我和黑格都一样,陷入了“悲惨”的命运,无论是我还是黑格都无法挣脱。
    -
    狄亚丝周围的小魔物忽然跑开,她下意识看向那处平原,果然看到了黑格身影,以及黑格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女孩,身高跟黑格一模一样。
    她心想,那个女孩就是龙了吧?
    薇恩因为那些小魔物的离开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看到黑格身边的女孩的时候,她心都悬了上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带着三个小朋友的长辈。
    佩尔特第一个上了马车,好奇地东张西望,随后上马车的才是黑格。
    黑格向佩尔特分别介绍狄亚丝和薇恩,然后才开始介绍起佩尔特:“佩尔特,她是龙。”
    听到黑格说她是龙的时候,扬起下巴,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薇恩自动地坐在马车最前面:“去世界树那边吗?”
    “对。”
    薇恩识路不需要地图,风元素自然而然就会告诉她确切方向在那里。
    马车开始前行,佩尔特满脸的新奇,身为龙的她,从来没有坐过人类的交通工具。
    很快,她就把注意力放在关键词“世界树”上。
    “你去世界树做什么?”佩尔特看向黑格。
    “准确来说是想去‘世界库’得到某些准确的知识。”黑格说。
    佩尔特的表情变得怪异:“你要不问问我吧!你想要得到‘世界库’里面的知识没有这么容易,那些‘苍蝇’可会刁难了。”
    说着,她挥了挥手,有着说不出的嫌弃。
    狄亚丝琢磨着,难道佩尔特说的“苍蝇”是指精灵吗?果然,跟母亲说的一样,龙天生谁都看不起,藐视一切,除了神灵。
    “我想知道九位神灵的事情。”黑格提出。
    佩尔特的表情僵住,憋了一口气:“不知道。”
    龙会获得传承知识,但这份知识只有让龙本身顺利活下去的知识,并不包括神灵。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九位神灵的事情……”佩尔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黑格身上金橘色光芒,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蠢。
    黑格身上金橘色的光跟那些“渎神者”不一样,“渎神者”无法改变身为人类的褐色,只能让金橘色的光覆盖在其上,成为“伪神”。而黑格身上仅剩下的褐色有要变成金橘色的征兆,但这个征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佩尔特形容的话,就像是本身存在的某种东西正在破开“虚伪的外壳”。
    佩尔特甚至在想,自己之所以见到黑格的那一刻就产生了好感,或许就是这个原因。黑格是神灵的话,估计已经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才要去寻找相关神灵的事情,找回原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知道了,我会让那些精灵乖乖允许你去‘世界库’。”佩尔特无奈地说,一副“没有我果然就不行”的表情。
    黑格沉默。能轻松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强硬一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么做有弊端,那就是精灵可能会因此记恨上她。
    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世界树的所有生灵都被“污染”,世界树的所有生灵成为整个大陆需要讨伐的存在。
    源头似乎就出自精灵。
    “听那些冒险者说,精灵早就在十几年前出现了‘堕精灵’了,后来好像是因为看管出了问题,导致整个世界树范围的生物都被‘污染’。”当时,纽曼随口跟她提过这件事。
    这说不定能成为一个的突破口。重新拿到“规则之杖”后,黑格又获得重要的知识,那就是驱散“污染”,被“污染”的生物可以回归正常状态。
    “请停下来,不要再继续前行了。”
    陌生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作者有话说】
    如果要描述的话,亚修斯是黑格的□□,因为亚修斯帮助,黑格才有踏出卡佩家族触碰规则之杖甚至是使用回溯魔法的机会;
    赫蒂彻是黑格保持人性的源泉,是黑格人生历程中触碰到最闪耀、温暖的光,没有她,黑格对人的善意大概率比现在还要少(虽然本来就没多少正义值hhh);
    纽曼是黑格的人生导师,黑格蛮多价值观都来源于纽曼,纽曼教会了她很多人生中的道理,虽然可能并不是那么正确;
    佩尔特陪伴黑格最久,但是两人都没有希望可言,难姐难妹,像是照镜子(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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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世界树04
    ◎堕物种◎
    站在粗壮结实树枝上的精灵正是迪温, 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精灵同伴。
    薇恩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望向树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精灵。
    迪温看着下面的马车说:“你们不能再继续前行了, 前面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踏足的地方。”
    她在想,这些人应该就是去找佩尔特的人,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在她的印象中,佩尔特最讨厌人类了。
    就像是地精说的一样, 马车里有一道很强大的气息, 令迪温感到不安。
    佩尔特从马车里出来, 望着迪温说:“我的朋友想要去‘世界库’……”
    金色的竖瞳一缩, 变得极具有威慑力:“不然,我不介意强行闯进去。”
    迪温皱眉,她没见过佩尔特化成人模样, 但是从气息上,她还是能认得出眼前这个女孩是佩尔特。
    佩尔特居然站在人类这边?而且还称人类为朋友。
    迪温还是细致到抓捕到关键的地方, 佩尔特说的是“朋友”,不是“朋友们”。
    也就是说, 这一辆马车只有一个人才是佩尔特朋友。
    思考着,迪温看到从马车上下来一位魔法师,看起来非常年轻……应该说是一位魔法师孩子。
    诡异的是, 最强大高远的气息竟然来自这个白发女孩!
    迪温的表情有点难以维持,她有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佩尔特口中说的“朋友”是指这位白发魔法师。
    望着对方深紫色的眼睛, 迪温忍不住移开目光, 像是某种无形的东西令她感到深深的恐惧。
    “我有个提议, 你们应该有‘堕精灵’吧?”
    黑格说出的“堕精灵”这个词,仿佛挖出精灵们最深层的秘密,她们所有人先是一愣,后露出愤怒的表情。
    狄亚丝回忆“堕精灵”是什么;薇恩有点印象,但是想不起来;佩尔特吃惊地看着黑格,来回看了看精灵们又看了看黑格,张着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黑格又抛出一个一块大石头,砸进水里,拨开厚重的涟漪:“我能帮你们的‘堕精灵’恢复正常,我的条件也只有一个,让我去‘世界库’,这对于你们来说,并不是难以接受的条件吧?”
    树上的精灵们小声讨论。
    “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话,我们就有救了。”
    迪温很快恢复冷静,大声说:“我需要跟族中能掌事的说这件事,得到她们同意之后,您才能进来。”
    “没问题。”黑格回应。
    迪温扫视了她们一眼,二话不说跃到另一棵树枝上,渐渐远去,并不太担心黑格她们会忽然袭击又或者支开她解决别的精灵,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她能感受到三人实力都很强。
    佩尔特双手朝后交叉用手肘抵着后脑勺,看着黑格说:“既然你有办法,就早点提出来。”
    不然显得她像是一个小丑。
    黑格走到她身边说:“不管是什么生物,都喜欢‘折中’,有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出现,后又出现一个让她可以接受的事情,她就不会过多犹豫地选择。”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黑格以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种事情很有说服力,确实安慰到了佩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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