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舟没说话,只是进去之后轻车熟路的从旁边拿了一张弓。
    观书立刻递上白羽长箭,萧怀舟似乎是很熟练流程。
    拉弓射箭,飞出去劲道很足的白羽长箭一下子便贯穿了铜钱中间四四方方的孔眼。
    原来这些铜钱竟是做这种用处的。
    “妙啊,我想你把校场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拿铜钱做靶子,免去了频繁换靶子的风险,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故里祁拍手称赞。
    他是真心的,满眼崇拜的盯着眼前的萧四公子。
    真不知道他这个未来的“夫人”,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小惊喜。
    “萧怀舟,我还真以为你是带我来勾栏听曲的呢,原来这个花楼是你的地盘,你这是默认咱们俩以后是一家人了?!”
    萧怀舟连这种隐蔽的地方都带他来了,岂不就是等于把自己的底牌摊开给他看。
    这足以证明,刚才没有完成的大婚典礼,对于萧怀舟来说并不重要。
    在萧怀舟的心中,早就选择了他故里祁!
    故里祁越想越兴奋,也忍不住草原上的那股喜好争斗的内心冲动,迫不及待的也提了一把弓箭开始射铜钱。
    萧怀舟只射了十只白羽箭就停了下来。
    观书似乎是很明白流程,手中握着一个青绿色的瓷瓶上前,便要脱下萧怀舟右手臂上的衣袍给他上药。
    “四公子今日比平时多射了两箭,还是不能太冒进,恐引发旧伤。”
    萧怀舟顺着观书的意思停下来。
    乖巧的回到一旁休息的椅子上,任凭观书为他在肩上的旧伤口上擦上药。
    清凉的药汁浸透在成年旧伤上,带来了沁骨的寒意。
    每一丝被牵扯到的剧烈疼痛都仿佛在提醒他,提醒他那些不能忘怀的仇恨与往事。
    他今日将故里祁带到花楼里,向故里祁展示这些东西,本意就是为了将自己的底牌露给故里祁看。
    这座花楼,前世便是太子所有,用处无非就是用来探听那些平日里进出花楼的达官贵人,口中是否会有有用的信息露出来。
    演武场前世是没有的,这一世他特意从太子手里要了花楼过来,还特意新建一个十分隐蔽的演武场。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不重蹈覆辙。
    前世他身上有旧伤,一直身体羸弱,再加上被太子护着,也就不太愿意去学习骑射,纨绔惯了。
    当然私底下也是有练习一下射箭的。
    不过那都是在遇到谢春山之后。
    实在是谢春山实力太过强悍,萧怀舟为了不让谢春山看不起自己,才会日夜加紧刻苦练习。
    白日里拉弓箭拉的手指头都在颤抖,晚上还要故作坚强的跑去亭子里面弹月琴。
    那可真是一段要面子不要命的日子呀。
    说起来还要感谢谢春山。
    若不是为了能入了谢春山的眼,到最后国破家亡的时候,他又如何能够拉弓上箭,驰骋沙场。
    哪怕是蚍蜉撼树,最终也好歹与将士们同生共死了一回。
    只恨临死前的城门口,他未能一箭取了萧长翊那狗贼的首级。
    既然已经知道萧长翊狼子野心,那么重活一世,他早早便开始锻炼自己的臂力,暗中筹谋了这一个演武场。
    如今把他这些秘密全都展现给故里祁看,那是因为他要将故里祁拖下水了。
    要扳倒萧长翊,没有同盟怎么行?
    从今日起,虽然大婚并没有完成,但他与故里祁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有他在一时,便可以护着故里祁一时。
    同时他也希望,若有朝一日,他与萧长翊兵戎相向的时候,故里祁是选择站在他这一边的。
    太子空有皇权而无兵马,他要为太子登上乘龙之位,先未雨绸缪起来。
    只是今日练的狠了,手上旧伤复发,整条手臂都有些酥酥麻麻的疼。
    观书一边上药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的,大多是关心他的话。
    萧怀舟不甚在意,上一世他就没有活过二十一岁。
    这一世,他也没准备活多久。
    故里祁壮的跟头牛犊子似的,虽然个头还没有长开,但臂力惊人。
    不愧是草原上出生的猛汉,一连拉弓射掉了三十多个铜钱,还觉得不是很过瘾。
    扭头换弓的功夫,故里祁撇见了萧怀舟上药。
    左侧肩膀的衣服被拉下一半,露出了纹理流畅的肌肉,莹白如雪的肌肤露在空气中,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寸血管的模样。
    故里祁看失了神,迷迷糊糊就想要往前走。
    谁让他们草原都是糙汉呢,这样光洁如玉的,他从未见过。
    都道是美玉无瑕。
    可那块美玉之上,却横着一条足有七寸长的伤疤。
    从左侧肋骨贯穿到脖颈后侧。
    再往里进一分,便可直接削断那颗头颅,令人再无生机。
    看到疤痕的年岁,怕是已经愈合了有七八年之久。
    是谁?
    在七八年前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
    故里祁不明所以。
    他所身处的东夷风调雨顺,百姓和乐。
    除了每年冬天都要迁移之外,整个皇室唯有他一个皇子,从来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所以他不明白,为何看起来巍峨壮丽的大雍朝背后竟然藏着无数道暗影。
    他不管,他只想将眼前玉雪姿容的萧怀舟带离这片阴霾。
    带他纵情草原,自由自在。
    故里祁朝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道伤疤。
    “锵”一声,忽如其来的琴弦振动声音贯彻了故里祁整个耳膜。
    明明是个毫无杀伤力的乐器,可却好像在一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都搅成了渣子。
    再多听一声,他就有可能头痛暴裂而亡。
    故里祁双手捂着耳朵,这声难挨的琴声穿透骨髓,让他双耳一阵轰鸣,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只能凭借着模糊的双眼,看见正在涂药的萧怀舟扭过头。
    双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
    “你来做什么?”
    故里祁顺着萧怀舟的视线看过去,那里一片繁花似锦屏风后,隐隐约约立着个抱琴的人。
    白衣融雪,雾里远山,静默沉立。
    周身都是不近人世的仙气。
    明明隔着屏风。
    故里祁却能感受到那人眉眼里透露出的极致冷感,裹挟着凌厉的杀意。
    指尖骤然一凉,失了血色。
    仿佛刚才故里祁若是指尖再往前一寸,五指便会齐刷刷被琴声斩断。
    碾碎。
    丢出去。
    谢春山收了琴音,止步抬眼,路过故里祁。
    目不斜视。
    别人的手指。
    不该碰萧怀舟……
    作者有话说:
    请原谅谢春山一开始的没有礼貌,因为他之前是仙,不是人,人类的人情世故他并不明白。
    但是接下来他会为了萧怀舟,一点一点开始学习,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去爱萧怀舟。
    他现在就是个懵懂的孩子,害怕别人抢走自己的东西,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生气的点在哪里,只能拙劣地用各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其实是吃醋了。)
    请给他一点时间慢慢学会,学会同别人相处,学会怎么不让萧怀舟为难,学会怎么疼媳妇儿。
    在这过程中,舟舟只需要左拥右抱(bushi),除了故里,接下来还会有更有实力的情敌出现。(顶锅盖跑路)
    谢春山:不许碰我媳妇儿。
    故里祁:这分明是我媳妇儿!!
    ‘啾’一道抛物线,某个不明物体被丢了出去。
    谢霸总:好了,媳妇儿,只有我们两了。
    注1:引用自百度,未找到来处但非本人原创,如有人知道来自哪本书,欢迎告知我会立刻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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