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几个臭钱罢了!谁没有似的!”
    沈婳想起这事,就没好气:“生的那般肥胖,还领着比他还肥的儿子过来!”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人摸着胡须。一手扶着肚腩。
    “沈夫人,你这女儿倒是手巧。模样也俊。”
    这是人话。
    “您瞧瞧我儿子,方盘脸大耳朵。可见是个有福气的。与你家女娘配的很,不如给两个孩子定个亲?”
    这是鬼话。
    他儿子更是有意靠近:“沈妹妹。我会对你好的。就像我阿爹对姨娘那般好。”
    还不等沈淳氏冷脸,沈婳就炸毛了。
    “就你?”
    “长的和你爹这般像,你能娶到媳妇是万幸,也不见得你能娶到。”
    “一千两?便是一万两,我都不稀罕。”
    还不得几人落座,就有人快步而来。
    “沈娘子。”
    那人点头哈腰。
    “小的是沈家绣坊刚来的掌柜。”
    “公子几日前便吩咐,需给您准备第一排最敞亮的位置,这会展是沈家操办的,如何能让您纡尊降贵坐在此处。”
    沈婳一点儿也不气。
    她眼眸亮晶晶的,等着谢珣发飙。
    第435章 既然不说,那就都剁了
    等被按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沈婳都是茫然的。
    新掌柜谄媚不已,只当办妥了差事,然,很快,见谢珣在沈婳边上落座。他的笑容一僵。
    “客人,这是我们公子的位置。眼瞧着,他也快到了。您在此处,怕是不妥。”
    “您许是不知,他是沈家大公子。同娘子更是兄妹。见您同我们娘子一道来此,看在她的份上,公子回头也能给您在旁处加个座。”
    “您看可好?”
    谢珣瞥向他:“大公子?”
    那人腰板挺直,好不得意。
    “正是,如今绣坊可是在他名下,我们公子是丰州城有头有脸的才俊。”
    “可惜了,他来不了了。”
    说着,他一抬手。
    黑衣暗卫不知从何处蓦然冒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掌柜就被捂住嘴,硬生生扔了出去。
    很快,引起一番骚乱。
    “这……这人未免太过嚣张!”
    “谁不知展会由沈家所办,他一来坐了历年沈家家主之位本就猖狂,又将沈家绣坊的新掌柜扔了出去。这是故意找事不成?”
    “瞧着面生……”
    “嗤,且瞧瞧他边上的是谁,那是沈婳,她带来的人,还能是善茬?沈家那点破事谁还不知?我看着今儿也有的闹腾。”
    众人你一眼我一嘴的,偏偏第一排的两人听的仔细却坐的稳稳当当。
    真是够厚脸皮的。
    “阿兄将沈瞿如何了?”
    女娘侧头问,她一动,发间的步摇跟着轻微晃动,铃铛声清脆。
    谢珣神色柔和。
    “非我所为,那个畜生不过受了些皮外伤。”
    不是他,那就只有崔韫了。
    谢珣自然不会同沈婳细言那过于血腥的事。
    夜色下,窗格半支着,男子立在窗前,月色的银辉衬得他毫无半点情绪的脸愈发冷漠如霜,眉眼如初,却似罗刹。更无普渡众生的悲怜。
    他微微压低身子,冰凉的刀面抵在沈瞿喉间。
    “我来此,只是有意讨教沈公子。”
    骤然间,眼底的阴鸷无处藏匿,声线更是夹杂着道道寒意。
    “谁给你的胆子!”
    便是沈瞿有了前世记忆,可如何见过此等阵仗。
    他欺软怕硬,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吓得伏地不敢动弹,深怕匕首刺入,鲜血四溅。
    见他怂成这般,崔韫又将匕首收回去,借着淡淡的月色,细细打量。
    “倒是过于钝了。”
    影一:“是属下失职。”
    他低低一笑:“你且问问,沈公子可愿不计较?”
    沈瞿认出了人,更是不安的发抖。不等影一发问,他自以为聪明颤声道。
    “怎……怎敢。”
    崔韫的嗓音没有半点温度。
    “可见你是不怕疼的。”
    沈瞿大气都不敢喘:“侯爷的匕首若是用着不称手,我屋内正有一把削铁如泥的。您若要……”
    “取来。”
    “是!”
    他连滚带爬,翻箱倒柜双手奉上。秃头,在月色下亮的能发光。
    崔韫却没接,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哪只手碰了?”
    “是……是我该死,若是知道她还是侯爷的人如何敢生贪念。您……”
    他冷冷打断:“问你,哪只手碰的!”
    他额间的汗大颗大颗的滚落。
    崔韫却失了耐心:“既然不说,那就都剁了。”
    沈瞿眸带惊惧,‘哐当’一声,一个没拿稳,匕首落地。
    影一按住沈瞿的手,他不过稍稍用力,后者便动不了分毫。大有手起刀落的架势。
    “右手!”
    他失声尖叫。奉上只为讨好的匕首瞬间染了血,左手的大拇指被削了下来。血淋淋在地上滚了几圈。
    沈府内院的奴才,不见半个人影,也不知崔韫是怎么做到的。谢珣一路过来,畅通无阻。
    浓重的血腥味,扑入鼻尖,谢珣却早习惯了杀戮,面色不改的走近崔韫。
    处死一个人,在绝对的权势下,轻而易举,更不会背上人命官司。
    谁敢追责?
    “好歹也给我留着教训。”
    崔韫垂眸,看向手中玩了许久的匕首。
    “的确不好越俎代庖。”
    他垂眸去看地上疼的抽搐的沈瞿:“我此生最不耻两种人,一种昏庸无道横征暴敛,再为一己之私,置万千黎明不顾。另一种,便是如你这般,不知寡廉鲜耻横抢硬夺。自诩高人一等,以肆虐他人为乐。”
    他不是爱玩恃强凌弱的把戏么。
    自然也要尝尝,这种绝望的痛楚。
    他喃喃:“虽钝了些,但好歹能用。”
    崔韫倚着窗,饶有耐心细细叮嘱:“慢慢来,不着急赶路。”
    谢珣在一旁温和带笑,无视那刺耳的惨叫声连连。
    他夸影一:“你这手法,宫里净身房的掌事公公,都要向你学一学。”
    沈瞿疼的晕过去,即清寻来盐水,朝他下摆泼去,如此钝的匕首,影一面无表情的割着。偏偏又吊着他一口气,让其清醒的看着子孙跟彻底废了。
    同杀了他有何区别?
    再看崔韫,慢条斯理的剥着核桃。他手形好看,剥出来的核桃肉也是整全的。
    “给漾漾的?”
    “练手。”
    崔韫罕见的勾了勾唇:“此处腌臜,她娇气,定然嫌脏。”
    半柱香后。
    他轻声道。
    “沈瞿。”
    这种情况下,男子依旧优雅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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