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御史领着公主回了舒府,吩咐夫人将人安置妥当。直往皇宫而去。
    “舒御史为人最是清廉正直,是黑着脸从桐院出来的,官服也没穿,直接入宫。”
    “御史大人恼火也是人之常情,太子身为储君自该谨言慎行,我说他好好的东宫不回,怎会来私宅住下!”
    有人阴阳怪气道:“舒御史进去时,乐伽公主好不可怜衣裳都没穿,见着舒御史就哭,可见是被逼的。这几日因乐伽公主的事,莫说官家和诸位大人,便是我们这些百姓也忧心如焚。可我们的太子倒好,敢情是他将人给扣着!”
    真不要脸。
    他们为有这种太子而蒙羞!
    四皇子府,姬妄得了消息后。便死死拧了眉。
    他虽和姬甀是死敌,却再清楚不过,姬甀没这个胆,也决不会做这种有弊无利的事!
    幕僚:“太子定然是被陷害的。”
    姬妄温和道:“可乐伽公主从桐院被带出来为真,父皇便是清楚太子冤枉,然不惑一事瞒了这么多年也必须瞒下。”
    这件事若让别国知晓,保不齐借着不惑来使阴谋诡计。那就麻烦了。
    “父皇得给突厥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姬甀算是彻底折进去了。这事,对姬妄而言是好事。
    姬妄衡全利弊,准备入宫前,他对幕僚道:“藏花楼一事姬纥也在,着手准备,将此事彻底算到太子身上。”
    很快,坊间也传遍了太子狠绝。
    无非都是些……
    ——藏花楼一事,我可都记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说乐伽公主在里头。也不知哪儿黑心肝的造谣。四皇子和崔侯爷进去查了,是假的!
    ——我看是太子故意设计弄的障眼法,七皇子也在楼里,他兴许是要故意栽赃陷害呢!
    ——那七皇子也太惨了。他也没惹到太子吧?
    ——皇家里头,哪有什么惹不惹一说,兴许他为皇子,便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别说七皇子了,就连刚回来的三皇子,我亲眼瞧见他去街上领免费的米粥喝。太子若真看重手足,怎会不管不顾?
    这件事,很快震惊朝野。
    爀帝直接罢免了早朝。
    御书房内坐着突厥的使臣,还有舒御史,恭亲王。
    爀帝仿若一时间年老了十岁。
    姬甀跪在御书房外,地上的寒气从膝盖处直抵心口,他冷的唇色发白。
    “娘娘,您先回去吧,皇上正在气头上不会见您。”应公公对皇后道。
    皇后对姬甀心疼不已。
    “你同母后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姬甀面色发白,就连呼吸都是紊乱的。
    “儿子不知,一醒来她便在我榻上了。”
    皇后眼前一黑,身子跟着晃了晃,被身后的宫女扶住。
    “那你同她……”
    姬甀醒来,身子的疏解欢愉做不得假。
    “有。”
    “你!”
    皇后的手扬到半空,终究却没舍得打过去。
    即便没发生什么,这件事也过不去!
    理亏的只能是东宫!
    她也顾不得平素的国母威仪了,在殿外大声为子求情。
    “皇上,太子为人正直您是知道的,他怎会作此等牲畜之事。”
    “这些年您对他严厉,偏偏只对四皇子慈爱,臣妾对此绝无半点怨言,毕竟太子是东宫正储。他担的担子重,是全部的黎民。”
    “此事处处皆是猫腻,求您彻查。还东宫一个清白。”
    查?
    如何查?
    不惑一事,这么多年若能查出什么,还会有眼前这种事?
    爀帝怪的是姬甀中计!
    这种事谁都能中计可太子不能!
    爀帝冷冷道:“皇后御前失仪,拖下去禁足三月!”
    应公公心下一凛,半是压迫将皇后请了回去。
    御书房的气氛很是凝滞。
    恭亲王的脸色难看,爀帝比他的脸色更难看。
    而使臣在得知他们的公主还活着后,一改先前的慌张,换成云淡风轻。
    恭亲王紧皱眉心。
    使臣喝茶。
    爀帝内心焦灼。
    使臣继续喝茶。
    他们越是这样,就好似拿捏住爀帝的命脉,爀帝越觉得此事难办。
    “公主受害兹事体大,朕深感愧疚。”
    恭亲王道:“然,太子早已娶妻,太子妃未犯七出,不可废。”
    使臣听明白了。
    他们不像两人这般委婉,问的很是直接。
    “那皇帝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公主做太子妾了?”
    恭亲王:“是太子侧妃。公主金枝玉叶,所受委屈皇上必当竭尽补偿。”
    “侧妃便是妾。”
    若太子最后没登基,他们公主不是白给人当妾了。
    “皇帝陛下。”
    满嘴胡腮的使臣起身,对爀帝行了个大礼。他们用蹩脚的口音道。
    “我们请求仍旧同原先定好的那样,公主入宫为妃。”
    爀帝:??荒谬。
    “可她和太子……”
    “皇帝陛下。”使臣打断。
    “父子共用一个女子,与我们突厥而言很是常见。公主便是我们王上同嫂嫂所生。”
    使臣:“这件事实在不值当什么,我们必不介意。”
    爀帝:可我介意!!!
    恭亲王的一口茶彻底喷了出来。
    第100章 我寻思着你这种人,没必要活太久。
    沈婳及笄礼那日,很冷清。
    没有双亲,没有正宾,就连观礼者都没。
    ——我家漾漾成礼那日,阿爹定然请丰州城最有福气的阿婆给你梳头。
    ——漾漾生的好,想来那些媒婆定都要踩坏了沈府的门槛。
    这是沈巍说的。
    沈婳望着铜镜里的女子。明艳不乏娇柔。
    她擦去嘴角的血渍,侧脸沉静。石黛在石砚磨成粉末,然后加水调和,用来描眉。
    身后的倚翠没忍住跑出屋,凝珠连忙追上去,就听素来稳重的倚翠,掩面而泣。
    “我们娘子是何等的金贵。却遭遇此等不公。哪家娘子及笄礼,不是宾客盈门。”
    “你且瞧瞧,眼下除了我们几个奴婢还有谁?”
    倚翠狠狠擦去眼角的泪,嗓音哽咽:“我不好受,娘子心里必更不好受。你且进去伺候,我晚些再进去。”
    一辆马车入盛京后朝小巷的位置而去,不紧不慢的停靠在梨园门口。
    年轻公子扶着年老的长者下了马车。
    而梨园的门紧闭。
    “确定在此处?”
    “不会有错。”
    年老的那位笑了笑。眼底的皱纹异常和蔼。他的嗓音更是温和:“沈瞿啊,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漾漾性子倔,你且哄一哄。哪有让她流落在外的道理?不知情的还以为沈家容不下她了。”
    “是我过于强硬。才让漾漾生厌了。”沈瞿面色惭愧。
    “欸。”族老却不赞同。
    “你是个好的,我焉能不知?当初就念着你这孩子重情重义,才会将你过继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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