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却不一样,他竟然一直站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走。
    看到苏玉茹望过来,那个年纪已经不小,一直低眉顺眼的老太监,竟然重新挺直了腰杆。
    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肆意一笑:
    “看样子,娘娘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咱们那位刻薄寡恩,丝毫不念旧情的陛下付出代价了?”
    闻言,苏玉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慌忙地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地低喝道:
    “你不是宫里的太监,你到底是谁?!”
    原本她以为周温睿要对自己动手了。
    听到他的口气,竟对皇帝毫无敬意,说明并不是皇帝派来的人。
    那“老太监”也没有多卖关子,浑身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最后露出一张让苏玉茹十分熟悉的面孔。
    更准确的说这是一个从泾王府开始,便已经认识二十年的老相识了。
    但是看到此人,她不仅没有松上一口气,反而警惕之心更增。
    “薛介溪?你好大的胆子,身为男子竟敢私自潜入后宫?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十分让人意外。
    来人正是大炎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薛相薛介溪!
    比起他借职权之便,私自潜入后宫的胆大包天,一身第四境【军主】级的【百禽兵法】倒是显得不足为奇了。
    薛介溪向着苏玉茹一步步走了过去。
    这位当朝宰辅,身上虽然穿着太监的衣服,走起路来却龙行虎步自有威仪,一步一步像是踩进了她的心坎里。
    极具侵略性地目光直视着苏玉茹的眼睛,薛介溪似笑非笑地玩味道: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帮玉茹你实现刚刚的愿望了!”
    说实话,这段时间薛介溪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中枢之中,内阁有四位宰辅,武英殿大学士、华盖殿大学士、谨身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
    在他们的带领下朝臣隐隐分成了四党,虽然前些年薛党一家独大,但其他三位首辅合起来的势力也丝毫不容小觑。
    前些日子,周温睿只是露出些许暗示,其他三党立刻便像疯狗一样开始拼命扑咬薛党。
    特别是边军之中,那些与薛介溪相熟的将领纷纷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调离关键位置,有的换防,有的调职,有的下狱。
    朝堂上更是风云变幻,让本就死了一整本族谱的薛介溪,不免焦头烂额。
    不过。
    正因为做皇帝只看龙气不看能力,一个高效的中枢官僚机构就显得至关重要。
    当初异军突起的周温睿,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便放任薛介溪、宦官与各种旧势力斗法。
    这么多年过去,薛介溪的成果有目共睹,却也让他成长为了另外一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周温睿在用的时候分外顺手,但如今想要将之铲除,一时半会儿也不禁有些投鼠忌器。
    本就是全国冰封灾情汹涌,各地都在动荡,要是中枢相斗引发大乱,不要说做什么中兴之主,这大炎的天下说不定就要到头了。
    而且周温睿也不敢在找到一击毙命的机会之前,对薛介溪逼迫过甚。
    要是逼得他把自己靠着“无生道”帮助才能登基的秘密抖出来,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每一个人都有弱点。
    周温睿不好色、不贪财、不爱享受,但独独就放不下那个中兴之主,在世圣君的“名”!
    若是天下间都知道他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是反贼相助,弃女囚妻而来。
    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正是周温睿这种首鼠两端,顾虑重重的心态,让被四面合围疲于奔命的薛介溪有了转圜的余地。
    在竭力招架政敌进攻的同时,也开始寻找盟友。
    刚刚被打入冷宫的淑贵妃苏玉茹和她的儿子周景梁,立刻便进入了他的视野。
    十五年前薛介溪帮助周温睿“盗衣”,而如今他便要为自己……“窃国”!
    淑贵妃被薛介溪灼灼的目光看得脸色发红,但对他的提议却嘭然心动。
    再反观自己悲惨的境况,不禁有些急切道:
    “薛相,你……真的愿意帮我们母子?
    可就算周景焕被早早打发了出去,朝中还有大皇子周景治,即使那老东西驾崩,又怎么能保证一定是我儿一定能上位?”
    “哈哈哈,周温睿一共也不过只有三个儿子,只要另外两个都不在了,皇位又能传给谁呢?”
    薛介溪大手一挥霸气外漏,显然他预定的盟友绝非只有苏玉茹母子。
    说这话的同时,他竟一伸手环住了贵妃娘娘纤细柔软的腰肢。
    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的苏玉茹,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半推半就不再动弹。
    无需多想,薛介溪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可靠的盟友。
    干柴遇烈火,哪还有推拒的道理?
    感受到薛介溪臂膀中强大的力量,贵妃娘娘脸色微红,眸子里出现了一抹迷离的水雾。
    “若是景梁能坐上皇位,薛……郎你就是他的亚父!”
    薛介溪却哈哈大笑:
    “何须等他坐上皇位,我现在便要做他的亚父!”
    伸手便扯落了怀中美人的衣带,露出内里一片滑腻的雪白。
    两月不知“肉”味的苏玉茹本就春心荡漾,此时又是有求于人,心里却是并不抗拒。
    只是面带娇羞,有些顾忌:
    “别!这可是后宫,若是被人发现,我们就都完了。”
    “怕什么,除夕之夜周温睿他们都去了周家老祖宗居住的慈圣宫,根本顾不上我们。
    来,玉茹,我给你瞧个真正的宝贝,你恐怕已经多年未见了吧,哈哈哈……”
    少倾之后,这冷宫之中便忽然变得有些火热了起来。
    ……
    时光匆匆,农历二月二倏忽而至。
    身上气息越发沉凝的王远体内,【五官坛城】几乎已经凝成实质,再也没有了一丝过去虚浮不定的感觉。
    黑色的水属坛城之上,一面色泽宛若黑铁,其上端坐着一尊狰狞血色鬼王的【沉渊鬼王旗】迎风招展,好似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携带着【地阙金书】所有道法的真气、法光,在周流往复中不断洗练着其中【五脏庙】的低劣道法。
    大旗上污浊的血色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水属性更加纯粹的蓝黑色。
    不知过了多久。
    铛——!
    一声轻响,这面【道统法物·酆都铁围】之上绽开一抹金青法光。
    “终于赶上了!”
    王远【阴神】出窍猛地钻入了这面战旗之中。
    旗面一卷,已经化身为一位黑衫少年。
    【道统法物】替代【法身】,与王远的【阴神】、【法光】相合,让他在瞬间便拉平了与【黄篆法师】的差距!
    随即取出【老黄历】,郑重地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宜:走蛟化龙!
    第二百六十六章 浊河九天上,人鬼瞰重关!
    嘭!
    一具面目浮肿,衣衫尽去的尸体,被数人合力一起从浊河中拖上了小船。
    “可怜啊,不知道又是从上游哪里逃难来的灾民。
    看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恐怕是在冬天的时候就已经被冻死在了冰雪中,临死前自己脱掉了全身的衣服。
    等到浊河解冻,这才跟着融水一起顺流飘了下来。
    这等不知家在何处的孤魂野鬼,连个收敛尸身的亲人都没有,怕是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喽。”
    “就算是没有家人付钱,我们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待会便送去义庄吧。
    省得这横死之人身后作怪闹出什么事端。”
    “十三爷放心便是,规矩我们都懂。”
    这群人统一带着红色的斗笠,船头拴着一只大公鸡,分明便是一群浊河上的捞尸人!
    他们不光在有人出钱的时候下河捞尸,如果在水面上碰到些孤魂野鬼也会顺手捞起来,权当是做上一回善事。
    省得那尸首怨气不化,在河面上变成杀生害命的妖邪诡异。
    不过,为首的马十三凝眉看着渐渐有些阴沉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
    “今天这天色忽然有些不太好,买卖怕是要做不成了……”
    浊河边的各行各业都有禁忌。
    浊河艄公的禁忌:浊河之上以三道龙门为界,摆渡不可跨界。一旦越界,立刻船翻人亡。
    捞尸人的禁忌则更加严苛:
    第一、雷雨天气不得出船捞尸;第二、同一具尸体三次没有成功捞上船之后,就不能再捞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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