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普通人敢来到这府中,就等于走进了虎山、狼穴,恐怕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那恶臭尸骨堆中的一员。
    遍地的妖魔已然将这座富丽堂皇,实质上充当着登州府权力中枢的薛相府,化作一处恐怖的【诡境·衙门】!
    表面纸醉金迷,人间富贵,实则凶恶至极。
    忽然,有尖细的声音高唱:
    “知府大人到!”
    “同知大人到!”
    “通判大人到!”
    随着清水净街,鸣锣喝道,三支排场十足的队伍逶迤而来。
    在踏足薛府门前街巷,进入【诡境】范围的瞬间。
    其中那些抬轿的、鸣锣的、持旗的、持伞的、持肃静牌的……等等衙役几乎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各种凶恶的兽类。
    轿帘掀开,一只斑斓的猛虎,一只肥硕的老鼠,一只消瘦的狐狸,全都披着威严的官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三兽眼中的眸光狡诈阴毒,在这如鱼得水的【诡境】中,真真是露出了自己的本相。
    “下官拜见三位大人!”
    那些提前到来的下级官吏早已经在府门口殷勤相迎,无一例外尽是些形貌凶恶的妖魔。
    规矩早已经立下,每月一次,他们人人都需来朝拜登州府的“土皇帝”薛公子。
    入门之后,自有豺狼虎豹抬着还在滴血的金银财宝,送入由几只老狐管理的账房。
    总之这府中贪官如虎,酷吏如狼,个个城狐社鼠,尽是些衣冠禽兽!
    【诡物·官袍,能力:
    在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谎话连篇、欺下瞒上、两面三刀、专横跋扈、仗势欺人、目无法纪、贪鄙好色……
    等等共计十二条“城狐社鼠”的特点中。
    只要一个官员符合其中的三点,再跪拜“诡物·官袍”,或者曾经跪拜过这件官袍的上官,就会被诡物夺走龙气、官气眷顾渐渐腐化。
    变成名副其实的“城狐社鼠,衣冠禽兽”,化作诡异的爪牙!】
    登州府临河、临海还毗邻大运河与浊河的交界区,商贸发达人口众多,在上、中、下三等县城中,许多县城都是上县。
    每一座县衙中所有的官、吏、役加起来有将近两百人。
    在这两百人中,正式的官就只有:县令、县丞、主簿这三位,分别是七品、八品、九品。
    吏员只在吏部挂号,没有品级。大多数的役则连公粮都没有,自己上赶着白干,却可以借着虎皮捞钱。
    知府衙门的人员自然更多。
    按照这【诡物·官袍】的污染规则。
    从正四品知府夏英开始,只要将各县的几位正官污染,下面所有为非作歹的吏、役自然都逃脱不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它已然将整个登州府的官场,通通变成了禽兽妖魔的乐园。
    一众妖魔每月按时点卯,同拜薛府和薛公子。
    显而易见,这登州府只是最初的试点。
    若是运行的效果不错,【诡物·官袍】的力量,恐怕很快就会扩张到附近的东昌府、武定府、沂州府……
    兵不血刃地掌握当地军政大权,唯一不知道的,便是这件【诡物】的上限到底在哪里,影响的范围又能有多广。
    当一群衣冠禽兽在相府花园中依次入席的时候。
    薛府内宅,薛公子居住的春暖阁中。
    “薛郎,下人汇报‘无生道’的同道刚刚又没了两个。”
    穿着郁金石榴裙,身披薄纱罩衫的怀玉娘娘坐到床边,好像天真少女一样随意踢着小巧的双足,口气却是有些淡漠。
    实则,在这一个月以来,这样的汇报薛东楼已经听过了太多次,同样没什么太强烈的反应。
    只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从床上坐起身来无奈道:
    “这次他们又是犯了哪条禁忌啊?”
    怀玉娘娘似笑非笑地看了精赤着身体的薛公子和他身边的美丽少女,回答道:
    “片刻之前,老黄历刚刚更新,【忌】:龙阳断袖。
    两位同道却是还没有来得及分开,便双双赴了黄泉。”
    嘶!
    薛东楼不禁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佳人,暗暗庆幸,还好,还好,幸亏不是【忌】:男欢女爱。
    更庆幸自己取向正常。
    那位枕边之人,正是这具身体薛公子堂弟薛东骏的遗孀虞幼菱。
    因为本身没有劣迹,在当日的灭门惨案中逃过一劫。
    等套着堂弟肉身的薛东楼回来,自然将这“自己”名义上的正妻重新收入了房中。
    这是他第一次获得【道兵】的强健身体,美人当前自然有些食髓知味,哪怕青天白日,也挡不住高昂的兴致。
    即使与己无伤,薛东楼也不禁深深皱眉,心中早就对那条搅动“命数”汪洋的“鲸鱼”恨之入骨。
    “那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整整一个月,我这位在世间近乎气运绝顶的水德蛟龙都没有克死他?
    直到今天他依旧在兴风作浪?”
    事实上王远并不知道,当他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凭借每天七八次微型【劫运】相助,道行一路突飞猛进。
    前前后后只用了短短数月光阴,就追平其他修行者数年乃至十数年苦修的时候。
    玄空飞星观、董老三和被这群老六坑惨了的薛东楼,也在各种奇葩的【忌】中欲生欲死,被克得满脸是血。
    因为在【老黄历】的游戏规则中,【宜】和【忌】引动的“命运”潮汐是绝对公平的。
    一侧遭逢厄运,另一侧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为了平衡给王远制造的各种意外杀劫,同等的命运洪流当然也会波及到他们的头上。
    于是,随着劫气聚聚散散,王远的【杀劫】一次次变成了别人的【杀劫】,并且以【忌】的形式呈现出来。
    各种各样的【忌】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这还是在薛东楼用自身“水德蛟龙”的贵命挡下了大半反噬的结果。
    “对了,还有玄空飞星观的这些混账,自己的【诡物】出了问题,竟敢拿本公子当枪使。
    等过两天攻破镜湖之后,我一定要给你们好看!”
    【禁忌:任何人在看过老黄历之后,一旦做“宜”之外的事情,立刻就会招致各种厄运,一旦违反“忌”便会当场被吃掉。】
    当日在毫无准备地情况下看了【老黄历】之后,薛东楼脸上的笑容便逐渐消失。
    当然,玄空飞星观不是什么好人,他自然更不是。
    被拖进“战场”搞明白了游戏规则之后,薛东楼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从“无生道”带来的那几十个妖邪全部拉下水。
    以化蝶公子、怀玉娘娘为代表的两位【阴神】境,十几位【真气】、【法篆】境。
    还有如屠万年这等精修一门【匿胎藏魂法】,怎么都打不死的异类。
    术士只要受箓入道,气运都会至少有1“红光罩命”,超过大部分普通人。
    但即使如此,也只是与王远勉强攻守平衡。
    谁能想到王远竟然玩起骚操作,为了获得渡劫之后的道行奖励,只要一有闲工夫,就主动诱发【劫气】。
    导致他们遭遇的【忌】也越来越严苛。
    频率从一天更新三次,到现在一天更新七八次,触之即死。
    而且邪魔外道本就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戒律禁忌】,在与【忌】的一次次冲突中,也让他们异化的程度越来越深。
    甚至曾经有一天出现过【忌】:出门先迈右脚。
    需要主观判断的其他事情还好说,但无意识的肉体本能怎么去时时控制?
    那一天,“无生道”的妖邪中一口气被送走了四个。
    其中甚至还有一位【真气】境术士。
    外号“天残脚”,事实上也只剩下一条右腿的术士死得着实冤枉。
    他们双方已经开始极限拉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现在的情况就是,妖邪们已经彻底豁出命去,除非王远能把这些人全都克死,否则布置“劫煞龙”的【破土】就一定会实现!
    薛东楼此时也已经骑虎难下,只能不断加码,眼神凶戾,目光如刀,恨声吩咐道:
    “怀玉,你去通知牵星子,今日趁着各地官吏朝拜,把【老黄历】请出来,将他们一起拖下水。
    这些人虽然贪婪事故,但每一个都是被科举从十万人中挑出来的人尖儿,个个命数不凡。
    那水德龙鳞衣绝对不容有失,即使破釜沉舟,也要集众人之力生生克死那个藏头露尾的混蛋!!!”
    “那怀玉便提前恭喜薛郎抱得美人归喽。
    只不过薛郎现在还是一介白身,远不如当初建明皇帝的亲王之尊。
    若非正妻之位,恐怕难以顺理成章夺取龙韶夫人的一身龙气,不知……”
    闻言,薛东楼不禁低头看向怀中的正妻虞幼菱。
    大手轻抚着她白玉的一样的肌肤,此女虽已为人妇却只是二八年纪,皮肤嫩滑冰肌玉骨,当真是一位我见犹怜的绝色佳人。
    可惜,此刻薛东楼体内三尸中,主色欲的下尸“彭蹻”已经被斩掉了。
    看到美人因为有外人在场而不禁羞红的玉靥,薛东楼脸上忽然邪异一笑,口中问道:
    “幼菱啊,你可知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才是人间绝佳的美味啊?”
    虞幼菱总感觉夫君回来之后变得与往常十分不一样。
    特别是床笫之间花样实在太多,即使过了一个多月,依旧难以适应他那些恼人的手段。
    但既然夫君问话,她也没有多想,随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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