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心里一直在想。”他最后补了一句。
    温叶目光转向一旁,再问:“景容,你呢?”
    徐景容吃完第二块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和卓安说了同样的话:“确实有些想。”
    真奇怪,明明二婶婶的厨娘做的红烧肉更好吃。
    王氏再听不出其中的问题,那她就白活这几十年了。
    “此事必须告诉安儿他父亲。”王氏暗自气愤,若云之楼真有问题,她望向小儿子,眸光不禁流露出担忧。
    温叶想到的更多,当初采云斋一案,她多少知道一些内情,当初犯案的许牧之就是给妻子邓氏用了那种容易上瘾的药物导致她流产。
    而许牧之手里的药就是来自采云斋。
    这是徐月嘉后来告诉她的。
    采云斋和云之楼,名字如此相似,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牵扯?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掳走文王的人,似乎就有了答案。
    毕竟昨日那恶痞当街抢人的事可就发生在云之楼外不远处。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抓文王?
    温叶想不通,她也没想为难自己,正准备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王氏,让她去同卓知府说,卓谦身边的小厮就来报,说前院有贵人想见温叶。
    温叶诧异:“贵人?是谁?”
    那小厮低眉顺眼回道:“是徐侍郎,徐大人。”
    徐月嘉居然来了?
    这一刻,温叶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徐景容也惊讶不已:“二叔怎么也来了?”
    *
    前厅,卓谦正和徐月嘉禀报自己这两日探查的结果。
    卓谦很有眼色,见温叶到了,便暂停了话头,寻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温叶走近前,问:“你怎么过来了?”
    徐月嘉目光在她身上仔细停留,最终落向她的脸。
    温叶见徐月嘉如此,便明白卓知府已将这儿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是以她先一步开口道:“放心,我没事。”
    徐月嘉默了一瞬:“嗯,没事就好。”
    温叶略骄傲道:“我来府衙报案前就让桃枝回去通知蒋婆子收拾行李,然后带大家一起住进了府衙。”
    饶是知晓她歪点子多,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有事,可徐月嘉仍不安了一路,直至此刻见她无一丝恙貌,才渐放下担忧。
    “所以,事情复杂了?”温叶问出自己的猜想。
    徐月嘉颔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一味地隐瞒只会造成更多意外的可能。
    此刻告诉她,也能让她有所防范,他道:“掳走文王的黑衣人,极有可能是残存的逆王遗党。”
    温叶一听,面色凝重起来,她也赶紧将自己不久前得出的猜测告诉徐月嘉,最后还道:“这家叫云之楼的酒楼,就算与逆王遗党没牵扯,也一定有问题。”
    有了温叶提供的发现,追查便也有了确切的方向。
    徐月嘉说了声‘好’,又道:“我会派人着重去调查这家酒楼。”
    “还有,”他又嘱咐道,“接下来,城内会混乱几日,你如今住在府衙,无事不要外出。”
    温叶立即表示道:“你放心,我惜命着呢。”
    “不过,就你一个人?”
    徐月嘉回道:“后续人马很快就到。”
    温叶‘哦’了一声后视线恰好与他的对上,忽然没了话说。
    她呼吸浅顿几瞬,道:“景容就在后面用膳,郎君要去看看他吗?”
    徐月嘉却言:“不用了,卓知府还在等着我。”
    温叶也没坚持:“行,那郎君去忙吧。”
    徐景容有她看着。
    徐月嘉忽而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发顶,道:“事情很快就能过去。”
    温叶:“我相信郎君的能力。”
    徐月嘉速度确实很快,他到后没两日,就带人查封了云之楼,紧接着文王以及他的贴身护卫便被救了出来。
    短短十日不到,潜藏在兰城的逆王遗党悉数被拔出。
    温叶这才知道云之楼是一个被废弃多年的据点,采云斋出事突然,那些人情急之下,就退到了兰城,并将云之楼重新运作起来。
    他们打算先从松山书院入手,将能令人上瘾的药加进部分菜里,以此来控制书院的学子,待他们将来高中后,再挑选能为他们所用的人。
    为了不暴露痕迹,他们这一次特地改了药方,减轻药效。
    书院中招的学子虽多,但经过大夫们把脉后发现,身体所受损耗都还在可挽回的余地之内。
    温叶觉得最惨的是文王,休养了好几日,脸还是像猪头一样肿着。
    也不知被掳走的那几日,都遭受了何种折磨。
    他也是倒霉,在大街上张扬行事,被逆王遗党认出了脸,那些人本想抓了他,当做底牌筹码,谁料到匆匆此举却加速了他们的落败。
    只是让温叶不明白的是,逆王已伏诛多年,这些人怎么还有精力蹦跶。
    徐月嘉告诉她:“他们的头目当年逃脱追捕后,抢了一富商刚出生的儿子,充当逆王的遗腹子。”
    温叶才了然:“原来如此。”
    徐月嘉看向她,又道:“剩下的事有卓知府,你可要随我一起回京?”
    温叶感觉自己来兰城后,与在盛京的区别,就只是换了个院子住。
    说实话,她还不太想走。
    于是找了个借口:“是这样,我答应过嫂嫂,要替她查清楚景容前些日子的异常。”
    徐月嘉收回目光,“无需多此一举。”
    温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经此一事,书院决定给学子们放一个月的假。”徐月嘉再次望向她道,“景容与我们一起回去。”
    温叶意外:“放假?”
    徐月嘉:“嗯,云之楼一案,虽说主责在逆王遗党,但书院食堂饭菜难吃是不争的事实,圣上已下旨,命许院长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整改这一现状。”
    温叶想了想道:“听郎君这么说,我突然好想尝尝,到底有多难吃。”
    徐月嘉:“......”
    第80章 吃过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温叶还是留下了。
    仅剩的逆王遗党悉数落网。
    徐月嘉将押送逆王遗党的任务交给了匆匆到来的京兆尹王大人,而他则留下协助卓知府处理剩下的事。
    在兰城抓获的逆王遗党头目,就是当年从逆王府逃脱的护卫之一。这些年,侥幸活下来的逆王遗党皆听从他的密令,蛰伏等待时机。
    好不容易等风声没那么紧,他派出邹掌柜在盛京经营出一家采云斋,更是废了好一番功夫,让当朝公主喜欢上采云斋的糕点。
    奇药难得,他本想用瘾药控制一些官员,谁曾想计划才刚开始实施,就被一桩突发的谋杀案打乱部署。
    迫不得已,邹掌柜牺牲了,而那名始作俑者却只被判了流放。
    为了安抚邹掌柜手下的人,不久前流放地岷州‘意外’死了个流放犯,许牧之。
    兰城是他们最后一个据点,他们重新启用云之楼后,行事一直很小心,这一次他们对准书院的学子。
    有书院食堂做对比,他们只用在特地的菜里加入少星的瘾药,饭菜的味道再过得去,就能吸引大批学子。
    比当初开糕点铺子要省下不小的麻烦。
    而掳走文王是临时之举,不小心被国公府的人撞见更是意外。
    原本他们是想干脆一起抓了,却没想到温叶会干脆利落地带着一院子的人住进了府衙。他们扑了空,气急之下,将愤意泄在文王身上。
    据其中一个小头目交代,文王除了被踢打时疼得大哭嗷叫外,其他时候一概半点声响不发,瞧着像个软骨头,踢起来倒是个硬茬。
    文王如今还不宜被挪动,卓知府准备了一处清净院子供他休养,他那个护卫也受了不低的伤,也住在那儿。
    王大人临走前来探望了一回,着重问了伤势,皇帝和淑太妃还在等着文王的确切消息呢。
    看过文王后,徐月嘉将自己写的折子一并交给他,并道: “本官的侄儿,还请王大人多多费
    王大人连忙道: "哪里的话,下官一定将小世子安全护送回国公府。"
    不远处,徐景容依依不舍,不愿上轿道: “二婶婶,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温叶一本正经道:"这不是你
    二叔还有公务在身,我留在这儿,多少能照顾他一些。"
    "嫂嫂最担心的人是你。"
    云之楼事发后,这么些天过去,消息早传去了盛京,陆氏这几日肯定是寝食难安,只有将徐景容打包送回去,才能缓解她大半的焦虑。
    徐景容明白,家肯定是要回的,只不过他总有种自己是被二叔二婶婶合起伙来赶走的错觉。不管徐景容心中如何想,温叶最终还是将他塞进了王大人押送犯人的队伍中。
    押送的队伍渐渐远去,温叶收回目光,转向徐月嘉,瞥见他衣领下沿又有一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忍笑道:"文王又泼了郎君一身茶水"
    徐月嘉望着她,沉默无声。
    温叶见好就收道:"好吧,谁让对方是王爷呢,郎君暂且先忍一忍。"中二少年都是这样,他又是一朝亲王,被人瞧见嗷嗷哭的场面,难免要羞愤恼火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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