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让他给本宫滚到长春宫来,若是不来,以后永远都不要来了!”
    巧夏惊愕:“娘、娘娘,您在说什么?”
    张正也震惊,这话……着实听起来有哪里不对,怪怪的。
    “看来奴才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恐怕又要惹怒娘娘,再也来不了长春宫了。”
    寝宫内主仆三人齐齐一惊,巧夏甚至吓得跳了起来,看到撩开帘子走进来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皇后也睁大了眼睛,随后怒道:“你怎么进来的!”
    高大的男人含笑,在皇后与忠心巧夏杀人的目光中,还能从容行礼,“给娘娘请安。”他说,随后直起身子,睨了一旁的张正一眼,朝着皇后笑道,“奴才当然是走进来的。”
    皇后:“谁问你这个!怎么无人通传?”
    厂公十分淡定:“奴才没让人通传。”
    皇后再一次感受到这位九千岁在皇宫里的无法无天。
    这家伙不然自己当皇帝算了,又不是真的阉人,把当太监当情趣吗?
    皇后在心里作十分恶毒的揣测,看着厂公示意张正和巧夏出去,巧夏不愿意。
    皇后又看了眼笑眯眯的厂公,想到他的心狠手辣,最终还是让巧夏出去了。
    巧夏一步三回头,张正叹了口气,拉着她快步出了寝宫。
    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皇后这才发现,自他们宫接到皇帝要来侍寝的消息忙作一团后,现下天已经黑了一半,窗外蒙蒙的,殿内路旁的宫灯已经点起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已经重新冷静下来的皇后说:“你来做什么?”
    厂公笑道:“娘娘不是很期盼奴才来吗?”
    皇后冷笑一声,“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厂公淡定,“娘娘,奴才不要脸。”
    皇后气噎到,这家伙是在用刚才吵架时她骂他的话在回她。
    厂公看着她,仍是笑眯眯的,完全没有了下午看到的阴沉。
    “娘娘的唇还疼吗?”
    这样轻描淡写的,如同调戏一般的话被他说得关怀备至,皇后一下子就想到了下午发生了什么,伤口是怎么来的,脸腾一下又红了。
    她怒道:“闭嘴!”
    厂公轻笑了一声,“看来是没这么疼了。”他慢悠悠走到皇后身旁,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说道,“可是奴才的还在疼。”
    某姜皇后:……
    死不要脸的。
    忍住,忍住。
    皇后在心里给自己暗示,不要对一个失忆的人动怒,没有意义,现在先将这笔账一点点算起来,秋后算账她最擅长了。
    皇后说:“那是你活该,谁让你咬我。”
    厂公煞有其事点点头,“确实是奴才活该,所以奴才并不后悔。”
    皇后发现自己是比不过他的厚脸皮,而且也再一次发现自己的思路又被带着跟他一起走了。
    皇后想要起身,却发现男人所站的地方,已经挡住了所有的去路,她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男人帮她把案桌旁的熏香放远了一点。
    “陛下不喜这样的淡香,他偏爱浓厚的艳丽,娘娘不妨让人换了。”
    皇后一顿,她脸色沉了下来。
    注意到她的神情,厂公眸光闪了闪,随后他慢慢说道:“今夜娘娘侍寝,可需要奴才指点一二?”
    皇后盯着他,片刻后才开口,“陛下为何突然让本宫侍寝?”
    厂公抬起的手一顿,他重新放下,撩袍坐在皇后一旁的椅上,他看着她,像是不太明白她的问题。
    “娘娘,您是皇后,陛下让您侍寝,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皇后看着他,而他却感觉这一次皇后的情绪比刚刚外露的怒意似乎更加沉,仿佛这一次,她因为他的话而真的发怒了。
    皇后说:“厂公,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厂公只觉得心下一沉。
    他顿时升起了不太好的感觉,她此时的模样竟让他原本听到皇帝要皇后侍寝就不好的心情,更阴沉了下去。
    皇后朝他笑了笑,“既然厂公经验如此丰富,那么就拜托大人指点长春宫人,好让陛下做到宾至如归。”
    皇后想到了什么,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哦,对了,本宫差点忘了,既然厂公知晓陛下喜好,不如厂公帮帮忙,告知本宫陛下侍寝的要点吧。”
    厂公沉下脸,看着小皇后的笑颜,只觉得胸口一团怒气憋着发闷。
    皇后已经起身,笑着朝他道:“本宫要沐浴更衣,就拜托厂公了。”
    她转身离去。
    而他,捏紧了拳头,黑眸是风雨欲来的阴暗沉怒。
    等到皇后按照宫里的流程沐浴更衣完出来后,就听到厂公冷淡又有些阴森森的声音。
    “陛下不喜如此素寡的颜色,换一件。”
    皇后抬头,看到他似带着笑看过来。
    “娘娘不是说要奴才帮忙指点,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巧夏看了看皇后娘娘,只觉得清丽动人,哪里素寡?
    皇后娘娘忍耐地看了厂公一眼,转身回到内室。
    过了一会儿,厂公又说:“太艳了,娘娘乃千金之躯的中宫,怎可如此艳俗?”
    巧夏又看了看娘娘,明明俏丽大方,怎么就艳俗了?
    娘娘再一次忍耐,又去换了一件。
    厂公说:“过于平庸,入不了陛下的眼。”
    巧夏:这个人是不是眼神有问题!
    皇后娘娘也终于忍不住了,她怒道:“既然如此,便由厂公为本宫挑选衣物,让本宫看看,到底是什么天仙样式的衣裳,才入得了皇上的眼。”
    厂公一愣,随后就看到皇后已经转头就走,已经回到内室。
    那个叫巧夏的宫女在一旁:“娘娘,这于理不合啊……”
    “不必多说了,让他进来!”
    厂公撩开帘子的手顿了顿,最终走了进去。
    他看到的是坐在镜前的皇后。
    穿着那身他形容的“平庸”的衣裳,却让他不由得有一瞬间停下脚步。
    少女的长发被简单的青玉发簪盘起,原本带着东珠耳饰的小小耳垂上很干净,她有些气鼓鼓地坐在那,一席品月浅云交织的广袖衣裳,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清丽脱俗的娇美。
    蜿蜒的锁骨,细细的手臂,还有被腰带轻轻包裹的纤细腰肢。
    厂公黑眸越来越暗。
    她转头看了过来,带着挑衅的笑。
    “怎么?厂公是要食言,敷衍本宫了是吗?”
    厂公觉得上衣内袍里放的小小的耳饰变得有些烫人。
    而这一次,他看着她,听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这位九千岁的。
    是贺朝的。
    或者说,早就是他自己的心跳。
    室内烛光莹莹,流淌在她的身上。
    贺朝站在原地。
    只觉得风吹树叶哗哗响,宫人的脚步声,耳旁珠帘的晃动,都已经消失。
    只剩下她坐在那,朝着他笑。
    第118章
    ◎九千岁x皇后10◎
    皇后看着厂公站在不远处不动了, 以为他是不愿意对她低三下气,冷笑道:“厂公大人这是不想屈尊降贵来服侍本宫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讽刺,男人黑眸幽深, 落在了她身上,就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随后只听他轻笑了一声。
    “怎么会,能够服侍皇后娘娘, 是奴才的荣幸。”
    面色微沉的厂公嘴角牵起了笑, 刚刚那种有些阴沉的气息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走到她的跟前, 不知怎么的, 皇后觉得他的眼神极其具有压迫感,尤其是黑眸深处的那种不易察觉的锐光, 就像是被猛兽盯上了的错觉。
    厂公的目光自镜子里上下打量着她,随后长眉微挑, 他微微俯下身子, 在她的背后从镜子里看向她的眼睛。
    “娘娘, 您真美。”
    他略显冰凉的手不知何时抬起碰到了她的耳垂, 让皇后想要往旁边躲去, 但是另外一只手,却固定住了她的肩膀。
    皇后想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男人的气息她已经开始渐渐熟悉了, 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咬牙低声道:“厂公大人, 一会儿陛下便该到了, 还不赶紧放开本宫。”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自耳旁响起, 镜子里的他仍然牢牢地盯着她, 他的语气很轻, “说的好像娘娘与奴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厂公看着皇后如玉一般的后颈与耳垂渐渐染上了粉红色, 只觉得心中那团郁气似乎更加挥散不去。
    皇后有些恼怒,“贺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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