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海莫朝她解释:“我本不想杀他,是他自己寻死。”
    “若他没做那些小动作,我大可以让他和三王子、七王子一般,衣食无忧活到晚年。”
    衣食无忧活到晚年?
    亏他说得出来。
    司露被他用双臂揽着,只得伏在他身上,听着他自诩好人般的言语,嘴角牵起一抹嘲讽。
    “可他们被你圈禁,和囚犯有什么两样?”
    呼延海莫却道:“就像你们中原话里说的,胜者为王,谁让他们输给了我?我没斩草除根杀了他们,已是仁慈了。”
    他说得却是没错,若是放任三王子和七王子回母族,他们定会卷土重来,夺取他的王位。
    只有将他们圈禁在宫内,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此外,将他二人作为人质,拘于宫室,也能更好地控制他们的母族。
    这不可谓不是一箭双雕,呼延海莫的卓绝心智由此可见一斑。
    可就算通晓其中缘故,司露却还是觉得心气不顺。
    许是联想到了自己,故而悲从中来。
    她不也是一样,被他圈养起来了吗?
    哪怕锦衣玉食的供着,没了自由,生活也是了无生趣。
    他凭什么可以随意摆弄他人的人生?
    司露越想越悲愤,咬着牙不说话。
    可该死的呼延海莫却偏偏又在此时添了一把火。
    他揉捏着她白嫩的脸颊,逗弄小猫一般,揶揄道:“在想什么?又在心里骂我?”
    凝脂雪肤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玉.乳般的手感叫人欲罢不能。
    司露怒上心头,挣扎着试图从他身上脱开,不耐烦道:“你松开我,我不想同你说话。”
    呼延海莫哪里肯放,不仅不放,他还玩闹般地擒住了她的手腕,让那白腻的柔夷紧贴在他皮肤上,笑眯眯道:“我不松,你又能如何?”
    司露气愤难当,脑子一热,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对准他胸膛上的伤口,俯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呼延海莫吃痛松开了她。
    司露这才从他怀中挣离。钗环尽散,鬓发散乱,方才她是发了狠的,以致那结了痂的伤口再次被她咬破,溢出鲜血。不少沾染在她的唇瓣上,使她原本素丽的唇,染上了殷红血色,显得格外鲜艳妖娆。
    她站在床榻几步开外,瞳孔闪动,喘息未定,那种心绪难平的愤恨犹在,使她浑身还带着瑟瑟轻颤。
    呼延海莫哪里懂她的心气难平。
    觑了眼胸口被她咬破后血淋淋伤口,他半点未恼,轻挑眉梢,抬眸望她,痴痴一笑。
    “小野猫,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气愤难当,他却只当她是在与他玩闹。
    司露瞧着他,心下深深觉得,他们两个,永远都不会是同路人。
    呼延海莫缓缓坐起身子,似笑非笑望着她,目光带着几分玩味。
    他直勾勾瞧着她被血洇染的嫣红的唇瓣,欲壑难填,此刻只想一吻芳泽。
    司露自是不愿,当他走上前揽住她的腰,又想夺吻时,再次狠狠咬了他一口。
    若说一次是情趣,那接二连三的反咬,便弄得呼延海莫有些不耐烦了。
    他擒住她的胳膊,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在怀中,三步并做两步,丢上了床榻。
    “这么不听话?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榻上锦被绵软,摔上去并不疼,司露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须臾而至的一只大手,猛地按住,那手掌开阔坚硬好似铁钳,大力按在她的腰上,使她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紧接着,大掌带风袭来,那玉臀便结结实实挨下了重重的两巴掌。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她羞耻地嘤咛出了声。
    司露咬着牙挣扎,却被腰上那只手以绝对力量压制着,怎么也挣不开。
    屈辱感弥上心头,她羞愤得几乎要死去。
    “小野猫,还敢不敢咬不咬人了?”
    又是几掌间错落下,伴随着呼延海莫又沉又缓的嗓音。
    司露死死咬着牙,眼圈在屈辱下早已红得不成样子,晶莹泪滴在眼眶打转,摇摇欲坠。
    是,她是野猫,是他豢养的宠物,她斗不过他,也不能生他的气,若是反抗,就要遭受这样的羞辱。
    司露羞愤得几乎难以喘息。
    他从来不懂得尊重。
    伏在锦被上,司露一声不吭,眼圈却是通红的,一双杏眸仿佛在落雨,簌簌而下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呼延海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瞥见她泪水涟涟,伏在锦被上哽咽哭泣。
    他一下子慌了。
    好端端怎么哭了?
    摸不着头脑的呼延海莫彻底傻眼了。
    他明明以为是在与她玩闹,可她为何会哭得这样伤心?
    通红的双眸满是悲伤,说是肝肠寸断也不为过。
    对上那双红肿的杏眼,他的心一下下抽痛起来,将人从锦被上拉起来,紧紧揽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眼睫上的泪珠。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司露杏眸通红小兔一般,眼神死寂,像是丢了魂魄般,始终一言不发。
    呼延海莫彻底慌了。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甚至有一种畏惧袭上心头。
    他害怕她就此再也不理他,害怕她永不会对他再敞开心门。
    怕她舍弃他,抛弃他,再不会像上次那样跑回来救他。
    “我方才是与你玩笑而已,不是有意的。”
    慌乱下,他想到解释,只是那解释显得十分蹩脚,苍白无力。
    司露的泪水不再流了,但心中愤恨仍旧未平。
    她紧抿着唇瓣,脸色冷若冰霜。
    玩笑?
    她只觉深深的嘲讽,如此的羞辱,就用轻描淡写的玩笑就能盖过了?
    呼延海莫见她依旧不理自己,愈发软下嗓子,耐着性子来哄她:“是我不好,不该对你下那么重的手,将你打疼了是不是?”
    他作势竟还要来揉她的臀。
    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他根本不懂她为何悲愤,也根本不明白自己此举错在何处,他与她,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观念永远契合不到一起去!
    所以碰撞在一起,总会生出矛盾。
    司露忍无可忍,红着眼睛咒骂道:“浑蛋,你放开我。”
    呼延海莫这次没有强求,任凭司露从他怀中挣脱出去,躲开他几步远。
    她满身狼狈,眼圈还红着,泪痕犹在,有种弱不禁风的美感,素裙墨发,不加装饰,这种恬静楚然的模样,却已美到极致。
    明明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足以俘获世间所有男人的芳心,却偏偏如傲雪之梅,倔强不肯低头。
    呼延海莫将手撑在身后的榻上,看着她挑唇轻笑。
    司露质问他:“你笑什么?”
    呼延海莫道:“若是骂我能让你消气,那你尽管多骂骂就是了。”
    “疯子。”
    司露可没有好脸色给他,冷冷道了一句。
    “好了,骂也骂完了,是不是该消气了?”
    呼延海莫从榻上站起来,满是好脾气地走到她身边,“我们可以和好了么?”
    司露冷着脸,只觉厌烦。
    “谁要跟你和好。”
    呼延海莫再次凑上来,舔着脸告饶:“今日是我不好,明日带你去草原骑马,让你自由自在、开开心心一整日,怎么样?”
    他方才其实隐隐约约也猜出些明堂来了。
    司露大约是因圈禁一事念及己身,才会生出那么重的悲怆。
    是该带她好好放松一下了,成天憋闷着,郁郁寡欢,他真怕她将自己的身子气闷坏了。
    司露横眉冷对,勾起嘲讽的嘴角。
    “有你陪着,我只会觉得喘不过气,如何自由自在?”
    “牙尖嘴利。”
    见她又能跟他争锋相对,呼延海莫不怒反笑。
    只要她不再似方才那样,脆弱得像一块破碎的水晶似的,他便可以安心了。
    他靠近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那我只远远的跟着你,怎么样?”
    司露挑眉,泠泠似雪。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呼延海莫看着她清丽脱俗的面庞,闻着她身上幽兰的方向,心尖不免再次被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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