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啊啊!好想找个地洞钻...
    现打来得及么。
    小殿下此时的脸上就写着四个字。
    无地自容。
    贺若真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所以那天知道是她救了他时,他在马车里也是这般神情?
    陛下将这位皇长子养的太过简单...可爱了些。
    随后,贺若真扫了眼李凤璟身上歪歪扭扭的衣裳,和散乱的发丝...
    小殿下的贴身内侍三尺还在赶来的路上,眼下也只有请锦衣卫来伺候小殿下洗漱更衣。
    “小...”
    “对不起。”
    贺若真一愣,“嗯?”
    “我不该不问缘由骂恩人,对不起。”
    少年拱手,别扭又真挚的颔首道歉,“此事是我不知好歹,我心中十分内疚,听凭恩人责罚。”
    贺若真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脑袋,短暂的怔愣后受了这一礼。
    不可一世的小殿下,竟也会弯腰道歉认错认罚,不怪能哄得满朝文武百般庇护。
    “没关系。”
    贺若真眼尾微扬,轻声道。
    “恩人不怪罪是恩人大度,我却不能原谅自己,不知恩人可有所求,我必赴汤蹈火以赎今日之过。”李凤璟又拱手鞠了一躬,“还有,谢谢恩人相救。”
    贺若真眼里的郁色尽褪。
    “我姓景,叫景子颜,请问恩人贵姓,府邸何处,我日后定携重礼登门向恩人致谢。”
    李凤璟抬起头看着贺若真,非常诚挚的道。
    贺若真面容一僵,“嗯?”
    段忱,“?”
    作者有话说:
    景子颜:...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景白安的长子。
    第8章
    景子颜,锦衣卫指挥使景白安的长子,京城小霸王。
    小殿下无法无天,成日琢磨如何离宫出走,景子颜则是在京城一众小公子中称王称霸,是个十足十的纨绔,这二人凑在一处,那可真是...热闹极了。
    贺若真记得,她在下雪山的前一个月背的名单里,景子颜今年九月满十九周岁,比她小半岁,比小殿下大两岁半。
    两岁半的差距,在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身上不大明显,所以他才敢眼也不眨的冒用。
    至于为何冒用.....
    大约是小殿下不愿自己丢人,又觉目前的情况不大适合‘陶泥’这个名字,又懒得再起个新名糊弄人,便很‘讲义气’的让好友背了这口黑锅。
    诡异的沉寂后,段忱默默的收回那只跨进窗户的脚。
    好生熟悉的栽赃。
    说起来,他们小公子还真不算冤,景公子但凡闯了回家要挨揍的祸,都是毫不犹豫的把锅扣到小殿下头上。
    贺若真早就发现了段忱,自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她垂眸看了眼腰间的腰牌,约莫是刚刚被小殿下那一撞,腰牌翻了个面,此时露在外头的只有一座一望无际的雪山。
    眼下,她是该当场拆穿还是给死要面子的少年郎保留几分颜面?
    而就算此时顺水推舟遮掩,他们的身份也早晚被暴露在彼此面前,小殿下这脸早晚都是要丢一回的,而且她觉得若得知真相,小殿下的反应该会...很是可爱。
    贺若真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可在对上李凤璟那双透亮的双眼时,到了嘴边的清杳二字却转了个弯,“柔光。”
    罢了,她便当是维护小辈的脸面吧。
    已隐于暗处的段忱闻言唇角一抽。
    他昨日见过‘柔光’二字,在国师那把长剑上,贴近剑柄的位置。
    但小殿下又怎会知晓国师的佩剑叫什么,笑容灿烂道,“那我唤恩人柔光姐姐可好?”
    贺若真眉心一跳,“......”
    姐姐?
    那自是不好,他应唤她师姑。
    即便少年那声姐姐格外的好听,也不成。
    “不可。”
    小殿下疑惑,“为何?”
    段忱面无表情,“...”
    因为差了辈分。
    “我今年十六,莫非恩人比我年纪小些?”
    李凤璟讶异道。
    恩人这般沉稳,怎么瞧也不像比他小啊。
    贺若真,“...十九。”
    撒谎竟也不知将年纪一并改了,景子颜一名,只需稍加查探便可知。
    “那为何我不能唤姐姐?”
    李凤璟求知欲很强的继续问道。
    贺若国师不像小殿下那般,谎话张口就来,一时竟没找到合适的说辞。
    所幸,房门及时从外而开。
    来者年约十六七岁,身材清瘦长得俊秀,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在李凤璟身上,满眼的惊慌顿时成了惊喜,“小...”
    “三尺!”
    李凤璟飞快迎上去,打断贴身内侍的话,“你可有伤着,你如何来的,你可知你家公子差点就被卖了!”
    公子二字咬的极重,像是生怕内侍听不懂。
    名唤三尺的内侍贴身伺候主子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快速扫了眼贺若真后,硬生生改了口,“小公子,您可无碍,奴...”
    “我无碍,你如何来的。”
    李凤璟再次打断他。
    三尺动了动唇,将奴婢二字咽了回去。
    “奴,奴才也不知如何来的,醒来时就已经到了杋城,奴才是顺着这字条上的位置找来的。”
    天知道他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里,且不见小殿下踪影时有多害怕,问那车夫,车夫却只递给他张字条,说是受人所托将他带来此处。
    来的路上他一直感觉脖子上这玩意儿即将离他而去,万幸小殿下全须全尾,不然他就得英年早逝了。
    李凤璟接过字条看了眼,上面写着的应是他现在所在的客栈与房号。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贺若真。
    她既救了他,那三尺应也是她所救?
    贺若真刚扯下腰牌还未来得及收好,李凤璟就看了过来,她面不改色的将捏着腰牌的手负在身后。
    段千户说,三尺是他们的人救的,一早就送上了来杋城的马车。
    从始至终三尺都不省人事,对所有的事一无所知。
    小殿下要维护他的脸面,自然不能把锦衣卫扯出来,那便只能是她救的了。
    贺若国师默了半晌,才轻不可闻的嗯了声。
    她不大擅长说谎,只能默认后便闭口不提过程。
    而自来被保护的极好的小殿下根本没有怀疑过半分。
    当然,贺若真那张美的过分的脸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恩人救命之恩本...子颜没齿难忘,只是眼下子颜身在异乡,拿不出厚礼以谢此恩,子颜便在此承诺恩人两件事,只要恩人开口,子颜必倾尽所能。”
    李凤璟携着三尺正正经经的朝贺若真行礼致谢。
    三尺听见‘子颜’二字只抿了抿唇,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这两位互相栽赃抹黑的事迹数不胜数,他早已习以为常。
    贺若真看向正朝她千恩万谢的小殿下,虽衣冠不整,虽篡改身份,但这礼倒是行的端正。
    两件事,是把三尺的命算上了。
    “举手之劳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天将暗,已隐有凉风,璟公子先...梳洗?”
    璟,景,二字同音,李凤璟只当贺若真唤的是景公子,他快速打量了眼自己,脸蓦地一红,飞快进了里间,“三尺,快伺候本...公子穿衣。”
    等二人进里间后,贺若真便出了房门在廊中静立。
    接下来该怎么办。
    段忱午后已同她说了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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