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们没道理留下一些东西,便宜了那些衙役跟敛尸人。”温润敲了敲桌子:“那么,两位姑娘,你们带来的东西,家里人可说是什么吗?”
    “小女子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还有一点。”薛家姑娘道:“我奶娘临死之前,从一个凶徒的身上,扯下来一个东西,像是个徽章,又像是个令牌,看不懂。”
    薛家姑娘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个椭圆形类似白果样式的徽章,四周是五毒的浮雕,中间是一个凹下去的像是一个搅丝儿似的字体。
    这个字儿,大家都不认识。
    温润看了半天:“这不像是个汉字,像是一个符号。”
    看了半天温润也就看出来个偏旁部首,可这个偏旁部首也画的有些乱。
    只能猜这是个符号。
    “或许吧?”几个人看的都一头雾水。
    “这是个符号?”何姑娘看了半天才开口:“怎么像是一条盘旋的毒蛇呢?我记得那个家伙的手上,就是这样的一个形状的毒蛇。”
    在南方,小的毒蛇也是毒虫的一种。
    因为太小了,让人防不胜防。
    咬一口,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还有什么物件,可以是那些人留下来的东西?”温润又问了她们一句。
    “有这个。”薛家姑娘拿出来一个布片:“父亲当时好像是跟他们说了什么,祖父也跟他们求饶,结果他们……这是父亲在那些人的胸襟上撕下来的,上头绣了这个图案。”
    “这是……怎么这么眼熟?”众人看了半天,有好几个人说眼熟,但是却说不出来是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见过呢?”众人都想不起来了。
    “这个东西,就是你们两家幕后的靠山?”温润猜测了一下:“是他们保着你们家的生意,但是同时也从你们家里吸取大量的银钱,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听两个弟弟说,账目上看起来,流向那什么“南先生”名下的银钱,有上百万两银子。
    何况两家人的账本上,都有“南先生”的名字。
    这也是为什么,两个姑娘凑巧碰到一起,对方简直是高兴死了,一起解决两个残留的活口。
    然后两个姑娘就携起手来,一起逃命了。
    后来也是要一起上告,可又怕走出来之后,被杀人灭口。
    “是看着眼熟。”温润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王珺一摆手:“说一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告御状!”两个女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
    “开什么玩笑?”温润简直哭笑不得:“你们俩怎么会这么想?看戏看多了吧?”
    还告御状?
    “我们能怎么办?家里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杀的灭门。”两个女孩子不服气的道:“既然我们拿了这个东西,肯定是有用的,那些人对我们穷追不舍,为的就是这个账本吧?这上面虽然没有名字,可是有印章!”
    那印章,就跟那个记号似的,但肯定是代表着什么。
    就是他们还不知道。
    可他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纸包不住火啊!
    所以他们才会穷追不舍,非得要斩草除根不可,除此之外,估计就是要找回账册。
    “你们想得美。”温润没好气的道:“知道告御状,是个什么流程吗?”
    说到古代告状这个事情,有的人会向衙门告状,但是如果衙门管不了的话,那就得去京城告御状了。
    至于御状,顾名思义就是在御前告状,让皇帝来给自己做主。
    但是在古代如果想要见到皇帝的话,哪儿那么容易啊?
    那么如果想要告御状的话,都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呢?
    首先,你得是大案要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算了,那样的话,就算是告成功了,见到了皇帝,也会被以“藐视圣听”和“欺君罔上”的罪名,诛九族!
    其实从古到今,说到这个告御状,还是没少发生的,但在历史的记载,告御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一个富商的家庭,那么可以通过塞钱来帮助自己进宫见到皇帝,当然,这些都是要通过一层一层的上报。
    但是如果只是平民老百姓,那可真的是太难了。
    毕竟什么关系没有,在古代想要进皇宫那可得有手谕,或者是皇帝召见你才能进去。
    否则是很难进到皇宫的,平民百姓们,连进内城都困难。
    何况是上御街,敲登闻鼓了。
    而且告御状的声音一定要宏亮!而且也要足够的惨!否则就有可能被侍卫直接拿下,然后接着就是刑部大牢了!
    其次就是通过写状纸来送到皇帝的面前,但是一定要谨慎。
    状纸要是写的平淡无奇,估计皇上看了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得,你这是失败了,丢进刑部大牢,不死也得扒层皮。
    所以状纸一定要写的好,皇上看的泪如雨下,气愤填膺,那么恭喜你,有戏了。
    下一站,刑部大牢。
    其次就是一定要有钱,可以上下打点,在这么一个封建社会里,很多那种比较贪的人,衙门口八字开,有理没钱没进来。
    哪怕是个清官,也不行,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只要是钱给的到位的话,甭管是在当地打官司,还是越级告御状,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还有就是一定要机灵,就算是见到了皇帝,也一定要有凭有据!
    否则让皇帝怎么相信你呢?而且一定要让他记住你的案子!
    要不然,可能你说完走了之后,皇帝就会忘了!
    “何况你就算是进了御街,敲了登闻鼓,那么按照规章制度,你敲了登闻鼓,就是越级上高,且惊动天子,视为大不敬,故而要先打一百杀威棒!”温润沉着脸告诉她们俩:“打过了一百杀威棒,不死也得残了,然后要表现你们的苦大仇深,还有一个程序,叫滚钉板。”
    听的两个姑娘花容失色。
    “没有大冤屈,谁敢贸贸然的来京城告御状?”温润道:“而且你们在当地,就算是当地官府不作为,那么巡抚呢?巡抚上面还有江南总督,更有江南道御史,虽然当时是乱了一些,但是那些官员们就不信都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当时我们的家里人吩咐我们来京城,叫我们千万别在江南道那里找人告状。”两个女孩子道:“而且京中总归是天子脚下,就不信他们还能只手遮天。”
    “就是,这不是来了几次,被人教训了几顿,就不敢来骚扰了。”
    “可见他们也不敢闹大,也不想闹大,或者说,他们也不敢让某些高门华府的大人们知道他们的事情……。”
    两个人刚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到这里,温润突然灵光一闪,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王珺看了看他。
    这一惊一乍的可不像是温润的性格。
    “这个标识,我在哪儿见过了。”温润脸色阴沉:“滇南王府!”
    “滇南王府?”王珺一愣。
    “对啊!”两个弟弟恍然大悟:“滇南王府的人来过这里,但是他们露出来的腰牌,只有一半,我们就没认全。”
    “追杀你们的人,是滇南王府。”温润严肃的道:“我见过滇南王府的徽记,就是这个没错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滇南王府的徽记了?”王珺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当年陈旭刚走没多久,滇南王府的人来了,他们就是出示的这种腰牌。”温润道:“可是这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没太记得,刚才看了只知道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后来你们说道高门华府,还提到了陈旭,我就想起来了,咱们家要说认识的人里头,门第最高的,除了皇帝那就是陈旭了,滇南王府,还有镇北侯府,但镇北侯是侯爵,滇南王却是王爵。”
    一群人都听傻眼了:“滇南王?幕后黑手是滇南王?”
    两个小姑娘更绝望了:“是滇南王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此事要查了才知道。”温润道:“你们俩,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张三哥,安排两位姑娘住在后宅,妹妹,你照顾一下。”
    “是,老爷。”
    “知道了,哥夫。”
    两个姑娘抱着孩子,看了看已经困顿了的孩子:“那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未婚的小姑娘,不可能养着两个孩子。”温润看了看两个女娃娃:“交给我来养吧。”
    “啊?”众人一愣:“你养?”
    “我不养谁养?”温润得意的道:“你们都没成亲,怎么养活?我说是我养,其实也是交给奶妈子带着,我就是给她们俩一个出身,以后也好嫁人,做我的养女,总比跟着你们强。”
    两个未婚的姑娘,带着两个女婴,好说不好听。
    两个弟弟没成亲,妹妹更别提了,根本无法养活两个女婴。
    王珺是将军,是王家的家主,他的养女不好随便,因为按照规矩,他的女儿,是有条件选秀的,长大了可不好安排。
    温润就简单多了,他养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他是个举人,又是结契之人,养两个女孩子,挺合适的,也没人会说三道四。
    “以后啊,一个叫温柔,一个叫温暖。”温润道:“做我的女儿。”
    两个孩子可爱非常,温润看的眼馋啊,现在趁机提出来收为养女,将来给一副丰厚的嫁妆,挺好。
    “也好。”王珺同意了。
    其他人无话可说,只好看着老爷笑眯眯的抱了抱两个小娃娃,然后马上让张三儿找合适的乳母带孩子:“记得,以后就是家里的温柔小姐,温暖小姐。”
    “知道了。”
    “这件事情,咱们从长计议。”温润继续道:“现在只是猜测,还要找到一些证据。”
    “光有这些不行吗?”两个女孩子,拿出来她们认为最有力的证据了。
    “只有物证,没有人证。”温润道:“何况你们不能去告御状,光是前面那两关你们就过不去,放心,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滇南王府啊……。”两个女孩子,几乎是心灰意冷。
    比起高官们,王府对她们来说,简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她们在家里,见到的最高官员的家眷,也就是巡抚夫人,后来听人说,江南总督的夫人也来了。
    但是她们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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