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小时候,还很得父亲的欢心,启蒙用的医书,都是父亲一句一句的教给他的,另外,父亲去世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将他的那些书籍,一分为四,三份给了三个儿子,最后一份,留给了最喜欢的小儿子。
    “可不是么。”温润暗地里松了口气。
    俩人喝了大半杯茶水,又吃了点五香笋干。
    随后温润又关心了一下王珺军中的生活。
    “军中还好,董浩将军还在旬假的时候,请我们出门去打猎呢。”王珺突然小声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回家吗?”
    “你不是想回来么?”温润给他续了一杯茶。
    “我是想回来,可也是避难。”王珺看了看四周。
    “做贼似的干什么?”温润哭笑不得:“这是在自己家。”
    “自己家也得小心啊。”王珺告诉温润:“我跟你说,这事儿啊,真是咱们小民觉得天大的事情。”
    “什么事儿啊?”温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么神神秘秘的?”
    “朝廷上的事情呗。”王珺叹了口气:“我本以为,那些贪污的家伙,就是为了钱呢,后来从董浩将军那里才得知,并非如此,这事儿跟皇子们有关系。”
    “皇子们?”温润一愣,这个称呼,太陌生了。
    他从来这边开始,虽然知道是封建社会,可他见到的都是一些官员,最高也就是学政。
    知府都没有见过。
    何况是“皇子”这么高级的存在。
    “当今皇帝已经六十多岁了。”王珺小声的道:“听董浩将军说,身子骨儿还不太好,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也吃过苦头的,大皇子,也就是太子,身体更不好,从八岁开始就吃药,一直吃到现在二十八,二十年药汤子就没断过,就算是十八岁的时候立了太子妃,还有两位良娣,四位良媛,都是千挑万选,宜男之相,可就算是这样,也就太子妃生了两个孩子,还都夭折了,剩下的连怀孕都没有,以至于东宫一直膝下犹虚,太子的身体还不如皇上的硬朗呢!”
    温润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世上最尊贵的一家人的八卦:“是吗?没听说啊?抵报上也没提。”
    “抵报上不可能提这些事情的啦!”王珺摆了摆手:“这都是董浩将军喝过了,跟我说的,太子不行,二皇子比他小了五岁,身体也不太好,成亲十载,只养大了一个五岁的女儿,三皇子成亲八年,三年的时候,就皇子妃生了个女儿,不过转年,皇子妃又怀了,生了个男孩儿,据说健健康康的小皇孙,活泼又可爱!而四皇子跟五皇子,年岁差不多,刚成亲没两年,也只有正妃,还没侧妃和妃妾,也就是说,现在皇上六十来岁了,只有这么一个孙子!”
    “也是,六十了才有一个孙子。”温润觉得皇帝也不是那么幸福的,古代人成亲都早,基本上二十岁就当了爹娘,六十岁的话,孙子恐怕都要成亲了。
    “是啊,老大不行,老二身体不强,但是脑袋好使,一直在算计皇位呢!”王珺道:“三皇子听说是个爱带兵打仗的性格,觉得宫里头太闷了,就跑出来带兵剿匪,不过因为三皇子带兵在外剿匪,可他毕竟有唯一的皇孙啊,那二皇子跟四皇子,五皇子就唉京城一起使坏,不仅拖延军费给养,还让人贪污我们的东西,想要逼着三皇子,灰溜溜的回去京城,任他们摆布,三皇子也是个有志气的人,咬牙硬挺了下来,最后终于剿匪成功!”
    温润听出来了:“你是说,剿匪是三皇子主持的?”
    “好像是的,听董浩将军说,三皇子妃跟三皇子感情很好,前些年就跟着三皇子来了这边,三皇子的孩子,都是三皇子妃生的,故而这个小皇孙,不仅是皇长孙,还是个嫡出,这就让其他皇子嫉妒啦!”
    “这不是跟老财主家争夺家产一样么?”温润的比喻,特别的合适。
    “嗯。”王珺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你说他们争就争吧,竟然对大军指手画脚,还给我们捣乱,要不是他们捣乱,这围剿早就完事了,何必拖拖拉拉这么多年,还把我给搅合进去,就算是当了官儿,这心里也不舒服。”
    “时势造英雄。”温润只能这么跟他说。
    “啥意思?”王珺根本有听没有懂。
    “算了,不说这个了,离咱们太远了。”温润改了个话题:“你这次回来,还有一天的假期,想做点什么不?”
    “也没什么可做的,就是在家待着呗!”王珺远眺:“能有什么可做的……去看看咱们家的田地吧,只听你说买了多少多少,还没看到过呢。”
    “行!”温润点头:“雨停了咱们就去。”
    结果第二天雨才停,而温润要在家里给孩子们上课了,王珺就自己带着人去看自家的田地。
    “《礼记》云:”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治政安君也”,师服云:”礼以体政”;孔子说:”为国以礼”;晏婴说:”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左传》引君子曰:”礼经国家,定社稷”;女叔齐云:”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荀子云:”国之命在礼”……。”温润的声音,在学堂里缓缓响起,这是他开始给大班讲课了。
    “礼”之一字,说法很多,他希望孩子们能知礼,活用。
    而不是墨守成规,成为一个酸丁!
    讲了一上午的课,下午就简单了。
    因为下午只有几个人上课,轻松多了。
    中午的时候,王珺就喜气洋洋的回来了,在饭桌上,竟然先给温润夹了一筷子的油焖春笋。
    “这么客气呀?”温润看他那喜气的都要冒泡了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
    两个弟弟也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家有些冒傻气的大哥,这是怎么了?
    “看到了咱们家的地,高兴。”王珺乐呵呵的道:“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自家会有这么多的田地。”
    说实话,看到田地比看到新宅子都高兴。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温润道:“等将来攒够了钱,再挑上好的水田买下来,不愁子孙后代没饭吃。”
    他说的是两个弟弟的后代。
    不管怎么说,王珺是真高兴啊。
    虽然舍不得走,可他就那么五天假,到点就该回营地了。
    走的时候,温润让人给他们打包了夏日的衣衫和鞋子,斗笠跟蓑衣。
    “这一走,多久能回来?”温润还是要问一下的,虽然他回来的很频繁。
    “不知道呢。”王珺也是舍不得家,他突然觉得,家里有这个读书郎在,他是越来越眷恋了。
    “那就去吧,好好地,注意安全。”这是温润能叮嘱他的话了。
    俩人也没什么依依不舍,就这么告别离开了,温润目送他们走的看不到影子了,这才回到院子里。
    安慰一下弟弟妹妹们,第二天还得给孩子们上课呢。
    结果第二天不仅给孩子们上课,刘氏来带王玫小姑娘,还量了尺码,要给小姑娘做衣衫裙子等等,孩子们都在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今年穿着就短了一截呢。
    马三儿也来了,他是来给温润送信的,口信。
    “去年在您这里走的那几位,又回来了。”马三儿乐呵呵的道:“说过几日就到您这里,让人提前传了消息回来,您看是不是准备一下?”
    “他们这么快就回来我这里了?”温润一个头两个大:“来干什么呀?”
    他还嫌弃那些人闹腾呢,一个个的都是娇生惯养,一个人出行,八十个人伺候的架势,实在是让温润不耐烦得很。
    “来看您啊!”马三儿兴奋的道:“他们都是您朋友嘛。”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朋友。”温润实在是烦死了他们了,人多不说,在他这里吃吃喝喝的闹腾的很。
    结果他不想让人来,人还就来了。
    马三儿说完了之后,就带媳妇儿回家了,剩下温润找了陈强家的让她准备好,人又要来了。
    陈强家的却欢天喜地:“好啊,好啊!老爷家里就是高朋满座。”
    “这算什么呀?”温润愁眉苦脸:“我倒是想让他们不来呢。”
    “别呀老爷,这一点都不麻烦,后厨做的都是大锅饭,你们吃的当然是好的了,其他的时候,我们都吃的差不多,大鱼大肉的,搭配一些青菜萝卜就是一段饭,我们吃饭可不像你们那么讲究,老爷,别嫌麻烦,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关系。”
    那几位少爷,一位来头比一位大。
    陈强家的都替自家的老爷高兴呢。
    温润却高兴不起来。
    三天之后,这帮人又来了,这次来更是大包小裹的,跟过年似的,甚至自带食材,宰杀好的五头大肥猪,还有十几只剥了皮的羊,还有他们带来的兔子等等食材。
    甚至还有大米白面,好几坛子各色美酒。
    礼物也没少备,尤其是知道,温润给自己的学生,免费提供笔墨纸砚,但是他也没多少钱。
    在这帮人眼里,温润的这点家底,真的不算什么,跟赤贫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们弄了一百套笔墨纸砚拉过来,堆在私塾的库房里,邓二少还跟温润比划了一下:“一共一百套,足够你这帮学生用二年了。”
    “够了够了!”温润笑的合不拢嘴,这些东西的确是够用了。
    后头还有源源不断的东西入库房,粮食,肉食,干货,还有一堆的礼物,布料和盐,都是硬通货。
    光是盐巴,他们就送了温润五百斤。
    “这么多盐巴?”温润目瞪口呆:“你们一群贵公子,带着五百斤盐巴可哪儿浪?这可真的是闲得慌了。”
    “还不是为了你。”高盛无奈的道:“我们觉得你可能缺东西吧?这玩意儿别看用得少,却缺不得,就给你弄来了五百斤,够意思吧?”
    “够意思,把我用盐巴腌了都够了。”温润看着那大麻袋,真是哭笑不得。
    “对了,我们还送你二百斤咸肉,做那个腌笃鲜吃。”北方来的谢六公子,比划了一下:“多做点,那个挺好吃的。”
    腌笃鲜是唯一一个,谢六公子百吃不厌的菜,因为里头有咸肉,味道够重。
    别的菜他总觉得淡了吧唧的。
    “行,给你们做,去屋里坐着吧。”温润拉着他们一群人,去了屋里Ьeibei就坐。
    上了茶之后,温润指着茶水道:“来,尝尝吧,今年新的竹叶茶。”
    “不是有汤绽梅吗?”谢六公子还记得呢。
    “有,先喝竹叶茶。”温润笑了:“等吃饭的时候,就有汤绽梅了。”
    所谓的汤绽梅,就是每年的十月过后,梅花欲开的时候,用竹刀取欲开梅蕊,上下蘸以蜡,投蜜缶中。
    夏月以热汤就盏泡之,花即绽,香可爱也。
    这种文雅的吃法,是《山家清供》里的记载。
    梅花骨朵鼓囊囊的,像唇瓣一样香软丰满。
    “啵”一下在茶盏中绽开,是饱尝了甜蜜的吻。
    就像是冬风赠给夏月的礼物。
    温润特意给他们预备了一桌文雅的菜品,几个人看着一盘不认识的东西,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个啥。
    “这菜叫什么?”好奇心和精力都很旺盛的邓二少,忍不住问温润。
    “独秀峰。”温润呲牙。
    第170章 烂事儿
    “独秀峰?”众人一愣。
    “鸭屁股啊!”温润宣布了答案。
    众人一顿大笑。
    温润给准备的饭菜都很雅致,虽然费事儿了点,但是他们吃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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