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也是眼眶红红的,说三哥阿哥,早早回来。
    “两位姨娘要交给称心照顾了。”岑越摸了摸称心脑袋,“今年你生辰要错过了,等明年给你补个大的。”
    称心笑了下,说好。她知道,三哥要考科举,考了科举能做官,做了官又能如何呢,她问过姨娘,姨娘也不知道,说要是做官了,可能要搬家——
    那生意呢,果园子不要了吗。称心当时问。
    俩姨娘便回答不上来了,其实有些不舍这里的,在这儿过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风土人情,可她们跟着郎君三少爷过日子,不走留这儿也不好的。
    桃源乡的两位伯伯也到了,各种期许,最终是一路平安小心些。
    “回吧。”岑越挥挥手,让大伙别送了。
    车马启程,离着齐家越来越远了。齐家门口,齐宏扶着大哥,“大哥,少扉走远了,回吧。”
    齐盛还不走,留在原地,望着看不见的影子,说:“爹忙活了一辈子,想让齐家后人做个官,为了这个,咱们三兄弟闹了起来,我虽是不服,当时也一肚子心酸窝囊,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到了这会,少扉去盛京了,我咋觉得像是做梦,不真切。”
    “我其实也是。”
    “你说,真做了官,又能如何。”齐盛没做过官,做了一辈子的药农,跟着田地、药材打交道,子子孙孙后辈也如此,吃喝不愁,挺安生的。
    “大哥,这就不是咱们想的了,都这个年岁了,再说少扉去考试,成不成还不一定……”齐宏说到这儿住口了,像是乌鸦嘴似得,盼着少扉不好,但他心里没这么想过,大哥意思他懂。
    齐家就是真有了做官的后人,跟他们有啥干系?都腿迈棺材的年岁了,死了眼睛一闭,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老天爷的吧。”
    ……
    这次货车多,还有圆月,岑越本来想他带货车队伍先赶路快到北雁郡城,阿扉带着圆月刘妈妈一行人慢慢走,别急。
    结果圆月路上很乖,半点都不闹腾。
    岑越便犹豫,是不是一道过去?结果没了几天,圆月可能无聊了,天天闷在车里,天气又热,有些不舒服,幸好齐少扉会医,带了药材。
    “这般不行,还是我先去,你们慢慢的。”岑越拍板了。
    齐少扉这下也不说不舍的话,私心里他想和越越一道,但孩子健康肯定更重要,两人只是暂时分别一些日子罢了。
    “好,我们慢走,到时候汇合。”
    岑越就带着车队先赶路,车里的果干、果皂不怕天热,但有寒瓜还有樱桃的,这两样不能耽误……
    今年东西多,前头又慢了些,到了北雁郡城有些樱桃就不太好了,幸好岑越有备用的,也不敢换太多,还留了一些损耗,之后送货的送货,卖的卖。
    都很顺利。
    等他忙完了,车队修整了两日,阿扉带着队伍也进了城。
    客栈掌柜知道齐举人要赴盛京赶考,只是一看,怎么怀里还抱着孩子,这哪像个考试的样子,倒像是举家去玩。
    掌柜的这般想,客栈里其他人一看,也觉得外头传言齐举人神童这事怕是夸大了,瞧着都不像读书人了。
    齐少扉不知道这些偷偷围观的想什么,要是知道,便会说,但凡这些人亲自带孩子赶路,七月中盛暑,臭崽崽离了阿爹还哭闹了些时日,看看你们还能不能保持风度来。
    他热的都淌汗了。
    岑越看到阿扉脸上都是汗,再看怀里圆月,原先肉呼呼的脸蛋这会都瘦了一小圈,顿时心疼坏了。
    齐少扉一看越越光心疼臭崽崽,便说:“越越,我也辛苦,都是热汗。”
    “辛苦辛苦,我给你擦擦,都备了热水,快先回屋歇着。”岑越拿着巾帕给大崽擦擦额头。
    怀里圆月看到阿爹便扑腾胳膊要阿爹抱。
    岑越一把抱住,“我们圆圆的脸蛋都不圆了,阿爹瞧瞧,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可不是嘛,还哭。”齐少扉告状。
    圆月拿脸蛋热乎的蹭阿爹,岑越什么说辞都没了,只有心疼的份,怎么会怪孩子,这般小,吃苦受罪的——
    “阿爹亲亲,阿爹给圆月做饭吃。”他问掌柜借了厨房的。
    圆月高兴坏了,噗噗给爹爹看。齐少扉:……罢了,让他一让。
    一家人团聚,即便是在客栈处处有些不方便,那也是乐呵的,岑越给车夫们结了账,还多发了一些‘降暑费’,二十辆车队便先回去了。
    这次出货的银钱,岑越拿着,他跟二苗说好了。
    姜二苗说,这钱就不放在公家里了,全是小越哥的,就当做他给小越哥还有三少爷进京赶考出的费用。他怕小越哥不收下,说了许多。
    岑越想了下,当时答应了。但其实这批货是大头,统共都有五千多两银子,他拿着先用,回头再跟二苗算。
    在北雁郡城休整了两日,第三日便出发了。
    出发前,第一天绸缎庄牛老板还来送了礼,一套毛笔,说小小意思,祝齐举人高中。岑越也没客气,收了下来。
    后来秦唐二府管家也来了。
    “我家少爷说,若是到了盛京有什么事,可拿着手信去盛京秦府。”秦管家送来的少爷手信,“这是我们府里大少爷,二少爷的嫡亲大哥,如今在翰林当差的。”
    齐少扉拱手感谢,道:“谢谢贵府二少好意,不过秦大人在京中当差,不好叨扰。”
    秦管家听闻点了点头。
    两人彼此像是交了个底,各自安心。秦管家便回去复命了。
    “秦钰少爷是真心帮我们。”齐少扉说。
    岑越点了点头,懂,还挺感动的,没想到秦钰会送来手信,说这番话,本来就是买卖关系,人家是贵客的。
    “不过这手信还是能不用就不用。”
    齐少扉笑了下点头,越越也明白的。
    秦府出了位惠妃娘娘,秦钰大哥在盛京,二少秦钰却游手好闲,什么差事也不没有,连着婚事也耽误到如今,自然是想避避风头,别太出挑了。
    “你是本届考生,秦大人又是翰林当差,要是走动的勤了,对人家也不好,对你也不好。”岑越说。
    齐少扉点了头,是这般的。
    秦管家回府复命,把原话学了一遍,说:“……岑老板和齐举人也是聪明人,看着不会搭上大少爷的。”
    “随他们去吧,本来也是有什么事找我大哥,不去也好,省的给他们添了乱子。”秦钰道。
    盛京……水深,乱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乖崽崽圆月日记3:想阿爹,噗爹爹,哭哭,圆月要阿爹喂【可怜
    第114章 北安伯114
    七月天气炎热,尤其是越往南走,闷热闷热的,大人还好,圆月有些招不住,身上出了痱子,他们在一个府县里停了两日。
    齐少扉买了药材亲自捣鼓了一通,做了一匣子‘痱子粉’。岑越给圆月洗了澡,擦干净后,沾着粉给脖子下,大腿根扑了扑,圆月咯咯笑,凑过去贴着阿爹,喊阿爹,香香。
    “是你香香,阿爹闻闻,真是香宝宝。”岑越握了握圆月的手。
    圆月给阿爹露出他的小牙来。
    齐少扉在旁说:“早知道啊,给粉里面添臭味的,圆月就是臭宝宝了。”
    圆月给爹嘟了嘟嘴,意思不开心。
    岑越纠正圆月不能噗口水,这习惯不好,如今圆月改了过来,不噗口水了。
    “香喷喷的圆月。”岑越抱起来,给儿子穿爬爬裤,一边说:“你出痱子了,爹可心疼着急了。”
    “大崽,你惹他干嘛。”
    岑越问。
    齐少扉坐在一旁,想了下,说:“我可能无聊吧,就想逗着他,让他给我扁嘴。”还捏了下圆月的脸蛋。
    圆月唔唔的叫,一脑袋扎爹怀里,要用脑袋撞爹。
    齐少扉露出高兴的笑来,岑越:……随俩父子了,这可能就是慈父和孝子。
    天热,加上扑了痱子粉,圆月只穿了桑绸做的吊带爬爬裤,上半身没在穿别的,到了夜晚,客栈里也是闷闷热热的,齐少扉便打折蒲扇,给越越和臭崽崽扇风。
    圆月玩了一通,又出了一些细汗,这会累了,趴在阿爹怀里睡觉。岑越是能感觉到汗意,轻声说:“他出汗了。”
    “我去要热水,给他在擦擦。”齐少扉便放下蒲扇,出去喊小二了。没一会亲自端了热水上来,拧了热帕子,递给越越。
    岑越给圆月擦了胳膊手脚,这样凉快快的,能睡得好。
    此时夜里晚了,做完了这些,齐少扉也脱了外衣,上了床。夫夫俩睡在外头,圆月在里头挨着墙睡的,吹了灯,一时半会睡不着,齐少扉便小声说:“越越,我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岑越也小声问。
    齐少扉勾着唇笑了下,说:“若是当年来盛都,有你们在就好了。”他顿了顿,“虽然臭崽崽有些烦人,但也算不错啦,我不嫌弃他的。”
    岑越也笑。
    “这个府县我来过,也是曾经的客栈,牛师傅还记得……”齐少扉说到这儿,声音有些低沉淡了。
    岑越知道阿扉想到了什么,同样的府县客栈,同样是去盛都赶考,人多了,心境如今也大变化了,阿扉想到了缺了的书童墨玉。
    他翻身抱着大崽拍了拍。
    大崽并没有害死墨玉,只能怪那坏人凶手。
    齐少扉知道越越想说什么,“我知道,只是刚才想起来时有些低落,如今也不是自责的时候,总有一天的。”
    “嗯。”岑越点了头,亲了亲大崽的侧脸。
    齐少扉顿时来了精神,翻身的时候动静大,差点惊动圆月,最后反应过来,窸窸窣窣的,黑暗中,两人目光对上,然后轻轻地温柔的接了个吻。
    也干不了别的了。
    “臭崽崽可真是碍事呀。”齐少扉末了感叹。
    岑越:笑。
    在这个府县留了两日,圆月精神头好了许多,适应了些,便继续上路,只是这次避开了晌午最热的时候,早晚赶,一直到八月十日,他们终于看到了盛都大门。
    果然很宏伟高大。
    城门口驻守的兵也多,很是威严,查进城人员也很仔细。他们六辆车到了门口,接受盘查,齐少扉送上他们的户籍册,回说进京参加科举的。
    “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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