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阿扉趴在床头,也穿着单衣,外头天麻麻黑,岑越问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傍晚,结果阿扉说:“越越,快天亮了,你昨晚没吃饭,肚子饿不饿呀?”
    岑越:???
    他睡了这么久吗?
    “越越,我去喊梅香做饭。”齐少扉担心,越越不吃饭。
    岑越喊住了人,捂着口打了个哈欠,含糊说:“这会还太早,再眯一会,我不饿,早上先要热水我洗个澡。”
    “你洗了吗?”
    齐少扉点点脑袋。
    岑越:“谁给你洗的?”
    齐少扉听越越这话音好像有点奇怪,像是不高兴,忙说:“阿扉自己洗的,阿扉可以洗,可干净了。一会阿扉还要帮越越洗澡。”
    “知道了,那等会有劳阿扉了。”
    “不有劳不有劳~”齐少扉又爬上床了。
    夫夫俩在床上墨迹了会,纸糊的窗户亮了一些,齐少扉就麻利跳下床,自己穿着衣裳,说:“越越,我去喊人给你烧水洗澡,还有吃饭饭。”
    “好。”岑越在床上应声。
    他家大崽真好。
    早起先是洗漱,岑越昨日回来赶得及,也没洗澡,不过饿了半天一夜,这会洗澡怕晕,干脆是刷了牙洗了脸,先吃早饭。
    早饭刘妈妈备的,满满当当一桌子,又是油条油饼、小菜,还有豆腐包子——这个岑越喜欢吃,还有酸菜肉丝面条,手擀面特别劲道。
    是花样丰富。
    齐少扉吃的时候,故意说:“哇!刘妈妈疼越越,今日做了许多呀。”
    “那三少爷想吃什么,明日刘妈妈疼三少爷。”刘妈妈乐呵呵问。
    齐少扉摇摇头,说:“阿扉吃越越的,越越吃不完阿扉吃,不浪费,越越吃的都好吃。”
    刘妈妈:……三少爷才是疼郎君。
    吃过早饭,消了消食,热水备好了,岑越拿了换洗衣裳好好泡了个澡,阿扉给他搓背,是很卖力,到后面换了一桶水,岑越帮阿扉也洗了一遍。
    确实是干干净净。
    齐少扉脸红扑扑的,说:“越越,阿扉很干净吧~”
    “是了。”岑越笑说,不仅是自己洗的干净,帮他洗的也干净,“阿扉很能干的。”
    齐少扉可高兴了,他越来越能干,多干一些,越越就会轻松些。
    洗过澡神清气爽,焕然新生,岑越和齐少扉出了浴室门,这才想起来,问梅香,“两位姨娘最近如何?称心呢?”
    “算了我们去瞧瞧。”岑越和阿扉说。
    现在都十点多了,姨娘院子早起来。
    梅香陪着一道,一路说郎君走后,乡里人买果子赚了多少钱,全都放在一处……
    “昨日盘账少了你和蕊红,下次闻音信就过来。”
    梅香愣了下而后开心问:“郎君我和蕊红也能去吗?”
    “能啊,你们做村里的买卖,还有采摘工人、吃饭花销,这也是一笔账,你和蕊红先捋清了,一会报给我吧。”岑越道。
    梅香可高兴了。
    还未到姨娘院,先听到称心咯咯大笑的声,林姨娘说:“诶呦小祖宗嘞可不敢这么笑,嗓子扯坏了。”
    小孩子的嗓子娇嫩,是不好长久这么闹。
    岑越和阿扉进了院,青丝绿团来迎,程姨娘抱着称心说:“喊哥哥和阿哥。”
    “哆哆~”称心喊人。
    齐少扉笑的扭头跟越越说:“称心不会叫哥哥。”
    “她小孩子嘛,吐字不清。”岑越是一张开手,称心就往他这儿扑,“还认识我呢。”
    称心咯咯笑,扭头又看另一位哥哥,哆哆哆哆的叫。齐少扉不吃称心的醋,越越都说了,和他第一好,因此很是大方,还陪着称心玩了一会。
    天气热了起来,岑越和阿扉就抱着称心去了堂屋坐一坐。两位姨娘留他们在这儿吃饭,岑越答应了下来。
    “得给称心备个爬爬垫,还有学步车了,我看她能走了。”岑越说。
    林姨娘说:“爬爬垫?平日里把她放在炕上,炕上大,她是噈溜一下子就爬到头,一会又爬回来,可快了。”
    “是该做个学步车了。”
    林姨娘程姨娘之前没说,家里都忙着果子营生买卖,她们不想这点小事麻烦郎君,倒是也能自己找木匠做,只是想着称心还小,走路的话在炕上,她们看着,跌倒了也有褥子不怕。
    “齐村就有木匠,回头我找木匠做一个。”岑越想起来,“学步车的话,还是推的吧?那种坐在中间晃荡的,她腿软,我听我嫂子说,老人说那种容易伤了腿,成了麻花腿。”
    程姨娘便紧张,“还有这事?”一想孩子在里头走不稳,两条腿软着乱晃,确实是有些歪。
    “那听郎君的,还是推着走,她如今大了,在炕上走的很稳了,推着走也不怕摔。”林姨娘道。
    岑越点了点头,放下称心,让称心走一走。这孩子胆子也大,脚挨上地就腾腾腾的跑起来,吓得俩姨娘在后头护着,岑越也在旁,说:“称心一岁半了多了,走的很稳。”
    “哆哆~”称心张开手,扑着要哆哆抱。
    齐少扉趁机捏了下称心的脸蛋,肉嘟嘟的。称心扭头看这个哆哆,也不闹,露出两粒牙咯咯一笑,“漂酿哆哆~”
    都笑出了声。
    称心年纪小小的,还知道漂亮哥哥。
    岑越:“那我漂不漂亮?”
    称心摇了摇脑袋,齐少扉便说:“这个称心不知道漂亮,越越最好了,最漂亮了,臭称心!”
    岑越:……大崽你和一岁半的称心在辩论什么。
    称心年岁小,说话是崩字一样,小手扒着哆哆,说:“好、好~”
    “是说郎君好看呢。”林姨娘读懂了。
    岑越:“那我是好看,阿扉是漂亮,我们称心是什么?”
    “是肉嘟嘟的肉丸子。”齐少扉抢答。
    岑越笑的不成,说:“称心是小可爱,长大了就是大可爱。”
    齐少扉哼哼算给越越面子。称心也高兴,傻乎乎的露出俩小门牙乐呵,两位姨娘在旁看的稀奇,郎君三少爷忙起来,十天半月不见面,都说小孩子忘性大,可称心每次见了俩位哥哥都记得,都亲近的很。
    在家中几日,每天吃吃喝喝或是去地里看一看。
    岑越找了木匠,描述了样子,交了钱做学步推车。第三日苏秀才和二苗都回来了,寇长峰赶得车,他家的骡车现在去了顶棚,就是板车货车。
    苏秀才和二苗都没坐在车上,车上全是灰扑扑泛着白的石头。
    硝石运回来了。
    姜二苗就跟犯了错似得,到了齐家见到了小越哥,偷偷摸摸拉着小越哥背着人说:“诶呀我给说漏嘴了,苏秀才说硝石他知道在哪有,我高兴坏了,就说太好了有冰了,苏秀才缠着我问,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谎圆回去——”
    硝石姜二苗不知道咋用,以前听都没听过,苏秀才又很有问话技巧,加上二苗当时高兴,于是就说他也不知道,小越哥要的。
    “苏秀才就跟着来了。”姜二苗垂头耷脑,他还跟小越哥保证了,说绝对把事办好。
    他可真是猪脑子呀。
    岑越还以为什么事,看二苗埋怨自责模样,忙说:“没事的,苏秀才是小苏夫子的爹,你对着生人是有防备,对熟人尤其还是品行好的人,那是真诚相待,说不了谎,这没事的。”
    俩人在角落嘀咕话,一扭头,苏秀才就在几步外笑眯眯看他们。
    岑越:……
    姜二苗:……
    苏秀才真是像老狐狸一样——除了在科举上不灵光。
    “其实硝石制冰我以前意外发现点窍门,但迟迟是做不对,就是一点点冰碴子,不怪姜夫郎说漏嘴,实在是我太好奇了,若是岑老板愿意赐教,解我好奇,这一车的硝石我白送岑老板。”苏秀才拱手作揖道。
    “岑老板放心,此法我保密,定不会买卖钱财。”
    苏秀才又作此保证。
    岑越道:“苏秀才郑重了,这法子其实不稀奇,估摸一些商贾都知道,只是怎么做,他们秘法不外传。”
    如今地广人稀,没什么通信设备,有人知道了不向外说,有人是一辈子没见过硝石没听过,因此现在的秘法那是独门,代代相传以此成为家里后代生活的技法。
    岑越到没有这个想法——他信苏秀才,今日他不说,以苏秀才对此好奇,迟早会自己琢磨出来的,因此也没什么保密不保密的,苏秀才家要以此赚钱那就赚,跟他们买卖不冲突。
    “若是以后苏秀才能优先出售我们硝石就好。”
    苏秀才闻弦知雅意,当下承诺道:“只要挖采运输成本费用,不会高价的。”
    “请跟我来,一车的硝石进会客院做。”岑越道。
    “二苗铁匠那儿怎么样了?”
    姜二苗忙说:“我走之前交给铁匠了,他说三日后送过来,今天第二日了,那就是明日。”
    “我不急的。”苏秀才道。
    岑越:“……真的吗?”
    苏秀才讪讪一笑,刚是违心了些,便道:“是有些好奇迫不及待想知道,不过先紧着你们方便。”
    “无事,硝石这么多,今日给苏秀才演练了,先做一小份消消暑,之后我们忙起来,怕照顾不周了。”
    这样大好。
    第三日,铁匠父子送来两个大铁盒子,时下铁贵,岑越付了尾款,这四个大铁盒子连着人工费就要二两半,那铁壁做的薄薄的,自重轻一些,一看就是好手艺,接茬的痕迹烧的圆润,也不会伤手。
    岑越道过谢,送了铁匠父子一大筐草莓。
    他家这个多。
    “二苗再给拿个寒瓜,回头寒瓜放水里冰一冰在切开,这个寒瓜小孩老人别吃太多了,闹肚子。”
    铁匠哪里好意思收,说不要不要这话。
    “你们手艺好,解了我的急,也是想你们吃了寒瓜,要是喜欢我家新果子,回头帮我们在乡里吆喝几声。”岑越笑说。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便人家收下来。
    人家有手艺,以后打交道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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