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可是官府反应的速度太快,直接封锁了各坊与街道,让他们措手不及。刚出事时,全城搜索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消息,可是忽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其中,有些早已是在朱雀坊之外了。
    这绝对是故意为之。
    不用收买人,不用故意散播消息,那样太刻意,反而容易露出马脚,只要找几个身材形似,换上绿色衣衫,在不同地方出现即可。
    赵行问,“守备军那边是否也得到消息?”
    一属下道:“他们开始抽调兵马,将关卡外扩,搜查范围,扩大到了朱雀、玄武、秦淮三坊。”
    赵行暗呼不妙。
    换防关卡,势必要从现有守备军中抽调人手,人员的流动,正是防备最薄弱之时,原本两千多守备军,搜查朱雀坊,一下子抽调到其余两个坊,必然会有漏洞。
    由此断定,徐妙子仍旧在朱雀坊。
    “李秣将军何在?”
    “在北门桥主持大局。”
    他吩咐道:“备马!”
    ……
    从许里正那边出来,范小刀、罗成前往太平巷。不到三里路程,一路上遇到四五拨守备军的盘查,几乎每个接街道、巷口,都有人盘问。
    两人亮明身份之后,对方倒也没有为难,痛快放行。
    如此严防死守,若在这种情况下将徐妙子送出城,根本不可能做到。
    来到太平巷口,又遇到了一队守备军,大约十人左右,其中领头的校尉姓林,在栖霞山之时见过范、罗二人,上前招呼,“这不是范捕头吗,你们派出来了?”
    范小刀抱拳道,“原来是林校尉,怎样,太平巷可有发现?”
    林校尉道,“前后查了两遍,别说徐妙子,连个姓徐的都没见到。”
    “都查过了?”
    林校尉表情一滞,“当然,也不是所有户,上林那三户,咱们没有查,也不敢查。”
    罗成说过,太平巷内,住得非富即贵,其中,光是致仕的三品官员,就有两户,其中还有一家封了爵位,虽说致仕,但影响力依旧在,就连徐总督,也不敢得罪,更何况几个低阶的守备军?
    “那怎么行?”
    林校尉道,“那三户,总督大人会亲自过问的,不过,这种得罪人的事,估计他们也决计做出不出来,对了,范捕头来这里又有何事?”
    范小刀道,“随便转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校尉道,“刚接到调令,李将军我们要去玄武坊搜查。告辞!”
    这时,范小刀忽然注意到,队伍末尾,有一名守备军冲他使眼色,似乎有话要说。范小刀觉得奇怪,不过依旧不动声色,待对方离开后,尾随上去。
    那人向后看到范小刀,又行了十余步,借口尿遁,“林头儿,我先小解,随后跟上!”
    林校尉骂道,“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
    那官兵故意落后几步,找个墙角,范小刀靠近上来,“何事?”
    官兵低声道,“太平巷三十三号,那一户,有问题。”
    “具体点。”
    官兵道,“这条街上,那一户是林校尉自己进去的,在里面呆了盏茶功夫,出来后,神色有些慌张,刚才接到调令时,才松了口气。”
    “为何不跟李秣汇报?”
    那人道:“一是时间紧迫,我要去玄武坊,二是我人微言轻,而且越级上报,以后也没法在军营里混。”
    “为何跟我说?”
    “我也是徐小姐的仰慕者,不想他出事,望范大人救她。”
    范小刀点了点头,那人也不敢逗留,告辞而去。
    与罗成汇合,他问道,“太平巷三十三号,是哪一户人家?”
    罗成道:“怎么,有什么消息?”
    “刚守备军有人告诉我,这一户有蹊跷。”
    罗成道,“那可是彭御史家,他在金陵城内,可是有名的难缠的主儿。”
    “彭御史?”
    “正是。当然,是前御史,姓彭名无妄,年纪不到四十,两年前,在京城上书,翻起一桩旧案,惹得陛下震怒,给罢了官,回到了金陵城,等待起复,虽说没了官职,可依旧闲不住,三天两头往京城递折子,就连徐总督也惧怕三分。怎么,他有问题?”
    范小刀将方才官兵所言,简要告知罗成。
    老罗道,“若是徐妙子劫持是彭御史指使,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这时,正门打开。
    一辆黑色马车,从巷中驶出来。
    如今天色已晚,过了定更天,而且又是在封城之际,这辆马车,半夜出行,肯定有问题。罗成指了指车辙,范小刀心领神会。
    从车辙痕迹,可以推断,马车中不止一人。
    范小刀当机立断,“你上去拦截,给我制造个机会,我跟上去,然后去通知总捕头,他能找到我。”
    马车来到巷口。
    罗成拦在正前方,亮明身份,“六扇门查案,来者何人,亮明身份!”
    车夫厉声道,“放肆,御史大人的车驾,是你一个小捕快能拦的吗?”
    罗成道,“还请下车检查。”
    “你姓甚名谁,是何职位,上司是谁?报上名来,若耽误了大人要事,唯你是问!”
    罗成道:“在下六扇门刑名捕快罗成,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车夫正要训斥,就听马车内有人道,“今夜城中发生如此大事,既然是职责所在,那查便查吧,只是要快些,本官还有要事去做。”
    车帘掀开,罗成只瞥了一眼,车内确实只坐着一名中年人。只是,他经验老道,车驾空间,比外边狭窄许多,马车之内,应该藏有暗格。
    罗成见状,“打扰大人了!”
    这时,范小刀已经从马车后靠近,趁双方说话之际,一个翻滚,钻到车底,双手如钳,紧紧吸附在马车之上。
    第248章 我比窦娥还冤啊
    范小刀体内真气流转,他已经察觉,马车内除了彭御史,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传来。
    他马上就断定,徐妙子正藏在这辆马车之中。
    范小刀鼻子,虽然比不得赵行,但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当日在夫子庙的胭脂铺,他曾买过这一款叫做桃花劫的胭脂。
    今日在桃花酒肆,他曾在徐妙子身上闻到过。
    马车缓缓在城内行驶,只挑僻静的街巷,左拐右弯,一路上竟没有遇到巡逻队伍的盘查,很显然,他们提前得知了守备军在城内的部署。
    贼人尚在车中,范小刀不敢贸然行事,生怕对方狗急跳墙,伤害到徐妙子。
    在一处僻静处,车夫道,“稍后会有官兵盘查,记住别乱喊乱叫,否则你们满门上下,一个也别想活!”
    彭御史颤声道,“不是说好,我把你们送出朱雀坊,你会放人吗?”
    车夫冷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觉得还是送到城外,更安全一些。”
    彭御史道,“如今满城封锁,若想出城,怕不是容易之事。”
    车夫道,“那是你的事。彭无妄,你要记住,你的命、你全家的命,都在我们手中,若是出了差池,谁也别想活。”
    彭御史闻言,吓得默然不语。
    范小刀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车穿过秦淮坊,来到了西城门。
    门口有守备军拦截,车夫早已有所准备,送上了彭御史的名剌,道,“车内是彭御史,奉总督大人口谕,出门办事。”
    那人问,“可有总督府的文书?”
    车夫道,“都说是口谕了,何来的文书?”
    马车内传来彭御史的声音,“怎么,本官在金陵,连出城的权力都没有了?”
    金陵城虽实行宵禁,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真正执行起来,并不严格,尤其是这座城内,权贵众多,城门官也不敢随便阻拦,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行了。
    可是今日不同,由守备军接管,而且城内又发生大事,除非军政要务,不敢私自放行。
    那人行礼道,“大人,军令在身,不敢徇私,还请见谅。”
    这时,又有一人来到车前,劝道,“吕校尉,彭大人毕竟是京城的御史,只要没有犯禁忌,咱们没必要为此事得罪他。李将军那边,我来负责便是。”
    范小刀听出,此人正是方才从朱雀坊离开的林校尉。
    怪不得绕了一大圈,舍离太平巷最近的北门不走,从西门出城,原来林校尉正在此处值守。
    车夫听到林校尉打圆场,也连忙递上一张银票,“这是孝敬两位军爷的,等下了值给兄弟们买酒喝!”
    林校尉接过银票,塞到吕校尉手中,“责任我背,好处你拿。行了吧?”他来到马车前,对彭御史道:“御史大人,我们也是职责在身,可否上车一查?”
    彭御史道:“查吧!”
    林校尉上车,假模假样查了一番,跳下马车,拍了拍手,道,“没有问题,老吕要不要也查一下?”
    吕校尉虽然有疑心,但钱已经拿了,若真上去查,真查出事来,那又如何处理?既然有人肯背锅,自己还得了银子,何乐而不为?
    如此一来,就算有事,也能将责任摘得清楚。
    “既然你都查过了,难道还信不过你不成?开城门,放行!”
    城门打开,马车正要离开。
    吕校尉道,“等等!”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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