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却又忍不住悄悄看向那色泽鲜美的毛蛤蜊,干辣椒切成碎伴着辣酱裹着每一只毛蛤蜊,酱汁渗满那鲜嫩的肉质……
    他咽了咽口水,故意卖弄经验:“妹子啊,咱们摆摊的,比不上对面那些有店铺的,所以我们要走量,薄利多销才行,集市上一斤熟牛肉才卖6毛,你一碗毛蛤蜊没几两肉,卖四毛是没人买的!我呢,在这摆摊一年了,对客人的口味了解得比较清楚,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说着,光头男意有所指地看着毛蛤蜊。
    姜雨禾依旧没有理会他。
    光头男见此脸色变了变,最后终究忍不住清咳一声,别扭地掏出四毛钱递了过去,“给我来一碗。”
    第15章 夜市摆摊(二)
    姜雨禾挑了挑眉,她没有想到自己开张第一天,第一个顾客是同行,而且是本来对她一脸敌意的同行。
    她收了钱,麻利地盛了满满一碗毛蛤蜊给光头男。
    光头男连忙接过,也顾不上拿筷子了,伸手便拿起一只毛蛤蜊大快朵颐起来。
    火候掌握得很好,毛蛤蜊的肉质很嫩滑,哪怕被劲辣的酱汁渗透,也保留着一丝清甜,这独特的口感使他感到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舒张开来。
    “嘶——”光头男被辣得脸颊发红,却又舍不得停下来。
    终于,一碗毛蛤蜊见了底,他犹不满足地把每一只毛蛤蜊壳舔干净,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姜雨禾身后。
    刚刚他看到了,那里满满一桶都是毛蛤蜊。
    此时,光头男摊子前来了客人,“老板,来两串铁板豆腐!”
    他只能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天色渐暗,街灯依次亮起,姜雨禾的摊子陆陆续续也来了客人。
    有些问了价格后,嘀咕一声“那么贵”就离开了,但更多的是被那诱人的香味吸引,试吃后就忍不住花几毛钱解解馋。
    一个年轻小伙子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各买了一份尝尝鲜,然而尝过之后,他又忍不住再买,直到他把口袋的钱都掏光,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吃了十几串,手边一堆竹签。
    “老板,你烤得太好吃了吧!”年轻小伙子眼神炙热地盯着姜雨禾。这妹子年纪轻轻,厨艺就这么了得。
    “谢谢。”
    “老板,你明天还来吗?我喜欢吃烤章鱼,甜辣的那种,你多准备一些啊。”小伙子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包,恋恋不舍地走了。
    光头男一边留意着姜雨禾那边,一边应付着客人,好不容易等客人都离开后,他连忙掏出一块钱,焦急道:“给我来两串烤章鱼,四串烤鱿鱼,两种口味都要!”
    刚刚应付客人时,也没有耽搁他了解烤章鱼烤鱿鱼的价格和口味。
    姜雨禾烤好后递给他,又来了一个客人,“老板,要一串烤鱿鱼。”
    “不好意思,卖光了。”
    “那……那烤章鱼吧。”
    姜雨禾把最后一串烤章鱼递给了他。
    光头男一边大口吃着烤章鱼,一边幸庆自己手快。
    良久,他一脸满足地摸了摸肚子,问道:“妹子,你的烧烤那么好吃,主要是靠酱料吧?”
    “嗯。”姜雨禾回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那你明天可不可以用做毛蛤蜊的酱料烤章鱼鱿鱼?”光头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喜欢吃辣,但毛蛤蜊实在没几两肉。”
    姜雨禾看了看铁桶,章鱼、鱿鱼已经卖光了,而毛蛤蜊还剩下一斤左右,于是道:“我看当地的居民不怎么喜欢吃辣。”
    “确实,他们口味比较清淡。”光头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人家开门做生意,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一个人而卖不怎么受欢迎的吃食?说不定明天他连辣炒毛蛤蜊也吃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道:“剩下还有多少毛蛤蜊?我全要了。”
    姜雨禾看了看天色,她没有手表,猜到现在大概是晚上八点多了,其他货都已经卖光,只剩下毛蛤蜊,不如就打包便宜卖给光头男,她好早些收摊回家。
    于是,她说道:“还剩一斤,收你一块钱。”
    “行!”
    看到姜雨禾在收摊了,卖椰子冷饮的老板娘连忙问:“妹子,你这么快就收摊啦?夜市才刚刚开始呢!”
    “嗯,货都卖完了。”
    “那么快?”老板娘遗憾,这妹子的烧烤引来了很多顾客,她又没有卖冷饮,很多顾客吃完烧烤后都会顺手来一杯椰子冷饮呢!自己今晚可是沾了不少光!
    想到这,老板娘连忙说道:“妹子你的生意那么好,明天多备些货啊!晚上八点后顾客会更多!”
    姜雨禾随意地点了点头,很快收拾好东西离开。
    光头男看着姜雨禾的背影,再看看兜里的钱,才发现今晚赚的钱,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口袋!
    他顿时哭笑不得。
    -
    姜雨禾回到家属院楼下时,发现三三两两地站了几个人。
    “雨禾,你回来了?”江海兰一脸担忧地上前,大女儿说要在夜市摆摊,大晚上的还没回来,她很担心。
    姜雨禾还没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哟!姜丫头,你的吃食都卖光啦?”
    “我看看,唉,真的啊!竟然卖光了!”
    “真厉害啊!姜丫头,你一晚上赚了多少啊?”
    “可不!这吃食生意,没有能耐都做不来!姜丫头,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不?要不我明天去帮你摆摊?”
    今天傍晚,经由严爱云之口,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姜家大丫头要在夜市摆摊卖吃食了,严爱云扬言姜家大丫头肯定一分钱也赚不到,如果赚到了,她就把头砍下来给其当凳子坐!
    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守在楼下,有些是纯粹为了看热闹,有些心思活泛的,则是想打听这吃食买卖好不好做。
    众人围着姜雨禾,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个不停,而严爱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缩着身子,打算悄悄地远离。
    李婶见此,一把拉住了她,大声道:“严爱云,你什么时候把头砍下来给雨禾当凳子坐啊?”
    “放……手。”严爱云心虚地挣扎着。
    有些想巴结姜雨禾的人见此,连忙上前拉住她,嚷道:“对!你不是整天说要守妇道嘛?这守诺言就是妇道要求的!”
    “是啊!姜丫头都把吃食卖光啦!她赚了钱,你得遵守承诺才是!”
    严爱云拼命避开众人伸过来的手,不忿道:“我怎么知道她是卖掉的,还是倒掉的!”
    “你傻啊!几十斤海货,你舍得倒掉?”
    “可不是,你倒了的话,你家老毕还不打死你!”
    “我看你说出这样的话,就很不守妇道。”
    姜雨禾从这些人言语中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轻嗤一声,这严爱云真是无聊!
    她冷冷道:“砍头当凳子就不用了,我嫌脏了裤子,道歉吧。”
    “什么?道歉?!”严爱云尖声道,“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你这个黄毛丫头!简直目无尊长不守妇……”
    话没说完,她就被众人按住了头,“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人家姜丫头原谅你,不用你砍头,你还不知足!赶紧道歉!”
    “对!你诽谤姜丫头赚不了钱,不道歉,难道想坐牢?!”
    “赶紧的!”
    严爱云身上挨了几下,挣脱不得,只能不甘地对姜雨禾说道:“对不起。”
    姜雨禾哼了哼,转身把铁桶搬上楼。
    “哎哟,姜丫头,我来搬!”
    ……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些“热情”的大婶,姜雨禾把屋门关上,坐了下来准备数钱。
    第16章 紫菜饭团
    看着满满一桌的硬币纸币,江海兰和姜晓娟惊得说不出话了。
    良久,江海兰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些都是今晚赚的?”
    姜雨禾点了点头,开始数钱,一角、两角、五角、一元……
    不算酱料、竹签、一次性碗等成本,今晚赚了15.6元。
    “15.6块!”江海兰忍不住惊呼,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雨禾。
    不过摆了一晚夜市,就赚了15.6元,那一个月就是468元!除去月租费、材料成本,起码也有300出头!这相当于一个农民一年的纯收入了!
    江海兰从没想过,在夜市摆摊会这么赚钱!
    姜雨禾却有些不满意,她想买的东西太多了,冰箱、空调、房子……对了,还有手表,不能及时知道时间实在太不方便了。
    不过,这些可以慢慢来,她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今晚摆摊时,让她想起前世刚出来社会谋生时的艰苦日子,不过那时心境是苦闷的、急切的,而现在是闲适的,她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慢慢拼搏积累财富的感觉。
    姜雨禾把十块钱收了起来,递给江海兰五块,姜晓娟六毛。今天她们俩也帮忙处理海鲜了,这是酬劳,不是她不想多给,而是她现在手头也不宽裕,后期生意还需要资金投入。
    姜晓娟看着那六个一角硬币,满脸不可置信,“姐姐,这是给我的?”
    “嗯,这是对你下午劳动的奖励。”
    “好耶!谢谢姐姐!”小丫头欢喜得蹦了起来。六毛钱对于一个八岁的小朋友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江海兰想让小女儿别拿姐姐的钱,但看见两人都乐意,便没有说话。
    她把五块钱推向姜雨禾,说道:“我手上还有钱,这钱你拿着周转吧,以后赚了钱你也不用给我,留着……”
    说到这里,她把“读大学”三个字咽了回去。
    姜雨禾摇了摇头,“大头我自己留了,这钱你收着吧。我先去洗澡了。”
    自从服用了灵泉,她的身体很能扛,劳作了一天也不觉得累。但是天气太热了,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江海兰见此,只能把钱收了起来,触碰到口袋里的大团结,她连忙道:“对了!傍晚时胜男过来了,塞了四百块给我,叫我劝你继续……念书,我拗不过她,只能收着了,你明天把钱还给她吧。”
    说着,她掏出来四张一百块。
    姜雨禾挑了挑眉,原主这个朋友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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