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考试结束了?,阅卷官们也要?被关起来批改卷子,不得沟通内外。
    李持月看着这些箱子,又派了?更多的人守在内外。
    第一场考试过去,考生们休息了?一个时辰,第二场紧接着开始了?。
    然而下?过命令不得打开的贡院门却在午后被打开了?。
    一队人走了?进来,李持月得到消息,快步走出正堂,正好迎面撞上了?李牧澜。
    姑侄二人一对视,就什么都清楚了?。
    李持月没想到李牧澜会?亲自来,看来他很不放心,又或是真的要?对季青珣出手。
    “侄儿给姑姑请安,阿爹嘱咐我来换刘将军的班,姑姑这几日可?还安好?”李牧澜笑得一派温雅。
    看来阿兄果然是不想见自己一家?独大,才同意?让李牧澜来,李持月不大痛快,寒暄都没有,只举起手:“照规矩,查。”
    几个人上前,要?将进来的人全?身上下?都搜一遍,东宫侍卫围在李牧澜前面,不让他们冒犯太子。
    李持月面无表情道:“进来的人都要?搜身,太子这么急匆匆地?来,又不让查,是什么意?思??”
    李牧澜知道姑姑这是不高兴了?,让侍卫退下?,“侄儿没什么查不得的,只是不知姑姑为何?不大欢迎侄儿的样?子。”
    查完了?,李持月半点面色都不给,转身回了?大堂:“御史不是在这儿吗,你怀疑本宫,就去问他好了?,既然是来代刘将军的班,就好好代,别到处乱走。”
    李牧澜负手跟了?进去,和她一样?寻了?位置坐下?。
    几个官员见了?,都知趣地?往外头号舍巡查去了?。
    第63章
    李牧澜没有到外头巡查的意思, 坐在李持月稍下首喝起了茶。
    那两箱贴了封条的考卷就置在堂中,瞧起来再稳妥不过了。
    李牧澜还是想问:“听闻姑姑今年用的糊名法,不知这个?法子安不安全, 会不会于公?平有碍。”他最想知道的是李持月到底有没有能力动手脚,把崇文馆的考生都
    李持月懒得解释, 往外一指:“找御史。”
    李牧澜也不客气,还真去找了御史, 御史就带着他, 从?题目的保密,一直到誊抄试卷、贴封的过程,都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又得知李持月只是坐镇堂上,除了出去巡查过一次,也?不过是举个?灯笼看了一圈, 杨融等人也表示并未有任何不对。
    李牧澜的疑惑越堆越高, 李持月费心把科举搞成这样,竟真不是为?了打压东宫?
    但考场上也不是半点变数没有。
    有个?高高在上惯了, 又不学无术的世家子仍旧抱有侥幸,开考前?就威胁了隔壁两旁的学子, 在写完之后将卷子丢给他, 他选好的填上自己的名讳。
    官吏将这件事私下禀告了公主。
    李持月只嘱咐按兵不动,等到收卷时, 左边的考生不愿意将自己的卷子给出去,右边的考生倒是屈服了,将卷子递了过去。
    两个人就在这时候被抓住了。
    李持月将抢卷子和递卷子都关了起来,等考试结束就赶出去, 永远不得参加科举。
    这世?家子的哥哥也是个出名的,仗着家中势力, 去年就殴打了主考的官员,还强逼考官给一个?靠前?的名次,那篇烂文愣是过了乡试,还名列前?茅。
    这件事闹到御前,也?没受多大?的处罚,只是闭门思过而已,后来就借着恩荫做官去了,反倒是遭打的官员,外放了出去。
    李持月决心整顿风气,当然要杀鸡儆猴。
    这两个?人被捆着堵了嘴,在考场上巡了一圈,算是对告诫某些心思不纯的,老实考试。
    加之先前抓到几个夹带小抄的,贡院中的气氛一改往年的散漫,变得人人自危,连头都不敢乱晃了。
    等李牧澜回到大?堂,他已经打消了对乡试的疑虑,开始琢磨起怎么对付季青珣来。
    但是姑姑定然会护着那人,自己要怎么动手呢?
    见他那眼神,李持月嗤笑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姑姑在说谁?”
    “偶然想到一件事,侄儿你回来了,看得如何?”李持月老神在在,她也?在等着李牧澜出招呢。
    李牧澜手指在椅臂上一下一下地敲,说道:“侄儿原是在东宫等杨融等人的好消息,但转念一想,有没有这个?好?消息,来问姑姑还快些。”
    “他们?有没有好?消息,当然还是问平日里读书有没有用心……”
    正说着话,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人,正是巡查的官吏,他道:“回禀公?主,似乎是有人舞弊。”
    “谁?”
    “一个?叫季青珣的,还有一个检举他的考生,叫蒋莫从?。”
    这个?蒋莫从就是李牧澜安排的人。
    李牧澜早就买通了上届京畿道乡试的主考官,今年由他安排座次,李牧澜得了名单,将此人安排在了季青珣的隔壁,好?趁机下手。
    因?为?糊名,他没法在考卷上做手脚,只能在考试途中搞破坏。
    李持月看了李牧澜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手笔,吩咐道:“带到后面的小楼去,交由御史审问。”
    李持月当然不能去“主持”公?道,季青珣盯着,她总不能看着他被冤枉了赶出去而无动于衷,到时真把人救了,岂不就亏了。
    她索性假装不知道,根本不出现,是死是活看季青珣自己的造化吧。
    结果这一坐反倒可疑了起来。
    李牧澜问:“姑姑,不过去看看?”
    李持月笑笑:“不过是小小的舞弊案,往岁也?不是没有,侄儿既然如此看重?,就去瞧瞧吧,本宫乏了,没那兴趣。”
    看在李牧澜眼里,则是觉得她不去救季青珣,只怕有更大?的筹谋。
    反正只是一个小小的季青珣,总归他在号舍两边都安排了人,此计不成?还有一计,此刻李持月实在太可疑,还是得他亲自盯着要紧。
    “那侄儿也没什么好看的。”他缓缓坐下。
    李持月皱眉看着他,这么不放心自己?索性白眼一翻,随他去。
    漏刻的水一点一滴落在尽头的铜壶之中,后边小楼里的声音传不过来,李持月支着额头昏昏欲睡。
    李牧澜见她真的没什么动作,不禁忖度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过了一个时辰,御史就回来了。
    李牧澜率先问:“如何,可真是舞弊?”
    “这……当时并无巡查的官吏看见,蒋莫从?说听见拆布的声音,也?没有在意,结果过了一阵,就有一个纸团从隔壁号舍扔了出来,蒋莫从?担心?巡查的官吏看见,以为?是自己丢的,就检举了隔壁的季青珣。
    可季青珣却说自己没有舞弊,撕破的衣裳也?不是自己的,那纸团上也不是自己的字迹……
    问了一个?时辰,谁都说不清楚,臣觉得宁错杀不放过,还是将他们二人关了起来。”
    听到这句,李牧澜放下心?来,这第二场考试算是彻底耽误了。
    闭目养神的李持月轻咳一声,拿袖子挡住上翘的唇角,她还状似担忧地问了一句:“这样做会不会有失公?正?”
    御史也?觉得为难:“这查来查去也?只是一桩无头公?案,如今贡院多的是要盯着的地方,只能留后再审了,
    之后若是考生真有冤枉,来年还可再考,左不过耽误一年而已,但科举严明不容有失,何况就是放回去,也?来不及写完答卷了。”
    李持月叹了一声,状似十分可惜。
    李牧澜道:“侄儿听闻,这季青珣是姑姑的门客,姑姑为何不愿保他一保呢?”
    “侄儿不知‘以身作则’这四个?字怎么写吗?”李持月撑着额头,眼带讥诮。
    李牧澜拱手:“是侄儿度君子之腹了,看来姑姑真能为?大?靖选出人才。”
    总归此人在李持月手下,走不了文还能走武,门路多的是,先前?多次派了杀手,都不能将此人除掉,可见能力之强,已成了李牧澜的心腹之患了。
    他只道李持月当真和令狐楚说的一样,万事都听季青珣的,只怕这糊名法也?是听的季青珣的主意,不然今日怎么会连一点应对之策都没有呢。
    李持月不过是个悬丝傀儡罢了。
    这个季青珣活着就是一个大隐患,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没准能顺势除掉此人,到时李持月失了智囊,还如何跟他斗呢。
    李牧澜能想到的,李持月怎么会想不到。
    先前太子继二连三失利,之后更是连人都找不到,现在季青珣就关在后头,他会不动手吗?
    李牧澜想杀人,难得被自己估摸了,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左右就在今晚,该是能见分晓了。
    李持月已经盘算着季青珣死后,怎么好?好?收拢他的势力了。
    姑侄二人对上视线,皆是客套一笑。
    —
    黑沉沉的夜,连星子都寥寥无几。
    正堂后面的小楼里,关着些?睡不着的考生,他们有的熬不过考试被带到了这儿,有的则因?为?舞弊被永远剥夺了考试的机会。
    总归谁也睡不着,话也?不说,就在那儿发呆。
    负责守卫的士兵影子落到窗户上,处处是森严的守卫,想迈出去一步都做不到。
    就算是气焰嚣张的世家子,也?龟缩着不敢动。
    知道是持月公主在贡院做主,也?不敢再有怨言了,生怕一个?不好?殃及自己的家族,不能科举没什么,他可不想成为家族弃子。
    从?上到下的人逐渐都知道,有公?主在,科举之事怕是再不能任世家左右了。
    漆黑的屋中看不见任何人的脸,自然连慢慢出现的烟雾都没有人发觉,只是嗅到了一股淡香,眼皮就沉了下来。
    屋里的人醒着和睡过去,都是静悄悄的。
    直到天?亮,官吏带着急切的模样来禀告公主,死了两个?考生。
    “可知道姓名?”
    李持月扶着知情的手缓缓站起了身,她已经一晚上没睡了。
    昨夜她的人被太子借故调走了,李持月也?假装不知道。
    但她特意让知情去盯着那间屋子,确定没有任何人走出那间屋子,太子的人也?确实灌了迷烟进去,之后杀手静悄悄进去,又静悄悄出来了,看来是已经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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