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贵了。”李恒直摇头,“你再便宜点。”
    “恒爷爷,我直接便宜了五钱银子,够便宜了。这就是我的底线,不可能再低。”李建丰坚持道:“如果你不能接受,说明你和这地无缘,我接着找别人。”
    李恒又磨了一会,见李建丰咬死了不松口,不禁犹豫不决起来。
    李建丰见此指着地里的小麦,劝道:“恒爷爷,买地还送小麦。你看看这地里郁郁青青的小麦,长的多好,如今也送你了,翻过年你就可以收获,这不是你赚了吗?你好好想想,这省了你多少力气和粮种。光地里撒的种子,都够我家吃一个月呢。”
    李恒这才下定决心,买下了这地。
    见他答应买了,李建丰笑眯眯道:“恒爷爷,能不能先将买地钱给我?或者给个一两的定金?我是做生意没本钱,急着用钱才卖地。”
    李恒有些迟疑,李建丰继续说道,“恒爷爷,我真的急需用钱,反正你早晚要给,咱们都是一个族里的,你还怕我赖账吗?”
    这倒不怕,族里有族规,或许管不到族长和族老,但对这些小人物那是管的严严实实。
    李恒苦笑着摇头道:“你呀,我看是外憨内奸,正适合做生意呢。”
    第84章
    ◎3◎
    李恒先付了一两银子, 李建丰收了钱,笑着对他说道:“恒爷爷,我卖地这事你先别往外说, 等咱们过户了后,你再说。”
    李恒开玩笑道:“你怕你爹打你这个败家子呀?”
    这话真是不中听,非得带个败家子吗?李建丰心头翻白眼,面上笑眯眯道:
    “我是不怕挨打的,就怕到时候我爹找你让你把地还回来, 毕竟还没过户, 等过户了你一句清货两清让他来找我就行。”
    “放心, 我嘴巴严实的很。”
    其叔不是多嘴的人, 李恒得到叮嘱也闭紧了嘴, 李家没人知道李建丰卖地的事。
    当天李建丰找村里黄木匠打对货郎的货柜, 付了二十文订金。
    货柜要十天左右才能打好, 李建丰便寻思先用家里的竹筐挑货。
    第二天, 李建丰和李恒去了县城找负责地契登记的衙役做了过户, 当场清货两清。
    李建丰没急着回去, 先去平安街扫货, 摇鼓、油盐酱醋、针、线、扎头红绳、低廉的布、廉价的首饰、麦芽糖、糖葫芦.....
    东西进的不多,毕竟他头一次在古代做卖货郎, 还不知道哪些货物受村民喜爱呢。
    李老四媳妇瞧见李建丰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有些惊讶, 转头就回屋和男人嘀咕道:“你三哥刚刚提着一包东西回来, 他哪儿来的钱?”
    没分家前,各房挣的钱都得上交, 不许留私房钱的, 如果李建丰是分家前藏的私房钱, 那她得让三房交出来。
    李老四听懂了妻子话里的深意,他想了想,和妻子说道:“这事你跟娘说一声,让她去问,你不要多嘴。”
    冬天屋外冷,村民们没有必要的话不会出门,基本都窝在屋里猫冬。
    李家人只知道李建丰早出晚归,但他啥时候走啥时候回,去外面做什么却不晓得。
    因此这会听老四媳妇说李建丰拿着东西回来,李老太嘴角顿时拉了下来,也跟四房一样,怀疑三房藏了私房钱,于是气势汹汹的走向三房。
    “老三,你出来!”
    “娘,啥事?”李建丰打开窗户探出头来。
    李奶奶黑着脸高声问道:“老三,你是不是藏了私房钱?”
    李建丰叫冤道:“我从不经手家里的财物,我上哪藏私房钱?”
    “你没藏你哪来的钱买东西?”
    李建丰瞥了一眼四房的方向,随即解释道:“我卖了块地,所以有钱买东西。”
    一听李建丰卖地,李老太愣怔住了,反应过来后,便尖叫起来:“天杀的老三,你竟然卖了家里的地!老头子,老头子,快出来,了不得了,你儿子把老祖宗传下来的地给卖了!”
    李老头疾步走出屋来,神情愤怒道:“老三,你娘说的可是真的?”
    李建丰点头道:“是的,我将村西头的一块一亩多的下等田卖给了族里的恒爷爷。”
    “你.....你这个老三,我看你是欠打。”李老汉左看右看,找到了一根扁担,拿起就要打李建丰。
    李建丰立刻将窗户放下,让方婉关死了房门。
    李老汉气的哇哇大叫,对着门一阵猛踹,震的灰尘如雪一样落下。
    庭院的动静早就惊醒了李家众人,李老大和李老二走出屋,李老四打开窗户缝隙偷看。
    李老大和李老汉同仇敌忾道:“老三也太过分了,一声不吭就卖了家里的地,爹你可不能轻放了他。”
    李老二讽刺道:“怎么的,大哥你还想当家做主,想把分出去的地收回去不成?”
    “既然已经分给了老三,老三是卖是留,那都是他的事。”
    李老头听这话气的将扁担砸向李老二,怒视道:“这是咱老李家的地,我分给你们是让你们种的,不是让你们卖的!”
    说完他对三房叫道:“老三,你现在就去将钱还给人家,将地给要回来。”
    李建丰闷声道:“要不回来了,我们今天上午已经去衙门做了更户。”
    一听这话,李老头气狠狠的踢了一脚大门,大吼道:“谁许你卖地的?你这个小畜生,败家子!”
    李建丰解释道:“我是想做个生意,没有本钱才卖地,等明年我赚了钱,到时候买上个七八亩水田回来光宗耀祖。”
    “放你娘的狗屁,你会做什么生意!把钱给我,不许你拿去糟蹋了。”
    “我把钱给你,爹你会补一块地给我吗?”
    李老汉不假思索道:“给你个头,想的美!”
    “既然爹你不补偿给我,我就不能给你钱。”
    “你不给是吧?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治治你这个小畜生,你迟早要将老李家给败光。”
    李老汉拿起斧头对着三房的大门劈踹,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比当年,踢了几下李老汉便累了,于是便让大儿子接手。
    李老大这个憨憨对着三房的门猛踹,又快又力大,然后轰的一声响,三房大门轰然倒塌,连带着前面的墙壁也塌了一半,李建丰一家躲在窗户边避开了这一灾难。
    现场一阵安静。
    李建丰和李老大对视,高声道:“爹,你怎么能让大哥把我的屋子踹坏呢?”
    李老汉心头的怒火被这墙倒的场景震没了,他无语了片刻,扭头对李老大抱怨说道:“老大,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李老大摸了摸头,一脸无辜地小声回道:“不是爹你叫我把门踹开的嘛,我不用力我怎么踹开?”
    李老汉回头对李建丰强词夺理道:“这事得怪你自己,要不是你躲在屋里不出来,我怎么会叫你大哥踹门呢。”
    李建丰气笑了,“那按照爹你的说法,我问爹你要钱,你不给,我将你的屋子砸了,还得怪爹你抠门不给我钱,我才砸的吗?”
    李老汉一阵气短,索性不提这事,继续要钱,“把卖地的钱给我。”
    “不给,你要钱就得给我地。”
    “你的地都是我给的,我现在要要回来。”
    李建丰道:“不给,除非爹你也从大哥二哥的手里收回一块地。”
    李老二帮插话道:“爹,老话讲崽卖爷田不心疼,都分家了你还想将东西要回去怎么可能,三弟又不是傻子。以后过的好赖都是他的事,你就当不知道算了。”
    经过砸房一事,李老汉也没有之前那么大气性了,李老二给了个台阶,他便狠狠瞪了一眼李建丰,转身回了屋。
    李老大轻手轻脚也想走人,却被李建丰叫住:“大哥你别走,来帮我把墙修好。”
    现在是冬季,没有墙壁遮挡,能将李婵一家冻死。重新做墙胚时间不够,只能将旧墙重新垒起来,稻草和泥进行缝补将就用一下,等明年夏天重盖。
    兄弟三人一起忙活了两天,终于将墙切好,只是房子终究成了危房。
    盖新房一事,成了李婵家赚钱后的第一目标。
    李建丰卖田一事虎头蛇尾的结束,没人再追究,唯一的代价就是重新修墙和老两口看三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李建丰做了几天准备,便挑着担子外出去隔壁村开始自己卖货郎的生涯。
    他一边摇鼓,一边吆喝道:“卖针线、头绳、麦芽糖、糖葫芦咯!”
    听到动静,很快有妇孺孩童走出院子来看,孩子们眼巴巴的盯着红艳艳的山楂糖葫芦,眼睛里满是渴望。
    和快便有孩子闹着要吃糖葫芦。
    有宠爱孩子的奶奶问道:“你这糖葫芦怎么卖的?”
    李建丰招呼道:“一文钱两颗糖葫芦,两文钱一串。”
    “一串几个?”
    “一串五颗。”
    “一文钱才两个,太贵了。能不能多给一个?”
    李建丰苦笑道:“大娘,你去县城里买也是两文一串,还没我的糖多,你看看,我这上面的糖多厚,都连在了一起成块了。”
    “行吧,给我拿两颗让孩子解解馋。”
    李建丰摘下两颗递给她的孩子,孩子立刻转泪为笑,迫不及待的塞了一颗进嘴里。
    其他的孩子瞧见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更闹腾了。
    许是村里许久没有货郎进来卖货,伴随着李建丰的吆喝声,不时有妇孺出来围观,买些油盐酱醋或者针线,孩子零嘴。
    有人问道:“你还收鸡蛋吗?”
    李建丰点头道:“收。一斤四文钱。”
    对方不满道:“市上可是五文钱一斤。”
    李建丰笑着说道:“我总不能白跑腿吧?你要是不急就等逢集拿到大集卖。我也只是顺便收一下。”他空间里鸡蛋多的是,买卖鸡蛋只是掩饰一下罢了。
    对方到底舍不得一文钱的利差,没有卖。
    李建丰第一天就在隔壁村转了转,大概了解村民们的需求后,心里有数了。
    等李建丰傍晚挑着担子回来,李家人才知道他去做了卖货郎的事,李奶奶唾弃道:“老三哪是做生意的料,我都怀疑他能不能干到过年前。”
    李老汉道:“你就不能想儿子点好话。”
    李老太翻白眼反驳道:“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说而已,哪里像你,脾气上来不管不顾,把老三的屋都给砸了。”
    李老汉不高兴道;“就绕不过砸房子的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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