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让皇宫的私库钱财多了一倍有余。
    可想而知,这群终南山的道士多有钱。
    所以当他们没有钱的时候,便异常地难过,觉得天崩地裂也不以为过。
    而现在唯一能挽回这局面的,自然只是陆森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陆森愿意回到朝廷任职,整个朝廷绝对会卖陆森一个面子,让终南山重开。
    届时张天师等人,自然又可以重掌道门大权了。
    然后陆森拒绝了!
    断人财路宛如杀人父母,现在陆森在他们的眼里,就和杀父仇人差不多。
    这些道人诅咒陆森,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陆森带着赵碧莲回到洞府里,唤来家将,说道:“派些人去保护宗实,若是有道人敢在赵府周围鬼鬼祟祟,直接抓了,若是敢反抗,直接打先断手脚。”
    家将领命而去。
    赵碧莲在旁边,听到这话,怒道:“他们想要对弟弟不利?”
    说话的时候,她身后的长剑自个脱鞘而出,在空中转着圈,足以证明她此时的情绪如何。
    陆森笑道:“只是以防万一罢了,那群道人只要不是真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断不会去碰宗实。他们只是会想办法来对付我!”
    “那更不行。”赵碧莲怒了:“官人,我这就和金花,梅儿她们去把那十几个道人全杀了。”
    陆森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突然有了些想法。”
    当时他写了封信,然后从赵家的渠道送到了汝南郡王的手中。
    汝南郡王看完信后,立刻找了时间,去见了庞太师。
    庞太师读完这信后,板着脸,哼了声说道:“这小子,都不来多看看我们这些长辈,就尽指使我们做事。”
    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汝南郡王笑道:“庞太师,你就别装蒜了,常在外面炫耀有个好姑爷的人是谁?”
    庞太师哼了声:“不是你吗?”
    汝南郡王啧了声,他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灵兽龟,说道:“所以咱们俩都别装了,咱们两家的姑爷多争气,对不!”
    庞太师双手拢在袖中,装模作样冷笑声,然后才说道:“那说正事吧,你觉得森儿的想法如何?”
    “挺有意思的。”汝南郡王思索了会,说道:“我只是不太明白,‘宗教可助同化蛮夷,可开疆拓开’一说,是怎么回事?”
    汝南郡王没有接受过这样的理念,也没有人教过他这样的东西,所以不太了解。
    庞太师点点头:“老夫隐约能明白些,但细想下去,又如月中望月,雾中看花,极不真切。设计让佛道两派出海,传播佛道至于是,等蛮夷放下戒心后,再让落第书生们去教化,建立亲宋傀儡政权,从而可以兵不刃血,源源不绝获得当地的资源。嘶……这小子不是道人吗,怎么会这么阴险的官场法子的?”
    汝南郡王也点点头:“所以说,森儿的师傅,风灵道人,定有大智,否则教不出森儿这样的俊才。”
    庞太师皱皱眉头:“就是这里面的词语显得直白和不好听,像这‘长臂管辖’,若称‘盘中提棋’,岂不是更有捉弄天下大势的气魄感?”
    “抛开这些不论,庞太师觉得森儿的想法,有几成可行?”
    庞太师想了想,说道:“若是真能一步步实施,至少七成。”
    汝南郡王轻轻闭眼,然后又睁开,惊叹道:“看来庞太师对森儿的才华很是佩服啊。”
    “法子看着很糙。”庞太师点点头:“但胜在开了新河,若是能将这法子也用在西夏和契丹那边……”
    两人的眼神都亮了下。
    庞太师站起来,说道:“趁着希仁还没有离京,我去和他合计一下这法子是否可行,顺便叫上永叔(欧阳修),大家商讨一下,若是能成,至少能护我大宋百年边疆平和。”
    庞太师站起来后,又看着汝南郡王,问道:“王爷可一起来听听?”
    “算了,你们这些文人智才商谈政事,什么时候轮到我这贪财的王爷。”汝南郡王摆摆手:“还是算了,我得去帮着姑爷解决那群终南山道人的事情,唉……别人家都是姑爷使劲拍泰山的马屁,我们这边倒好,两个老丈人天天想着帮衬姑爷,然后还贼哈子的心甘情愿。”
    庞太师听完后,指指汝南郡王,然后哈哈大笑离开。
    而汝南郡王回到自己的家里,叫来了数位心腹,吩咐下去,开动了他深藏了许久的暗手。
    话说到道人张玄行这边。
    他们离开杭州,然后回到了西安。
    终南山就在西安之南,虽然这里已经算是战场后方,虽然终南山被封了,但这里依然是他们的大本营。
    他们在这里有很强的影响力。
    坐在终南山北方大约十公里处的某个庄园中,张玄行坐在首位,盘坐如松。
    在他的下方处,有至少三十五名道人盘膝而坐。
    这此庄园是张玄行的产业之一,主要用来酿酒的。
    现在临时用来当作聚集会议场地。
    即使绝大部分的财产被封了,但张玄行的财力,依然比大多数人要强得多。
    “陆森那黄口小儿不愿意为我道门出力,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他几败名裂。”张玄行哼了声:“全天下道门的兄弟都在受苦,唯有他乐逍遥,这彼可以!若他是无名小道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掌握了神异的道人,不思把道术供给我等就已经是大错,本看在他为道门争了些光彩的份上,可以当作当作没看到,可现在着实让人气愤。诸位同门,有何看法。”
    大部分的道人都义愤连连,大喊着陆森小儿不为人子,不识大局。
    但也有几个道人出声说道:“陆真人未曾在我终南山挂碟印,并不算我终南山人,如此害他,不妥吧。”
    “终南山陆真人!”当下就有道人反驳:“这可是官家赐的号,用的是我们终南山的名,还不算我们的人?”
    唉……几个不愿意与陆森为敌的道人皆是叹气。
    张玄行大手一挥,等其它人安静后,说道:“贫道也没有要一棍子打死他的意思,只是为他遇到小挫折,知道这天下光有神异是不够的,还得有人,得团结,等他知错,愿意与我等商量事情的时候,自然会放他……”
    就在张玄行说得开心的时候,房门打开,一个年轻道人弯腰进来,说道:“师傅,有件事情必须得说与你知。”
    张玄行皱皱眉头,问道:“何事?没见我等在商议大事……”
    这年轻道人急急说道:“朝廷方才下了通缉令,说发现终南山道观下白骨累累,疑有冤情,通缉所有终南山道人,死活不论,死的一两银子,活的五两银子一人!”
    第0217章 牡丹花下死的老头子
    “朝廷怎么把我们的秘道都搜出来了?”张玄行思索了会,然后说道:“事情应该不大,那些都是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上百年前的人命,与我们无关。”
    这青年道人犹豫了下,小声说道:“可朝廷说,那些白骨极有可能是活祭。”
    北宋时期,虽然中原大地相对来说其它地方来说,文明一些,但民智未开,很多地方都有活祭的情况发生。
    道士一般不干这事,但问题在于,任何组织都有光明面和黑暗面,终南山私理因为利益方面的摩擦,还是会与其它势力,或者组织个人有冲突的。
    那些累累白骨,是终南山道门几百年下来的积累。
    本质上并不是活祭,但架不住朝廷往这方面‘想’。
    活祭在这时代的黑暗阴影处,时有发生,但在明面上,官方态度是是严厉禁止的。
    即使张玄行的炼气功夫再好,此时也做不到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了。
    终南山作为此时道教的中心,圣地,如果真被官方定义为活祭的邪教,那事情就严重了。
    不但整个道教会被朝廷剿杀,甚至同道也会把怨气发到他们的身上。
    屋中所有的道士都急了,他们全部跳了起来,一言一语向那个年轻道人喝问。
    “此事可真?”
    “谁签发的海捕文书?”
    “包拯不在开封了,谁还敢这么对我们。”
    “不行,这朝中有奸人,定是那群秃驴的计谋。”
    此时他们也不再想着如何针对陆森了,现在大祸临头,陆森反而已经不重要。
    张玄行走前几步,抓着年轻道人的肩膀急急问道:“徒儿,把事情说清楚些,朝廷真说我们是活祭?”
    “公文上写疑似活祭,但朝廷不想冤枉好人,所以限令师傅和众位师伯在月底前,到开封府向权知庞太师解释。”年轻道人深深了喘了口气:“若是月底前不见人,就被判为活人祭祀的妖道。”
    现在暂代开封府尹的居然是庞太师!
    若是换个人,张玄行都有办法搭上线,或者用其它手段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庞太师……声名极高,朝中多有朋党,更与陆森有姻亲关系。
    这到底只是个巧合,还是陆森在隐藏在暗中布下的局?
    张玄行很聪明,或者说很擅长政治斗争这方面的技巧,一下子就猜到了具体的关联。
    但越是猜到了,张玄行便越发对陆森惧怕起来。
    “居然能在我等几人动手之前,先发制人。”张玄行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这陆森小儿,看来亦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人畜无害。”
    “那我们可要与那陆森小儿决一死战,他这做法简直欺人太甚,把官府搬出来算什么事?”
    “就是,有本事堂堂正正……”
    “我们都要让人身败名裂了,何来堂堂正正之说。”有个道人突然插话说道。
    所有人都皱眉头看着这道人。
    这老道人也不怯,他淡淡说道:“方才我便说过,陆真人有大神通,不宜与他结仇,像他这等半仙之人,难道没有趋吉避凶之法?”
    这话一出,其它人都有种被点通透了的感觉。
    “那么现在我等要如何办是好?”有个道人不快地反问道:“现在朝廷已经在通缉我等了,如果去开封府无异于羊入虎口,若是亡命天涯,则坐实了我等是妖道的传闻,陆森小儿这一手,简直丧尽天良。”
    那老道人呵呵了声后,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去开封府是置死地而后生,官府若真要定我等为妖人,是不会再给我们机会反驳的,但现在却在海捕文书中说,最迟让月底前去开封府,这想来,应该是给我们留一线生机的意思。大道衍一,应是如此。”
    众道士再将视线看向张玄行。
    作为终南山的实质掌门人,作为朝廷册封的天师,张玄行此时压力很大,他脑海里思来想去,各种问题与衡量交错,最后他咬咬牙,说道:“我等去开封府,看看庞太师如何说。反正已经逃不掉,若逃的话,天下同道如何看待我等。”
    虽然做事有些不太地道,但张玄行还是有些担当的,否则也不会在天师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
    其它道人互相看了看,皆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在杭州这边,陆森偶尔抽空教导一下赵宗实。
    其它的时间,就是在家里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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