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 五皇子眼神阴翳地看着三皇子离开,和几个支持自己的权臣对视一眼。
    傍晚,几人便聚在茶楼里商讨了一番。
    “殿下,镇国将军一倒,他手里的士兵可都便宜了赵副将!你我都知,赵副将是三皇子暗中培养的亲信,这次扳倒镇国将军就有他的手笔。如此一来,三皇子有兵有威望,威胁大增啊!”
    五皇子憋屈地闷了一口酒:“他惯会做戏,再这样下去,朝内外都要被他收买个遍。”
    “父皇是喜爱本宫,但他也得顾虑其他人的意见。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父皇也会改变主意。”
    他没有三哥聪明,也没有他会做表面功夫,唯独得父皇宠爱。
    但万一父皇更属意有能力的人,那他岂不是直接被驱除继任范围?
    几个同样忧心忡忡的官员讨论几番,最终达成一致。
    “殿下必须早做打算!”
    “几位大人可有主意?”
    五皇子性格如此,围在他身边的人也见不得多周全,接连出了好几个馊主意。
    但现实就是需要赌一赌,主意虽馊,实施起来却不难。只要成功,就是一本万利。
    五皇子咬牙:“就这样办!”
    京城正值多事之秋,各方潮流暗涌。
    唯独焦娇始终坚守本心,她什么也没带,只带了衣袖里的铁钗,被一顶小轿抬入皇宫。
    她到底还是接受了殷策给予的“退路”。
    从皇子妃变成不起眼的妾室,换谁都会感到屈辱,但焦娇没有。
    她的心里只有恨意。
    父亲对大夕朝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
    焦娇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他一死,带出来的十万将士正好由本王安插的副将接手。如此一来,大事必成!”
    这是预知梦里,父亲怒急攻心、一命呜呼后,殷策说出来的话。
    副将是殷策的人,诬陷父亲简直太容易!
    所有的罪名都是殷策扣上去的!
    焦娇的眼泪早就在将军府门前哭干了,她根本救不了父亲,也无法挽回局面。
    哪怕丢掉这张脸,献出这具身子,朝着殷策三叩头六叩首,他也不可能放过父亲。
    他心系皇位,一切都比不上他的权势欲望。向这种人求饶,她宁愿去死。
    只是父亲,她的老父亲。为了大夕朝鞠躬尽瘁、拼死搏杀三十载,最终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苍天不公!
    焦娇抱着满腔仇恨,继续磨自己的铁钗。
    被打发到这个无名小院后,看守她的侍女侍卫早就撤掉了。
    焦娇只期盼殷策能早点来她的院子,好叫她杀了这厮。
    若是失败,大不了随父亲一同去死。
    是夜,殷策真的来了。
    没人能想到他今晚会出现在一个罪臣之女的院子里。
    “你倒是乖顺,比之前懂礼了许多。”
    殷策看着朝他行礼的焦娇,冷笑一声,径直踏入寝房,坐在了床榻之上。
    “过来,替本宫更衣。”
    焦娇暗自捏拳,忍下了这好大的屈辱,乖乖地走到床边。
    她伸出双手,刚要解开他的腰带,就又听见一道更加恶心的吩咐。
    “本宫好心施舍你一个安身之地,就莫要再摆出这幅娇贵小姐的姿态。你现在只是一个贱妾,服侍本宫宽衣时,需要跪着。”
    焦娇猛地抬头,眼底的错愕和震惊来不及掩饰,直直地映入男人的眼底。
    看到她这幅模样,殷策的心情更好了。
    “怎么,没听见本宫的话吗?”
    焦娇的手指掐进掌心,她有过预期,但还是低估了殷策的阴翳。
    什么仁心什么忧国忧民,他就是一个无耻的小人!
    殷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折腾她。
    他厌恶极了那条妖蟒,连带上憎恶与它厮混过的焦娇。
    “不愿意?”他伸出手,钳住貌美女子的脸颊,阴沉地打量了几下,突然嘲讽道,“本宫还以为你有多放浪,一个没出阁的官家小姐,竟然同一个妖孽无媒苟合。”
    “你与它相处足足半月,该不会在荒郊野外就把身子给它了?”
    “还是说,它的本领征服了你,让你乐不思蜀?”
    他的话太难听,焦娇恨不得直接拿出铁钗捅.进他的脖子,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才好。
    “为什么不说话?”
    殷策的手指加重,在那张白皙娇嫩的脸蛋上留下了三道重重的红印。他越说越来劲,仿佛光是羞辱焦娇,就能获得精神上的快感。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一条妖蟒在交姌?”
    他的手掌下滑,摁在焦娇的腹间。
    “畜生知道什么?它只知道发青与繁衍,将卵产在你的身体里,吸尽你的精血,最后剖开你的身体钻出来。”
    明明是他自己在说,但说到最后,他却开始犯恶心,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跪下,给本宫宽衣!”
    宽个屁!
    焦娇的耐心也只能维持到这里,袖子里的铁钗瞬间滑到手心,猛地扑到殷策的身上,手里的铁钗精准狠地朝着殷策的脖子扎去。
    “去死吧!”
    殷策的腰伤还没有好,被焦娇这么一压,也就没有全盛时期那般反应灵敏。
    脖侧被划出一道重重的血痕,还没来得及深入扎伤,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男子与女子的体力终归不同,殷策只使了五分力,就将焦娇手里的铁钗抢了过来。
    “找死!”
    他挥臂甩开身上的焦娇,后者被甩到了地上。
    鲜血已经流入了衣领,铁钗划伤的伤口并不致命,却还是留下了一道颇深的痕迹。
    殷策没料到焦娇到了这会儿竟然还如此叛逆。
    “好,你很好!”男人怒极反笑,“看来你是完全没想过焦将军的生死,从头到尾都愚蠢至极!”
    “呸!”
    焦娇哪怕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也必须先把心底的恶气出了。
    “通敌叛国是砍头的大罪,你害我父亲至此,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殷策,你是不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殷策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嗤笑道:“你知道了又如何?现在没有什么将军小姐,只有本宫的贱妾焦氏。你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没人会信你。”
    焦娇咬紧牙关,爬起来再次往上冲。
    她不止磨了一支铁钗,手里还有一根。
    “不知所谓!”
    哪怕殷策还忍着腰伤,行动有些不自如,但到底是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轻轻松松就能卸掉第二支铁钗。
    三番四次被刺杀,他的心头也实在是恼火。
    必须要狠狠地给这蠢货一个教训,她才知道厉害!
    殷策伸出脚,狠狠地踹向焦娇的腹部。
    他习武,力气也大,这一脚若是真的落实,寻常女子怕是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鲜血狂吐不止,说不定后续还要躺床休养一年半载。
    焦娇畏惧地闭上眼。
    她终究是害怕的,可比起殷策的羞辱,她宁愿承受这一脚。
    最好是在黄泉碧落与父亲相见,或许、或许还能见到那条妖蟒盘踞在奈何桥。
    预期中的重击并没有落到身体。
    在殷策的右脚离焦娇只剩下两寸距离时,一团黑色的雾气从焦娇的腰间冒出,凝成一面黑色的屏障。
    而三皇子的脚,就正中阻碍,踹出的力道瞬间反弹。
    砰!
    “啊!!!”
    男人的惨叫声响起,又乍然停下。
    焦娇吓得忙睁开眼,及时地捕捉到这惊人的一幕——殷策的身体呈一道抛物线飞在低空中,落下时砸到了寝房里粗陋的木床,他的后腰又恰好地击中了手臂粗的床头架。
    这还没完,焦娇被分配的这处院落偏僻又寒酸,所有的摆设陈旧又腐朽。
    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砸在床头架上,又重重地砸落床面,反弹起来的力道直接将陈旧的木床……压塌了!
    撞击声刚停,倒塌声又起。
    殷策早在撞到后腰时,就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彻底晕了过去。
    后面的一连串床具崩塌,都没有了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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