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爸爸怎么了?”江盛文心里着急。
    程可夏红着眼看向他,想说又忍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夏夏,虽然这些年爸爸没在你身边,但是爸爸很爱你,发生了什么你告诉爸爸。”江盛文拿出纸巾帮程可夏擦眼泪。
    “房间里,爸爸和哥哥买的礼物不见了……院子里,爸爸妈妈一起做的秋千不见了,滑梯也不见了……不像家……”程可夏小心翼翼地哭,但是根本停不下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情绪有几分真假。
    江盛文的眼睛也跟着红了:“明天爸爸去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礼物,再在院子里装一个秋千,等你明天醒了就能看到,好不好?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程可夏知道,她爸爸对她很好,特别特别好,但他对女人的一些小伎俩一窍不通,就算发生了一些事,那个女人哭一哭,哄一哄就过去了。
    但是,哭谁不会?
    “好,夏夏不哭了,妈妈在我这个年纪哥哥都三岁了,我不哭,我和妈妈一样很坚强的。”
    程可夏仰起纯真美好的小脸,红通通的眼眶分外鲜明,她笑了笑,用最轻柔的语气,在江盛文心上插了最狠的一刀。
    第5章 “第二个吻,送你。”
    程可夏如愿了,江盛文为程可夏擦眼泪的手,顿顿地停在那里,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僵硬。
    程可夏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低下头慢慢吃饼干。
    江盛文被程可夏的话瞬间拉回几十年前,他看着程可夏的脸,和程荷那么像……如果有人这样对他女儿的话,他恨不得把那人砍了。
    而他却对程荷做出了这样的事,那时候两人相爱,江盛文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程荷怀孕后他们就办了婚礼,后来补的结婚证……
    回想着以前,再端详着程可夏的脸,江盛文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你妈妈……还好吗?”江盛文垂下视线。
    “妈妈很辛苦,这些年一直一个人照顾我,是我拖累了她。”程可夏言语之间流露出浓浓的愧疚。
    当然,程女士交的八九十个小男朋友,程可夏没说。
    江盛文连忙开解她:“是爸爸不好,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爸爸没有不好,爸爸要经营这么大的公司,也很累的。”程可夏温柔地甜甜一笑。
    江盛文心头一股暖流经过,只是心中的愧疚越来越盛,脑海中已经尘封多年的画面此时不断闪现,不停地堆积,压得他喘不过气。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程可夏更好奇了,她爸妈到底为什么离婚?
    “别吃这个了,爸爸去给你煮碗面。”江盛文收回思绪,摸了摸程可夏的头。
    “好的,谢谢爸爸。”程可夏轻声说。
    “一家人,不说谢。”江盛文笑了笑起身。
    江盛文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动作很生疏,他都不记得多少年没下过厨了,十几分钟后,一碗简单的番茄鸡蛋面做好了。
    “爸爸只会做这个,你尝尝好不好吃?”江盛文期待地看着程可夏。
    程可夏本来没抱希望,但尝了一口,意外发现味道还不错,三分好吃被她装出十分,她惊讶地看着江盛文:“很好吃,爸爸厨艺真好。”
    “好吃就多吃点。”江盛文放心了,他笑着说,“你妈妈以前怀你哥哥的时候,孕吐很厉害,吃什么都吐,一个月下来瘦得让人害怕,我着急啊,就半夜起来给她做了碗面,其实做的很难吃,但没想到你妈妈吃完了,后来我就熟能生巧了。”
    江盛文不知是不是女儿那句话的缘故,今天晚上总是莫名想到那段日子。
    但是,程可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江盛文问。
    “妈妈不爱吃面。”程可夏呆呆地说。
    这下轮到江盛文疑惑了,是他的记忆产生了偏差?可是过去他每次做的面程荷都吃完了。
    “可能是妈妈只爱吃爸爸做的面。”程可夏给出了答案。
    江盛文再次愣住了,是这样吗?他刚刚舒缓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程可夏低头吃面,极力隐藏住唇角的笑,程荷女士当然爱吃面啦,但便宜爹现在脑子已经混乱了,现在他总不能去查程女士爱吃什么吧。
    程可夏把面吃完,还很懂事地把碗洗了。
    “爸爸,快去休息吧,很晚了。”程可夏说。
    “你先上去吧,爸爸再坐一会儿。”江盛文笑着说,可是程可夏看到了这个笑容背后的勉强。
    “好的,爸爸晚安。”
    程可夏吃饱后美美地躺在床上,十几分钟后,她听到楼下传来的争吵声,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伴随着这美妙的声音,她终于踏实睡下了。
    半个小时后,程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皱眉,她有点好奇,她的宝贝女儿到底给她爹下了什么猛药,这八百年不联系的男人竟然打电话过来了。
    程荷像以往一样,挂掉,继续作画。
    .
    第二天,欧瑞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二百平的空间从外到里,有开放会议室,有休息区,有茶厅,各个功能区划分简洁鲜明,地上铺着深灰色的地毯,180度的环形玻璃窗将整个办公室映的明亮。
    郁谨川身着灰蓝色的衬衣,抱臂站在办公室中央,颀长的身姿被日光拉下长长的影子。
    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墙上投影的内容是欧瑞刚从江家收购的日化公司经营版图,还有目前欧瑞日化在市场中所占的份额。
    欧瑞是靠日化起家的,但这些年有些没落,被瓜分了很多市场,现在,郁谨川将这个板块重新握在了手里。
    过了片刻,助理厉青敲门进来了。
    “您准备的礼物已经送到江家了。”厉青刚才很担心自己被赶出江家。
    “知道了。”郁谨川没回头。
    厉青打量着郁谨川的神色:“您都不好奇江家那位千金吗?简直比您还要神秘,江总和江少那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程可夏小时候的病,江盛文和江顾北把她保护得很好,不仅媒体上没有一点动静,连周边的朋友也都一无所知。
    “好奇什么。”郁谨川语调淡淡的,目光依旧落在投影内容上。
    “您不知道我刚才在江家看见了什么。”厉青现在都还没消化过来,“江总和江少在院子里拿着锤头和锯子,在为那位小公主搭秋千架,两人弄得满身木屑。”
    郁谨川闻言,表情倒是有所变化,露出微不可查的轻笑。
    “但是没看到那位江小姐,听江总说还在睡觉……”
    “很闲?”郁谨川抬眸,淡淡扫了厉青一眼。
    “……”厉青手动把嘴缝上,转身向办公室门外走,但走到一半他又回来了,手动拉开嘴巴,“夫人给您安排了和黄家小姐的相亲,您要去吗?”
    “什么时候?”郁谨川依旧没有回头。
    “下周六晚上八点,这是黄小姐的资料。”厉青把资料放在郁谨川的办公桌上。
    “知道了。”
    郁谨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就像他的黑眸,像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似乎永远都轻轻淡淡的,像是带了一层永不脱落的面具,永远都那么矜贵优雅,给人若即若离的飘渺感。
    他没有看厉青放下的资料,但是他会去。
    郁谨川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的人生有很清晰的规划,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
    十五岁那年,他知道自己会是集团的继承人,从那往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做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二十岁那年,他完成学业,正式来到公司。
    二十五岁那年,面对日新月异的时局,他通过两轮技术革新,让集团重回顶峰。
    今年他三十岁,他把日化产业重新拾起来,作为他爷爷八十岁寿宴的贺礼。
    今年三十岁,他会听从母亲的安排,找一位合适的伴侣结婚。
    三十二岁,他会成为一个父亲。
    三十五岁,他会迎来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会教他们管理公司,把这份家业继承下去。
    郁谨川的人生像是一个刻度精准的时钟,他的世界,按照他自己制定的规矩,有序运转,从来没有出过丝毫差错。
    .
    江家,程可夏一觉睡到中午,她拉开窗帘,看到后院池塘边的秋千架已经搭起来了,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程可夏伸了个懒腰。
    嗯,心情不错。
    程可夏换好衣服下楼,看到哥哥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夏夏,这是郁家哥哥送你的礼物,喜欢吗?”江顾北看到她后,把手机往一旁移了移。
    程可夏顺着哥哥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条昂贵奢华的粉钻项链,在日光下闪耀着细碎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程可夏正要答复,余光又捕捉到了一旁的画作。
    是明代赵景之的真迹——《荷丛荡舟图》。
    程可夏瞬间移不开眼,这人真是大手笔!不愧是他哥哥的朋友!不愧是她喜欢的声音!
    “夏夏?”
    程可夏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喜欢。”
    “要说谢谢。”江顾北温柔地看着程可夏,耐心教导她。
    电话另一端,郁谨川听着江顾北的声音笑了,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江顾北。
    程可夏走到沙发前,从哥哥手中接过电话,她轻声开口:“谢谢郁哥哥。”
    郁谨川脸上的笑微微凝滞,这个声音,莫名有些熟悉,但他当下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
    “你喜欢就好。”郁谨川收回思绪。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像是在她耳边轻声慢语,程可夏仿佛能感觉到冷热交替的呼吸,她不自觉地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一些。
    “谢谢,夏夏很喜欢。”
    程可夏说完将手机还给了江顾北,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副《荷丛荡舟图》上,被上面的水墨线条吸引。
    昨天回来的路上,哥哥和便宜爹在车里聊天,程可夏听到了她家的日化公司被郁家收购了,这位郁总怕是打着给她送礼物的名义,来安抚她父亲的吧,而偏偏送的还是《荷丛荡舟图》。
    这其中的门道,不可谓不精明。
    程可夏对她家的生意可以说是一丁点都不了解,但江顾北是明白的,江家的日化盈利状况并不好,而恰巧郁谨川需要,所以说是各取所需罢了,只不过他父亲拉不下面子。
    程可夏被画吸引的同时,没有错过继母同样欢喜贪婪的目光,程可夏记得,她的侄女儿张馨也是学画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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