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房子你知道每天需要费多大劲才能打扫出来,每年又需要花多少钱来保养,反正有钱人才能住得起这种地方,对于我来说是累赘,是负担,再说我不是有地方住嘛,还不如把房子卖掉,那么一大笔钱放银行里吃利息,说不准以后都不用你给开销了……”
    “那个庭院布置出来,也是为了让买主看到好看,将来能多卖个钱。”
    陆曼曼一口气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在她看来这些理由都很充足。
    周严丰不问其他,就一句话,“跟你姐姐商量过了?”
    陆曼曼发现他动不动就提原主姐姐,每次好像生怕她占便宜似的。
    陆曼曼大概看出来周严丰喜欢哪种类型了,他喜欢大家闺秀,贤妻良母的那种类型,前段时间给她钱那天,她扎了个半扎公主头,穿着泡泡袖短袖衫,看着挺淑女,他盯着瞧了好几眼。
    原主姐姐无论外貌还是性格,更接近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两人一早定了婚约,他娶的本来应该是原主的姐姐。
    不怪乎他每次关心人家。
    陆曼曼没好气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姐我还不知道吗,她都听我的,再说房子卖了我也不会少她一分钱。”
    她说完就打算找借口走人,没耐心跟他继续聊下去了。
    周严丰没给她那个机会,他忽然道,“你眼光不妨放长远些。”
    陆曼曼来了一丝兴趣,“怎么说?”
    周严丰,“按照现在趋势,全面推行住房市场化不会遥远了,房子的价值在未来市场只会一路上涨,反而你放在银行里的钱会随着物价的上涨而缩水。”
    陆曼曼还挺意外。
    国家才刚刚探索用市场经济的方式建房子,这人就已经有了这么大胆的认知,没错,距离全面推行住房市场化的确不远了,只差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陆曼曼记得就是八七年那一拍,促成了土地商业化拍卖的诞生。
    陆曼曼想到这里心潮澎湃,她这几年要是能挣个一两百万,到时候投进房地产市场,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她假装听不明白,“这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周严丰也不废话,“房子会越来越值钱。”
    他把话讲这么明白,陆曼曼似乎没道理不听他建议,可她卖房子又不是心血来潮,她要跑路,啊不,她要揣着钱离开这里过潇洒日子。
    周严丰似乎有阻拦的意思……
    她接下来得找怎么样一个充分足够的理由说服他呢?
    陆曼曼忽然想到什么,手搭在另一条胳膊上,微微偏头,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不想我卖房,不会是怕我偷偷转移财产吧……”
    怎么说这也是婚内财产。
    陆曼曼倒也不是说真的担心周严丰会贪图房子,他看起来就不像那样的人。
    陆曼曼是一直怀疑他表面上不露声色,实则背地里暗暗观察着她一举一动,想要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就前面他说他在报纸中缝看到她的卖房信息,她就怀疑他说假话,有哪个工作狂人会闲的看报纸中缝?
    那么一想,陆曼曼就连带着怀疑他今天破天荒过来洋房这边,还很有心情地带她吃饭,都是为问出她卖房目的做铺垫。
    那他阻拦她卖房,不一定是真的要打消她卖房的念头,很有可能是想深层次地挖掘她卖房的意图。
    陆曼曼既然找不出一个充分的理由,干脆把话题转移到他头上,结果就是这么说说笑笑的一句话,万万没想到引出一个令她心惊的信息。
    她是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周严丰双手插进裤兜,一改平常一本正经的模样,目光轻轻浅浅地落在她脸上,也是那种貌似不经意,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说,“协议里有说你们姐俩的财产会分给我么?”
    陆曼曼捕捉到协议两个字,眼皮子重重一跳,脸上表情差点露出端倪。
    还好她一向擅长伪装,在周严丰的注视下,很快压下心底惊疑尴尬地笑笑,然后故作轻松道,“跟你开玩笑呢,你别放心上哦。”
    周严丰打量了打量她,没有介意,也没有继续追问卖房子的事。
    只是在陆曼曼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对了,我父亲最近出院了,身体各项指标还算可以,他打算趁着身体能行,带着我母亲和妹妹来家里坐坐,顺便看看周秉和芝芝。”
    陆曼曼,“哦……”
    周严丰低下头看她,“在他们面前怎么应付,你知道的吧?”
    应付???
    陆曼曼心脏又一个暴击,这又是协议又是需要应付,他们到底什么婚姻??
    周严丰也不多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早了,你去忙,我先走了。”
    陆曼曼目送他上车离开。
    陆曼曼都不知道怎么走回来的,她本来今天布置庭院,原本住户们种的地已经让人全部铲掉,打算铺上草坪,墙角除了种蔷薇,再搞些四季不落叶的灌木,她还选了五株海棠,三株西府海棠,两株垂丝海棠,都是耐寒的品种,适合北方天气。
    她跟周严丰说话的功夫,蔡洲带着几个人和林业局的工人卸下那些东西,就等着她过来指挥怎么种。
    陆曼曼哪还有心情搞这个,拿出之前画的草图交给工人,简单的讲解了讲解方案,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来。
    再把其他安顿安顿,她乘坐公交提前回了家。
    周芝芝第一个看到她回来,扑着迎上来高兴道,“婶娘你回来了,你今天回来好早!”
    陆曼曼表现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婶娘今天有点累,上去洗个澡,你找哥哥玩儿去吧。”
    打发走幼崽,她上了楼第一时间却没有像说的那样进盥洗室洗澡,而是来到周严丰书房外面。
    第48章 秘密
    之前陆曼曼从周严丰手里拿到他书房的钥匙,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进来找本书看,突然听说两人有什么协议,她第一反应就是找到原件搞清楚这桩婚姻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原件大概率放在周严丰的书房。
    陆曼曼站在书架前一个格子一个格子仔细的找,连书后面每个旮旯角落都没有放过,甚至他床上,枕头被子下面,包括床底下,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陆曼曼最后锁定上次周严丰拿存折的那个抽屉,过去用力拉了拉,拉不开,被锁住了。
    一份协议又不是什么重要文件,用得着藏那么严实?
    其实通过那些蛛丝马迹的线索,陆曼曼回来路上心里已经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原主和周严丰很可能是假结婚。
    否则他明明有生理反应,为什么没把她扑倒,虽说在那男人那里总是碰壁,但陆曼曼就是坚信她一个肤若凝脂,娇艳动人的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怎么可能有人拒之不理,现在看来假如两人原本就是假结婚,周严丰所作所为才能算得上合理。
    但为什么会假结婚?
    陆曼曼听说过有人假离婚,还真的很少听说有人假结婚,假结婚一般来说两人没有感情,各自为了某种目的而办理的结婚。
    原主为了摆脱原来的生活假结婚还有理由,周严丰假结婚的理由又是什么?
    陆曼曼在盥洗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脱掉沾了灰尘的衣服跨进浴缸,身体被温暖包围,她绞尽脑汁都想不通。
    她脑子里又一次复盘今天跟周严丰的对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那份协议真的是假结婚的协议,那是不是还规定了假结婚的期限?
    她恍然大悟周严丰为什么那么关注她卖房子的事,难道察觉出来她想跑?
    “小陆,李知芳找你。”
    陆曼曼泡完澡穿着睡衣刚从盥洗室出来,田阿姨上楼来找她。
    陆曼曼随口道,“让她在楼下等等。”
    田阿姨,“她在院子里等你呢,说是不进来了。”
    陆曼曼奇怪,“院子里?”
    田阿姨这才告诉她一个消息,“老爷子昨晚上没了!”
    陆曼曼震惊,“没了?”
    田阿姨,“是啊,本来就上年纪了,估计丁秀那天把老爷子气坏了,反正去了医院情况一直不好,这不说没就没了……”
    她告诉陆曼曼今天发生的事,“他送进医院两个儿子也没回来,这突然没了,今天都回来了,然后两兄弟跟丁秀合起伙来说李知芳在医院没伺候好老爷子,反正把老爷子的去世算到了李知芳头上,今天大闹一场直接把李知芳赶出去了,不让她回去了……不过怎么说,老爷子没了,房子迟早要被收回,就是他们不赶,李知芳在院里也待不长,可他们也太可恶了,赶出去就赶出去吧,都不肯让她参加老爷子的葬礼,更别说家里东西,那是什么都不让她带走……”
    陆曼曼找了件外套披身上,下去找李知芳。
    院子里种着一颗橘子树,快要成熟的橘子三五个一堆藏在枝叶之间,李知芳微微抬着下巴,沉默地凝视着那里。
    见陆曼曼出来,她眼睛亮了亮,“知道你忙房子的事,还以为你不在家。”
    陆曼曼开门见山,“你现在什么打算?”
    陆曼曼跟李知芳来往,慢慢也知道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当初上的是工农兵大学,毕业后也很顺利进到军区总院,结果没想到过几年政策一变,加上正规大学生毕业,工农兵大学出来的人身份就变得尴尬起来,不说来自病人的那些非议和排斥,李知芳连独自看病人开病例的权利都没有了,这对于一个热爱医疗行业的人来说打击可想而知,雪上加霜她意外得知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的丈夫爱上一名年轻的学生,背着她跟那个学生打得火热。
    李知芳事业爱情双双受挫,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恰好就遇到了丁秀的父亲,丁秀的父亲虽然年龄大,但是不仅对她包容爱护,还在事业上给与了她帮助……
    总之李知芳就那么嫁给了老爷子,当时的心境就是图一个安稳宁静。
    但偏偏事与愿违,老爷子的子女们……
    李知芳今天过来找陆曼曼,并不是向她诉苦,是向她道别的。
    听到陆曼曼那么问,她道,“医院我不打算待下去了。”
    陆曼曼明白,不说她被老爷子子女们赶出来后又会经受怎样的非议和排斥,就说没有老爷子保驾护航,她在医院的工作大概率又回到从前,坐着冷板凳,连给病人开药方的资格都没有。
    陆曼曼支持她的选择,问道,“有去处吗?”
    李知芳有一瞬间的犹豫,“我隔壁市有个姑妈,可能去投奔她,看看那边医院……”
    陆曼曼给她出主意,“去南方。”
    “啊?”
    “南方那边自从政策下来就搞得热火朝天,个体私营的环境比北方要好很多,有建私营工厂的就有办私营医院的,你从医这么多年经验丰富,找工作太容易了,再不济想办法多挣钱自己开诊所,搞搞中医针灸推拿拔火罐这些传统项目,肯定没问题的……”
    陆曼曼给她规划路线,李知芳一眼不错地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越听就越觉得她说的句句在理,人挪活树挪死,既然北方大环境不友好,她为什么不去南方闯一闯?
    李知芳在陆曼曼之前只有白明英一个朋友,这两年白明英总跟她吐槽,歌剧院从前多受文艺工作者的欢迎,这两年却每况愈下,不管唱歌还是跳舞的,纷纷脱离岗位跑南方去了,为啥呢,因为在南方能赚到钱,走走穴唱歌流行歌曲一晚上赚的钱别人想都想象不到,甚至有人为了不被岗位限制,不惜退出编制。
    他们唱歌跳舞能赚到钱,李知芳仅仅想找到一份能正常进行工作的医生工作而已,何况这里再没有她留下的理由,她才三十岁出头,人生的路还长远着呢,为什么不出去闯闯?
    李知芳仿佛点醒一样,身上头次有了活力,她握住陆曼曼的手,“我听你的,我一定要去南方闯一闯。”
    陆曼曼开玩笑道,“你先去闯荡,说不准以后我还得去投奔你呢。”
    陆曼曼是真心想让李知芳跳开现在压抑没有前途的环境出去闯闯,除此之外她还有点私心,李知芳在那边站稳脚跟,她这边情况不对跑路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可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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