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便是好办了。”曹氏也同意夫君的意思。
    “是啊,且由?着贾谊去料理他家的破事。本侯也省心一回。”贾弘祐嘴里这般说。
    其时在心里,贾弘祐都有手?狠一点,一劳永逸的法子。想一想,还是不必给人把柄。
    京都内城,贾宅。
    贾谊也回家了,他回家一趟先?给父母问安。
    只不过贾谊归来时的脸色不太好看。对于贾谊而言,他知道自己根底低。这些年里做事都是用?心至极。
    哪怕背后有靠山,可这靠山真的就是向?着他家吗?
    贾谊觉得打一个问号。
    “二弟呢?”贾谊与父母问安后,他问了兄弟。
    来给父母请安时,贾谊已经差人去请二弟。结果小?厮来回话了,二爷不在家里。
    贾谊就跟父母问一问。
    贾大?舅回道:“你二弟最近在外面忙碌,也想着家里有一些存银,好歹也置办一点家业。”
    贾谊这些年里做官,那明面收入不算样。可灰色收入有一份。
    家里吃喝嚼用?也省一省,好歹也省出来一些。
    见?着如今的光景,贾大?舅当然也想把银子拿来置了家业。
    贾谊的眉头皱起?来,他道:“家中置业,如此大?事。爹,您如何不与儿商议一下。”
    贾谊是家中长子,真论起?来贾大?舅说是当家人。其时当家人是贾谊。因为贾谊是贾家唯一做官的。
    贾谊做官,他的话语权就最大?最重。
    贾大?舅听长子这一说,他忙回道:“你二弟讲了,先?寻一寻,寻着好的再跟你讲一讲。”
    “老?大?,如今你在家,这事情你做主也一样。晚一点说,也是怕耽搁着你的差事。你在外头忙碌,这一点小?活让你弟弟跑一跑就好。省得他一家在家也不干一点正紧事情。”
    贾大?舅这一翻话就说明了,他如今的态度。这事情在贾大?舅的眼?中真就不叫事情。
    贾谊的眉头一挑,他已经听出来的一些东西。
    他就想,好端端的随国侯府如何就递了话来。太后娘娘如何觉得他们这一家子不安分守己,心贪了。
    要说贾家的根在哪?
    贾谊眼?中,当然是太后娘娘的庇护。哪怕太后娘娘什么不给,可太后娘娘跟贾家的亲缘在,这就是有泼天的富贵。
    不是因着太后娘娘,他贾谊的官如何来的。
    真当谁都能做官。凭他一个家生子的奴才吗?
    世道不缺人才,谁给机会这就重要。
    贾谊看得懂。
    他能出头,太后娘娘不说话,不吩咐。随国侯府一样给了机会。赏拔了恩典。
    这些恩,他记,这些年记在心里。能做的不多,就不给宫里的太后娘娘丢脸。
    可显然他这般想,家里的亲爹亲娘和弟弟不这般想。
    “去,赶紧请你们二爷回来。”贾谊跟小?厮跟吩咐一声。让人去请二弟。
    贾谊跟前的小?厮应诺,然后去寻人。
    贾大?舅瞧着儿子的举动,他也有一点不安起?来。好歹是多年父子,贾大?舅也瞧出来一些不对劲。
    “老?大?,可是老?二惹了麻烦?”贾大?舅问道。
    贾谊瞧着神色不安的父母,贾谊叹息一声。然后挥挥手?,打发走侍候爹娘的丫鬟。
    待屋里没外人,贾谊也没有瞒着。他就想吓唬一下爹娘。也省得爹娘总掺合一些事情。
    “宫里递了消息,随国侯府告知了儿子。太后娘娘不高?兴。”贾谊讲了此话。
    这话一出来,屋中的贾大?舅夫妻被吓住。
    “太后娘娘不中意家里哪一处?可是我去随国侯府替你姑母求话,这事情惹了人讨厌?”贾大?舅就想着这一桩事情。
    贾谊也不废话,他讲了自己的看法。
    “爹,娘。太后娘娘在九天之上,我家的一点小?心思,太后娘娘岂能不知道。关于姑母,爹娘,说句不中听的。太后娘娘打一落地就养在郡主娘娘跟前。太后娘娘最亲近的还是嫡亲祖母。”贾谊看着坐立不安的爹娘。
    贾谊又道:“二弟惹了不少麻烦,往前我是知道一些,还有一些亦不知道。随国侯差人把一些事情底子递了我,我方才知道二弟在外面的胆大?。”
    贾谊不会替弟弟兜底。贾定的一些胆大?包天之事也是一一讲一回。
    “老?二,老?二不会这般坏。”贾大?舅听过大?儿子讲的那些事情,贾大?舅都不敢相信。
    宏武三十一年,元月十六日,新君登基大?典举行?之日。
    新的年号颁布天下,曰:永泰。
    新君继位,更新尹始。永寿帝宣布替先?帝守孝三年。以全?孝道。
    至于朝堂之上,永泰帝当然是维持先?帝治政,并没有大?的格局变动。
    在朝臣勋贵眼?中,这一切当然是理所应当。因为新君太年少,今年新君年十一。
    等着新君守孝结束后,新君年十四,在世人眼?中也是成丁之年。到时候再掌大?权,世人也觉得理所应当。
    如今嘛,半大?小?子年岁的新君,那当然是垂拱而治的好。
    虽然朝臣们不会这般说,但是朝臣们会这般做。至少重臣之中,宰辅要位的几?位重臣那是一心一意盼着新君做贤君。
    何为贤,臣子眼?中的贤,就是垂拱而治。
    天下还是由?着臣子们来当贤臣的好。贤君贤臣,天下清明的典范。
    君权臣权,这自然是东风压一分,西风矮一头。西风压一分,东风矮一截。
    没可能君权臣权真的不计较长短。权柄这东西,从来就是在那儿,就那么的多。
    谁吃多一口?,谁吃少一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昭阳宫,如今昭阳宫的女主人是姚皇后。
    贾祤这一位皇太后住进了重新修膳一番的仁寿宫。
    当初这地方被做了祭祀用?,如今又修缮一般后,让贾祤这一位母后皇太后住进来。
    要论贾祤的心意,她是不太想的。太张扬了。
    想一想两宫太皇太后,这可是从来没住进这儿一天。
    儿媳能光明正大?的住了仁寿宫。两宫太皇太后却是住了长寿宫、长乐宫。
    这总归好说好不听。
    可皇帝皇后的孝心,贾祤又不好拒绝了。最后还是慈寿太皇太后出面劝了话,当然慈寿太皇太后一直如今的和蔼和亲,待天子总是顺其心意。
    有慈寿太皇太后出面,这一位讲了和气话。贾祤这一位皇太后才是勉为其难的住仁寿宫。
    当然要论心情如何,贾祤还是挺满意。住进仁寿宫的皇太后,这才名符其实嘛。
    李烨这一位永泰帝登基,他如今做的事情不多。
    朝堂上一切如常,皇帝更像带着耳朵的橡皮章子。至少李烨这一位新君是如此的做法。
    宫廷内苑里,先?帝的嫔妃们有儿女的,自然还在宫廷里荣养。无儿女的一一送去皇家庙里吃斋念佛,替先?帝祈福。
    至于说有儿女的跟着儿女享清福。这些嫔妃们的寿数不够。至少在新君眼?中,那没到出宫享清福的年岁。
    这一日,李烨来给生母请安。
    贾祤见?着长子,她的目光里全?是担忧。这些日子守孝,李烨亲减太多。人瘦了,虽然眼?眸子里的光彩挺精神。可人瘦得太多,瞧着就是不妥当。
    “天子最近清减太多,还当请太医开了药膳方子好好调养。”贾祤劝了话。当然不止说说,贾祤已经准备吩咐太医照此办理。同时跟姚皇后这一个儿媳也叮嘱了,这事情皇后得盯紧。
    “母后,您跟皇后一样的心思。儿子无恙。”在亲娘跟前,李烨也感觉到关心。
    这等关心不止表面,亲娘在意儿子这等情感。李烨一一能体会。
    这会儿李烨摆摆手?,示意殿中诸人退下。
    贾祤瞧着这态度,她知道长子有话要讲,而且还是要紧的事情。
    等着宫人们退下事,李烨方才说道:“出了一事,儿子想知道母后您的态度如何。这事情有转寰的余地。只是……”
    李烨有一份的迟疑。
    贾祤听罢,她道:“娘儿俩跟前,哪用?得着吞吞吐吐。”
    李烨也不是隐瞒什么,他只是怕亲娘左右为难。
    李烨讲了最新一桩京都案子。涉案人员里,一边是禁卫军的遗孤,一边是贾太后的亲娘舅家的表弟贾定。
    贾祤听完事情原尾,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贾定当初捅篓子,那是随国侯府收拾的烂摊子。贾祤本来以为那就到此为止。
    前面她还跟随国侯府递了口?信,让贾谊回家料理好。
    不曾想,这贾定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禁卫遗孤有家产,贾定就是想夺产的一员。或者?说他可能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又或者?说有心人在里面做了一点什么。
    但是事情闹出来,贾定是明火执仗的惹出人命来。
    “禁军乃是先?帝留给天子的家业。禁军安,天子安,社稷稳。此乃先?帝之言。天子不可负禁军。”贾祤讲了此话。
    对于兵权的重要,武夫的观瞻如何,这挺要紧。至少贾祤不会小?点这一件事情。
    贾祤这时候就怀疑的很,这背后是不是有人想干点什么。
    这是想坏了皇家的根基吗?
    天子如果失了禁军的军心,那天子之位,那皇权还稳吗?
    怨不得贾祤这般想,因为军心一失,很多事情就是悬的很。
    或许只是一点小?事,可这动大?树从来就是一点一点被啃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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