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派掌门轻咳道:“老道长我可没什么坏心,听说有人在打听,我也只是好奇了一下,并未多留心,我也只是疑惑,四十年的冰玉莲,即使是难寻的灵药,又为何有许多人在寻,总不可能大家都一块得病了吧?”
    五蕴派掌门快人快语,柳庄主也坦言他也只是凑热闹,所以这次云虚道长要拿东西出来,他们也就同意了。
    他们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藏在浑水之下,似乎要将江湖搅得不得安宁,可又不知到底是什么。
    贺阳泓:“老道长可别误会,我可从没探寻过。”
    “是么,那恐怕贺掌门要回去查查你门中人了。”
    云虚道长的神色微冷了些,不是针对贺阳泓,而是他七星门里的叛徒。
    贺阳泓皱了皱眉,没在说话。
    “老道长知道什么,可否说与我们听听?”
    点翠宫宫主忍不住问道,她其实也收到了这样的交易内容,可她没打算得罪云虚道长,不过她很好奇这药到底还能做什么,听说是和一张药方有关,可什么样的药方让人这么执着?
    云虚道长并未答话,而是将视线放在了戚禾和应双以及站在一旁的温白心的身上,说:“今日之事必定会有个交代,不过此物如此抢手,或许会是烫手山芋,无论是哪位少侠夺魁,若是想要其他东西,来和老朽换便是。”
    “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日便是大比最后一日,诸位回去好好养足精神。”
    云虚道长轻轻抬手,算是送客。
    “老道长,冰玉莲并未丢失一事,可否传出?”
    林织望向云虚道长,和他对视。
    云虚道长颔首:“自然。”
    众人各怀心思地离开,很快,冰玉莲并未失窃的消息便传开了。
    大家笑话窃贼做无用功,赞叹老道长高明,疑惑贼人为何将林少侠牵扯其中,却没多少人惋惜死去的七星门弟子,甚至根本没提及。
    在他们看来,江湖纷争中,打打杀杀再平常不过。
    林织他们去时是几人一起,因事发突然又有内情,归来时便各自散开了。
    戚禾给林织打扇,说着今夜的事。
    “师父,他们是不是发现我的身份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有这么一日,此时也算是时机正好,他们必然没想到你还活着,更别说他们今天拿到的还是假货。”
    林织靠在贵妃椅上,低声嗤笑。
    戚禾想起今夜云虚道长避而不谈的模样问:“云虚道长是否知道什么?”
    “一会儿就清楚了。”
    戚禾微微诧异:“嗯?”
    林织抬头扬声道:“来者是客,老道长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戚禾下意识进行防备,他未曾感觉到任何气息。
    几瞬之后庭院内依旧安安静静,林织却依旧气定神闲,替来者斟了一杯茶。
    几个呼吸之后,有人翩然落地。
    “小友既然相邀,老朽便不客气了。”
    云虚道长落座,心里却在惊诧面前的青年如此知晓他的到来。
    以他所看,眼前的青年并未有绝顶高深的内力,竟然能察觉到他的到来,不容小觑。
    林织倒不是因为蛊虫,而是有外挂,若是周围有人,01会用红点标记。
    能让他的蛊虫和戚禾都浑然不觉来访的人不多,加上刚刚云虚道长的表现,林织便推测来的人是他。
    “忽然造访实属冒昧,但我有一惑,还请二位小友为我解开。”
    “这冰玉莲和钦鹤谷丢失的碧露寒天,是否有关联?”
    林织面上带笑:“道长既然明白,何须多问。”
    “如此这般……江湖之乱必不可少,年年岁岁如此,怕是难以安生,两位觉得呢?”
    老者的试探之意不加掩饰,这江湖人人都想当顶尖高手,以门派以世家划分实力争抢资源,可武道并非一路坦途便为好。
    洗经伐髓听着是好,可若是没有好的心性,也不过是杀人刀。
    江湖终究属于年轻人,如今的天下第一已经老了,在离世之前,云虚想要为苍生谋个清静,断个祸根。
    戚禾正等着师父先开口,却听见林织说:“小禾,你觉得呢?”
    戚禾微怔,毫不犹豫答:“匡扶正义扶危济困,乃是我辈职责所在。”
    世间有一个因此背负深仇的戚禾就够了,若是药方流传,那不仅是药方要被抢的头破血流,药材的归属同样是腥风血雨,到时候又要死多少人。
    云虚道长欣慰点头,看向了贵妃椅上姿态慵懒的貌美青年,当年的孩子没有被仇恨蒙蔽到观念扭曲应当离不开这位师父的教导,可他看不透这本事古怪亦正亦邪的年轻人。
    “他是我的徒弟,既然是他的想法,我自然尽力满足。”
    林织声音带笑,他若是出手他的身份必然瞒不住,一个苗疆的蛊师满口正义的话,恐怕哪个江湖人都不会相信,他便索性这么说,再顺便逗逗徒弟。
    本可以寻常对答的话语在他的编织下成为了少年人萌动春心的捕笼,戚禾打扇的动作忍不住一顿,面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云虚道长见此感叹,比起让他带回这个孩子,兴许这样更好,毕竟青年养的这样好,他们的师徒情谊也很深厚。
    虽然彼此都没有点破身份,但秘而不宣的三人已经说起了药方之事。
    “如果要追溯根源,兴许要到五十年前,即蛊教在中原闻名之时。”
    云虚道长许多事情被证实,他也不吝啬分享这些信息。
    “道长不必如此委婉,直说臭名昭著即可。”
    林织剑云虚道长望着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锐,他根本没用蛊,竟然就被识破了身份。
    不过他没打算问,就像云虚没问他怎么知道他来了。
    云虚道长却主动道:“那时我二十出头,参加了当时的正邪大战,对蛊师的本事深有领会,因而对虫子也算熟悉。”
    五十年前的正邪两道大战,可谓是声势浩大。
    西域的圣教联合苗疆的蛊教,同中原的拜血教罗刹教一同闹出了大阵仗,中原武林正道人士许多弟子投入到了此次的对战中,因为牵扯到了域外,朝廷的代表六扇门的铁捕以及大内高手都办成江湖人士参战。
    最终结果圣教的人逃回西域,苗疆蛊师避世不出,拜血教罗刹教被灭门,再无一点踪影,如今的赤羽门和问缘派乃是后来兴起的中原魔教。
    “当时蛊教的头领林蓝曾在我的师父还有其他门派掌门面前发过死誓,只要是她的后代统领蛊教,就绝不会再入侵中原,之后蛊教确实也淡出了江湖,没再兴风作浪。”
    “当时为表诚意,她还说了她和圣教的交易,他们打算研究出一种可以洗经伐髓的药丸或者是虫子,让人的武道坦途,”云虚道长摇头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他们的确是成功了,代价却让人无法承受。”
    “他们研制出来的东西,可以让人短时间里内力流转的速度成倍增长,实力大增,但不出半月必会暴毙而亡,死状凄惨,若不是这邪异之物,当初那场大战也不至于死伤那么多人,这大抵就是那张药方的雏形。”
    “那些东西早已被焚毁,按理来说清楚如何制药并且不断改进的人不多。”
    林织眉峰微挑:“你的意思是这药方后来可能是蛊教的人研究出来的?”
    林蓝就是原主的母亲,原主是她四十多岁时生下的孩子。
    云虚道长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起初便是圣教的主意,这东西也是圣教的人所提供的,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人还有一个身份,他在中原武林甚至还颇为有名。”
    “不知小友是否听过他的名字,人称鬼医阎三更。”
    林织的瞳孔微微紧缩,一些事情在他脑海里快速串联。
    在原主的记忆中,阎三更是娘亲的好友,两人相识了很多年,他娘根据阎三更留下的东西研制出了两颗蛊丹,但他娘很少提及这位神秘的好友。
    林织快速回忆了相关的事情,还好事情不至于那么狗血,原主走了的爹娘挺恩爱,两个人都是蛊师,有着蛊师互吞情蛊的浪漫,不至于出现什么阎三更是原主亲爹这种戏码,虽然戚家的悲剧不是阎三更导致的,但确实有他药方的原因在里面。
    阎三更大概是原主七岁的时候去世,同年戚禾父母遇见了他拿到了药方,两年后戚禾出生,在戚禾八岁那年搜集齐东西,打算等戚禾十岁的时候服药,但有人找上门,戚禾父母双亡,被迫提前吞药,再然后就遇见了他。
    林织反应极快地问:“这件事和西域圣教有关?”
    阎三更死了快十年戚家才出事,说明之前根本就没人知道他这些事,中原之前的两个魔教都被挫骨扬灰了,如果有信息早就找上门,原主的娘连家里都没透露过,更不会是苗疆的手笔,那就只能是和西域的圣教有关了。
    因为药材都是中原特有之物,加上戚家被灭门各种中原门派的伤痕,根本就没有人往圣教的方向想,即使是林织都因他们存在感过低而没有过多去查。
    云虚道长轻叹:“我想恐怕如此,本来我也没想到这方面,温宫主问我我因琢磨不透也并未回答,还是这洗经伐髓内力倍增才提醒了我。”
    云虚道长看向戚禾,询问道:“小友,可否替你探探脉?”
    戚禾并无异议,伸出了手。
    “没什么事,看来阎三更也不是五十年前的他了,哪怕是这样,也不能让他们得手。”
    云虚道长收回手,这些药材都是中原特有,他们想要一直拿到这些东西,就得在中原站稳脚跟,其中多少腥风血雨不谈,到时候用这些药培育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成为他们侵害中原的主力。
    “道长放心,我们应答了,自当竭尽全力。”
    林织见云虚道长起身,也跟着起身送客。
    临别前他又问:“道长可知戚横断的下落?”
    除了三四年前收到的疑似消息,他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云虚道长摇头:“我也一无所获。”
    戚禾有些失落,但也习以为常了。
    今夜知道的事情足够多,起码已经让他明朗不少,也让他和师父找到了方向。
    林织夜半传书,没想到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收到了回信,
    “师父,是加急信。”
    戚禾耳力好,先将信拿了过来。
    林织有些疑惑地拆信,他寄出的信哪怕用加急也不会那么快,看清信上的内容时,他的手指慢慢地将信纸揉皱。
    他不笑也上扬的唇让他看起来似乎正盛着笑意,乌黑的眼眸里却布满冷意。
    “今日的对决不必太过收敛,既然他们要看你的本事,你就给他们看。”
    戚禾感受到了师父的怒意,这大抵是他跟在师父身边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好,师父,上面写了什么?”
    林织语速依旧不疾不徐,带着冷笑:“他们心有怀疑,挖了你的坟验尸,既然他们这么想弄清楚,那就割了他们的脑袋送他们下去仔细看着。”
    他布置在周围的人有死有伤,后边来了人才避免了那些人对戚禾父母的坟下手,那边立刻传了信过来,好在这里距离春沂不算太远,否则今日这封信还传不过来。
    明明是假的坟茔,师父却为他被冒犯如此生气,戚禾知道心中的窃喜不该有,可却难以压抑,竭力克制才未有纰漏。
    他的手掌覆在了林织的手上,捏着捏师父的指尖从他手中取走了那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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