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影奇道:“什么好地方?”
    沈同晏冷笑:“自然是比楼馆军营要舒服百倍的地方,我要叫她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
    听他说得渗人,这黑漆漆的夜,陶知影下意识便不想再问他是怎么折磨丰嘉玉的…
    沈同晏蹭着她脖子,委屈道:“夫人…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
    陶知影被他灼热的鼻息蹭得发痒,忙用双手固住了他的头,却见沈同晏目中黑漆漆的,似是要穿透她的心。
    陶知影咬了唇,眼睑半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忍见她为难,沈同晏用完好的右手抚了抚她的脸,柔声道:“夫人若不想说,便不说罢,不论怎样,你我今后都会好好的,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说完,他又拍拍她的后背,依旧温柔道:“不早了,睡吧。”
    陶知影缓缓抬眼望他,眸色复杂,俄而闭了眼颤声道:“我若说…我是活了两世的人…你信吗?怕吗?”
    沈同晏出奇的镇定,他凑过去轻轻吻了她的眉眼:“不管你活了几世,现下,你是我的妻。”
    似乎得到了力量,又似乎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陶知影在沈同晏的安抚下,慢慢将上世发生的事告知了他。
    沈同晏良久沉默,陶知影不安地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却被他以单手有力的箍在怀中,听着他切齿道:“你若是早些告知我,那肖培之与闻秀兰便不会死得这么容易。你曾受过的苦,我定要教他们双倍奉还!”
    陶知影的杏眼顿时雾蒙蒙,很快便泪湿了沈同晏的前襟。
    她似乎在此时才有了幸福的真实感,虽历经两世,但她终于在这一世找到了视她如珠如宝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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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传松最终以谋杀朝廷大臣罪,被处以死刑,而远在平州的岳刺吏,亦被贬为了县丞。
    沈同晏曾问陶知影想不想去见一见岳传松,问问闻秀兰的事,陶知影摇头拒绝了。就算是因为闻秀兰临死前想起了一些事,她也并不在意,闻秀兰的下场,盖因她自己未安好心罢了,毕竟…再怎么论,她心中对闻秀兰半无半分愧意。
    因着岳传松的作乱,那日的武试未能完成,齐修命兵部于三日后重新开了一场,最终两场皆毕,
    陶知林虽未如愿夺得武状元,却也拿了个三甲的好成绩,齐修本欲钦命他入殿前司当值,可陶知林却一心要上战场抗敌,在征得沈同晏与陶知影的意见后,陶知林最终被派了西南信州的职,在刘启手下做一名门将。
    临行前,陶知影为他张罗着娶了谢茹,二人仅在京中多呆了一个月,陶知林便带着新婚妻子一道去了信州赴职。
    小夫妻出发那日,陶知影哭成了泪人儿,单臂大侠沈同晏巴巴地哄了一日才将人哄好。
    是夜,嗓子都微哑的沈同晏牢牢地抱着陶知影,陶知影亦乖巧地靠在他怀中,担忧地看着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臂:“都月余的时间了,为何还这般严重呢?”
    沈同晏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其实前两日便可拆了,只是他舍不得罢了,怕拆了之后,再得不到陶知影殷勤周到的服侍。
    可是,若再不拆的话,国丧期又即将满了…缠着绷带也耽误他惦记了那么久的事儿…
    是以他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凑个巧,等国丧期满的第二天再拆。
    可是陶知影猫儿一般的眼神落在他手臂上,挠得他心里直痒痒,某处也早已气宇轩昂…
    还没等结束内心的僵持,他的手便不受控制地去摩挲妻子的腰,陶知影不吃痒,咯咯笑着,又如鱼儿一般弹动起来,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泪眼濛濛了。
    陶知影捉住他的手,娇嗔一声:“冤家,不要玩了。”
    沈同晏的目中早已起了火,他再顾不上装伤员,猛地一撑手便覆了上去,凑上下巴吞掉陶知影的惊呼,右手熟练地去解她的中衣…
    庭院静静的,仿佛听得见夜是怎样从有蛛网的檐角滑下,落在花砌间纤长的飘带似的兰叶上,而眉一样的上弦月,幽沉而朦胧。
    第53章 番外开始
    秦婉姜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得到齐修的临幸。
    暮鸦飞转的那晚,她刚用完了夕食,便如常去园子里散步消食。恰好望见天上迤逦着几块白丝条般的云彩,涂上一层晚霞,宛如鲜艳夺目的彩缎。
    正欣赏得入迷时,随侍的宫人忽然跪了一地,恭声唱圣安。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到齐修也连忙要叩首,却被他搀住了。他还告诉她,平时在宫中见他时,只需行福礼便可,秦婉姜为自己不懂规矩而红了脸。
    在他牵着自己往内室走,并叫宫人备水时,她才想起来,三个月的国孝期过了。
    秦婉姜更没想到的是,一向冷峻的齐修,于床第间竟然那么温柔,他会在她忍不住痛去抓他肩膀时,耐心地停下动作,等她缓过气来,还会轻轻抹平她痛蹙的眉头,随后用他冷洌如泉的声音低低地安慰她,甚至用巾帕帮力竭的她拭去腿间痕迹,然后用有力的双臂抱着她入睡。
    此后,齐修来她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月中几乎有一半是在她宫中过的夜,她很快便怀了孕,肚子里是齐修的第一个子嗣。
    皇后对她很好。虽然她也看得出来,皇后极其羡慕她能有孕,可皇后还是经常会派宫人送些珍稀的补品予她,平素与她说话也总是轻声细雨的,从不摆架子。
    而太后,果然如她爹爹所说,甚是不喜她,每每到初一十五皇后领众妃嫔去向她请安时,自己总是最受冷落的一个。
    不,应该说是唯一受冷落的一个。
    其它的嫔御虽然位份不如她,却也仗着太后对她的不喜而频频刁难、讽刺她,皇后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早习惯了,并不当回事。
    在平阳楼馆时,每每外出采买胭脂水粉,总能收到各种辱骂及蓄意为难,被派出去献舞时,她也没少被主顾家的妻妾用言语羞辱过。
    只是有一件事比较让她忧愁。
    她明明已经怀了身子,无法伺候齐修,齐修却比之前来得更勤,几乎日日要宿在她宫中。
    这无疑让那些嫔御们个个气红了眼咬碎了牙,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作弄她。
    其中新任参知政事府上的长孙女魏昭仪,身份不低却只得了个昭仪的位份,她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觉得秦婉姜出身不如自己,却封了个德妃的头衔,为此更是咬牙切齿。每每看到她,总要羞辱她是楼馆舞伶,或是她嫁了先帝却又巴着当今天子,残花败柳不知廉耻。
    在又一次从太后宫中请安出来后,魏昭仪竟然在半路上恶毒地质问她,为何明明才怀孕四个月,肚子却如同即将临盆的妇人一般大,莫不是这肚子里怀的不是陛下的孩子,而是陛下的兄弟姐妹。
    她当时怒火中烧,伸手便狠狠扇了魏昭仪一巴掌,那魏昭仪当下便发起疯来要去打她,她本身性子就偏静弱,第一次打了人后有些呆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魏昭仪抓住了头发,又被她的利甲挠了几下脸,要不是自己死死地护住肚子,魏昭仪连她的肚子都想踹上几脚,身边的几个嫔也是拉偏架的,看似是拦着魏昭仪,其实都在把她往魏昭仪跟前推。
    幸好刚分开不远的皇后听到声音急忙返回,安排宫人扯开了她们,她这才得以脱身。
    此事她本不欲让齐修知道,但齐修日日来探她,怎会看不出她脸上的红痕,他当即就沉了脸,问她事情经过,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切,怕他发怒,她还连忙强调是自己先动手打了人,不怪魏昭仪。
    可齐修还是发了很大的火,天子之怒,令皇后都颤了三颤。
    他将魏昭仪下了殿司狱,又以谋害皇嗣之名问罪参知政事府,魏知政吓得魂魄俱飞,急忙私下找了秦侍郎求情,让德妃娘娘替魏府说上几句话,秦侍郎推拒不过,只好让入宫探秦婉姜的秦夫人捎了话。
    而秦婉姜也没想道齐修竟然如此严厉,当晚在齐修来她宫中时,急忙说了自己身子无碍,求他不要继续怪罪魏府,又小心翼翼地表示,齐修应该多去其它嫔妃宫中歇息…
    齐修勃然大怒,铁青着脸离开了,竟是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再来她宫中
    秦婉姜沮丧得想哭,这种沮丧又很快在她越来越大的孕肚中化成了恐惧,她害怕得不行,越是临近产期,越是日夜忧心,加上肚子大了站立和坐躺都不方便,她又茶饭不思,很快,除了肚子外,她的四肢包括脸颊都迅速消瘦下去。
    医官说她的可能是双胎,请她一定要保持正常的进食和足够的休息时间,她便逼着自己去用吃食,却是塞到干呕也吃不下去;逼着自己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一天夜里,她正因睡不着而默默垂泪时,良久不见的齐修却出现在了她宫中,他站在塌让,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一见到齐修,秦婉姜心中便泛起浓浓的委屈,这些时日的惊惧、悔意以及对生产的不安便一股脑冒了出来,她挣扎着爬了起身去抱他,泪便越流越多,很快便打湿了齐修的前襟。
    齐修叹着气抱了她靠在塌上,她便又把他的领口也濡湿了,哭得说不出话来,到后来竟然打起了哭嗝。
    一向不苟言笑的年青天子胸膛微震,取了帕子低着头去帮她拭泪。
    她囧得慌,想拿过帕子自己擦,却被他狠狠拍了一下后臀,她呆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作出如此轻佻的举动。
    齐修好笑地看着秦婉姜越来越红的脸,她实在是哭得一点儿礼仪都不顾,眼睛怕是明早都难睁开。
    他不明白这个女子怎么能看不出来自己喜爱她。
    一开始只因为是自己将她带回了秦府,他便多了几分留意。到后来,见过她几次被人嘲笑欺辱,他隐隐生出了为她出头的想法。
    再后来,生母设计利用她,自己虽然心头不快,却也同时乱得不知该做些什么。还是沈同晏某日突然提了一句,让他考虑一下顺势娶她,既可以救下她,又可以挽回皇室声誉。
    他发现自己当时对这个提议非常动心,甚至对他来说,前一个的吸引力竟然大过后一个。
    他当即与沈同晏商议妥当,让秦侍郎假意联系齐瑞,借令福姑祖母及其附马之死,再加而今的夺女之恨,果然取得了齐瑞的信任,最终诸事顺利按他们的预想进行…
    那日在她的遮遮掩掩下,自己还是见到了她脸上的伤痕。他顿时心疼不已,在知道她是被宫嫔欺辱后,他简直愤怒到恨不得杀了魏昭仪泄恨,而用此问罪魏参政不过是顺带敲山震虎罢了,毕竟他刚升任,自己不想叫他太过得意忘形。同时也是敲打宫中其它的妃嫔包括皇后,勿要欺辱于她。
    他知道皇后其实心下对她所受的欺辱喜闻乐见,这也是他不喜皇后的一个原因,心口不一,善装又善藏。明明自矜自傲也善妒,却偏要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端庄无比的模样。
    而她不仅为魏昭仪说话,还赶他去其它嫔妃宫中,这让他大为光火,一气之下便冷了她几个月。
    这段时日,他在日夜思念着她。他无比享受她在床第间不自觉的撒娇与撩人的欢愉之色,以及睡着后紧紧攀着他的依赖。同时也心疼又略恨她惯常的含垢忍辱,近来听说她吃睡不好,经常偷偷掉眼泪,自己也实在难忍相思之苦,来了这宫中探她,方才她一见自己便扑上来抱着他哭的样子,实在是大大地取悦了他。这会儿他心中惬意无比,为她抹完泪后便抱着她躺了下去,手轻轻托着她的孕肚,里面是他们二人的孩子…
    齐修轻柔地抚着秦婉姜的孕肚,低声道:可是害怕?
    秦婉姜搭上他的手,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声。<a href="https://www.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s://www.k</a>羘shushi.com/
    “听说你最近吃睡都不好,是因为这肚子,还是因着朕不在身边陪你?”
    “因为陛下不在身边陪我。”
    秦婉姜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方才抱着他哭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确实惧怕他,可是,她更心悦他。
    尤其是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在他怒遁后她才渐渐回过味来,日夜悔恨,时刻思念。
    齐修低低地笑,半抬身亲了她的侧脸一口,又明知故问道:“今后可还赶朕走?”
    秦婉姜心中一紧,急急转过了身去抱他脖子:“陛下不要走。”
    齐修忙用另一只手托了她的孕肚,又啄了一口她的樱唇,缓声道:“不走,朕往后只陪你…还有咱们的孩儿…”
    第54章
    丰嘉玉微微仰头,乖乖地张口吞下连咀嚼都不用的流食。
    她很清楚,自己若是拒绝进食,喂食之人会毫不留情地捏开她的嘴往下灌,她若胆敢挣扎,须臾便有一顿极富技巧的毒打落下,不会危及性命,却能叫她疼至发抖。而她四肢皆被短粗的锁链困住,便是想蜷缩着缓一缓那疼痛,却也不能。
    这一室黑暗,只有高墙上的铁窗微微透出些光亮,空气中还弥漫着新鲜的恶臭,那是她体下秽物的气味,不多时便会有人来为她清理。毕竟,还有人要来享用她的身子。
    初时,她以为自己是被送来做了暗娼。可很快她就发现,亵玩她的,竟是一群的老宦寺。
    这群阉人天生缺了男儿势物,又因偏思情.欲,从而宣.淫。他们性情残暴,淫.欲极端炽盛,喜用狎具,每每都要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而她在这暗无天日之处,身心俱摧,却求死无路。
    若不是怀着对那人的情意与期盼,她早在听说阖府女眷被充官妓时便当自绝于牢中,苟活几日,只因痴想着他会救自己出去。却错因自己的一腔执念,而低估了那人的狠厉。
    两世了,自己痴了两世,爱了他两世,最终却都落得相似的下场…
    可至少那世,她还能自尽。
    陶氏在他心中,竟是比他的母亲与妹妹更重要的存在么?
    她还记得梦境中忆起的前世之景。
    彼时三皇子因令福公主之死开罪了圣上,又被五皇子打压。祖父知道她心悦他,趁机在朝堂上多番为难他,私下亦频作暗示,如此意在言外的举动,却都没让他松口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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