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会不会就像薛昶说的那样,他的身份会永不解密,一直到死。
    这一路,林白青都在想这个问题,转眼车就到深海了。
    但俩人并没有到海军军区,而是到了军用码头,薛昶和跟他一起来的那俩军人就在码头等他们。
    薛昶属于即使拿出证件来,也要被人误认为是假证的那种人。
    他又粗又黑,还壮,眼神杀气腾腾,根本不像个公安,反而像个混社会的。
    而另外两个军人,据顾培说,是专门从边疆选拔出来的,不但格斗厉害,枪法也厉害的狠手。
    三个人今天穿的都是便衣,就在码头站着。
    于接下来的任务,林白青不好奇了,现在最好奇的是她爸楚青图。
    见他俩来了,薛昶带路,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林白青故意押后一步,先从包里翻出她留存的稿件来,开门见山问:“你看看这文章,眼熟不,认不认识?”
    薛昶一看纸质和排版,以为是自己给顾培的那份文章,一把抓了过来,低声厉斥:“小大夫,你懂不懂什么叫规则,知不知道这东西要阅后即焚?”
    但仔细一看上面的内容,又说:“这又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林白青想了想,又问:“在你们的特殊部门工作,可以私自往外写信发文章,往报纸上发文章吗,比如说,绕开安保,自己悄悄去发信?”
    薛昶给她这天真的发问问笑了,说:“小大夫,那可是大漠深处,鸟都飞不出去,谁能私自往外发信发文章,不可能的,特殊部门所有文字性的信息都要经过几个部门的审核才能往外发。”
    这么说的话,就证明楚青图并没有违反规定,是经上级部门的审核后才发的稿子。
    那么,她即使把事情说出来,于他也不会有坏的影响。
    而剩下的事,就得薛昶回去才能办了。
    话说,在听说薛昶的妻女都因为毒贩子的报复而亡后,林白青也很怜悯他,当然也担心这回的任务,而且他是承诺过的,说等今天的事情一完就会回边疆。
    林白青也想好了,给他们仨一人赞助一张机票,让他们早点回去。
    不过前提是,得把今天的任务完成。
    “对了,今天晚上的任务不危险吧,你不会鲁莽到胡乱跟人拼命吧?”她遂又说。
    薛昶蓦的止步,却是回头看了眼正在后面跟另外俩军人聊天的顾培,问她:“你男人不是说有一种仪器查不出来,但是威力非常强的炸.药吗,那到底是啥?”
    林白青一愣,回头看自家男人,他下班来的,穿的依然是军装,走在俩边疆来的,皮肤黑中透红,外貌粗糙的军人中间,他的肤色显得格外的白,五官也给衬托的格外清秀。
    她大吃一惊:“有吗?”
    顾培只是个医生,兼研药学,但这些怕跟炸.药没关系吧!
    这时薛昶又说:“是他自己承诺的呀,说有一种可以带上船,而且威力非常强的炸.药,这次的任务,我们可全指望他呢。”
    林白青惊呆了,她男人那么厉害的吗?
    第133章 雷酸汞
    (这不会就是她爸吧?)
    走在港口, 按理十月不该冷的。
    但今天的风格外刺骨,空气中有零星的雨沫在飞,又潮又湿,刺骨的冷。
    其实昨天顾培就说过, 他要想个办法炸掉游艇。
    但当时林白青以为他是跟薛昶一样异想天开, 要犯个错误。
    不过既然连薛昶都不知道是什么, 那就肯定不是。
    而顾培一个医生, 他做的什么东西竟然能炸掉一艘游艇的。
    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薛昶说:“你是他媳妇, 人命关天的大事, 他不告诉我, 总得告诉你吧,他准备要自己带上船的,万一闹出人命呢, 我们都得死, 他不告诉你怎么行?”
    林白青骤然止步,她这时才反应过来, 顾培应该是做了一个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必须他自己带着上船, 而且是个特别危险,有可能让他丧命的东西。
    看顾培过来, 她忙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薛昶也说:“顾军医,这件事是你配合我们, 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吧。”
    顾培面容冷冷, 语气淡漠:“涉及军事机密,抱歉, 我不能告诉你。”
    薛昶反问:“你得要我配合, 掩护吧, 我都不知道你带的是什么,我怎么掩护你?”
    顾培说:“你只需要执行你自己的任务即可,我的我自己会来的。”
    薛昶简直要急死了:“万一有危险呢,我怎么掩护你?”
    见林白青面色煞白,顾培忙安慰妻子说:“它只是一种尝试,成功的机率并不大,但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它不会危害到我们的生命安全的”
    他这样一说,林白青的心里安稳了点,可薛昶不高兴了:“顾军医,我们说好可是要炸船的,合着你只是闹着玩儿,没把它当回事?”
    顾培说:“薛昶同志,炸船的前提是要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安全第一。”
    薛昶面对的是杀害他妻女的仇人,他要的是所有人死,安全算个屁。
    气咻咻点了支烟,他猛吸两口又故意砸到顾培脚上:“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跟老子谈安全,你可真不愧是个拿手术刀的,菩萨在世都得给你挪地方。”
    顾培可是有洁癖的,一看烟头落脚上,也瞬时气白了脸。
    他俩这一吵,俩军人面色簌簌的,估计是怕林白青害怕,其中一个安慰林白青说:“嫂子,老薛同志就那个脾气,你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就在刚才,听说顾培也要上船时,林白青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听他跟薛昶吵了一场,她莫名的就不担心了。
    顾培跟薛昶是截然相反的性格,说难听点,他是个胆小鬼性格,从视力到手指,每一寸皮肤,再到身体健康,他都爱惜无比。
    他很理性,也很惜命,是不可能为了某一件事情而拿性命去冒险的。
    但是,金属仪检测不出来,又能爆.炸,还不会伤及他们的到底是啥东西?
    林白青其实也跟薛昶一样好奇。
    转眼要上船了,话说,顾培向来习惯背双肩包,船上有几军人,看到他来,笑着来迎,一个指着他的双肩包说:“东西就在这包里吧,我们来拿来着?”
    就在刚才,薛昶拿烟头砸他的鞋子,顾培都没激动。
    但见有人来碰他的包,他居然难得的激动了,远远就在阻止:“不要动。”
    几个军人吓的齐齐僵住,有一个小声试问:“它不稳定吗,会爆吗?”
    顾培看了眼妻子,才摇头说:“不会,在我手里就不会。”
    薛昶又问林白青:“他的包里到底有啥,定时炸.弹,还是专门只听他的话的定时炸.弹,他说爆就爆,他说不爆就不爆,就那么听话?”
    其实林白青跟薛昶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几个军人跟在他身后,像簇拥一枚行走的弹头似的,簇拥着顾培走了。
    薛昶也想跟,但被军人们给阻止了。
    他看得出来的着急,急的抓耳挠腮,跟另外一拔人走了。
    旋即,船启航了。
    虽然不知道是开向哪儿,但林白青直觉应该是港城。
    来的时候她以为的是,既然要她去辩认人,那么,至少要让她上船。
    而且她想的比较简单,认为情报部门的人不了解张子强团伙,她就是来认人的,所以她还有点担心,怕自己产后身手不那么敏捷,要拖大家的后腿。
    但其实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港澳情报科的人追了那个团伙那么久,不可能不了解他们。
    他们也是做了足够的准备的。
    林白青被喊来,只是来协助他们工作的。
    所以,林白青被一个自我介绍是情报科科长的,姓吴的同志单独请到了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里有电视机,还有堆叠如山的录像带。
    看电视上的画面,以及录像标号,应该是偷拍的,张子强团伙的影像。
    吴科长一看就是个老烟枪,因为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给烟熏的黑黑的。
    而这间屋子里有机油,烟草,柴油,海腥,各种味道混合,林白青莫名熟悉。
    放开电视,吴科长点了支烟,说:“你说的人我们知道,叫老樊,他在帮派中排不上号,但确实跟老大形影不离。他的瘸腿确实是个显著特征,但是……。”
    见林白青皱眉,吴科长掐了烟,又说:“你注意看,这份录像带上他腿有点瘸吧,但再换一份,发现没,他突然就又不瘸了。所以他的腿不是一直瘸,而是时而好时坏,时瘸时不瘸,那么,你这个判断方式我们就不能采纳。”
    林白青此刻就在看录像,那个叫老樊就在录像画面上,正在走路。
    确实,他的腿看起来好好儿的,行动自如。
    吴科长再换了一盘,调到一个位置,这一盘里他腿看起来就又有点瘸了。
    连着看了七八份,有两份老樊的腿是瘸的,但剩下的都是正常的。
    瘸腿是个非常显著的特征,但时瘸时不瘸的,当他蒙面,你怎么判断他?
    林白青也觉得这人有点蹊跷,遂一份份录像带换着看,想看是怎么回事。
    吴科长抽空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他手里有两只一模一样打火机,未语先笑,又说了句对不起才说:“小林大夫,听顾培同志说你的鼻子特别灵,可以以味识人,这两只打火机一只是薛昶的,另一只是我的,要不咱们先闻一闻?”
    看来这是要验证她的嗅觉。
    打火机试嗅觉还真是个好东西。
    首先,它用的是柴油液体,味道辛辣刺激,会遮掩一部分携带者的体味。
    再,薛昶和吴科长都抽烟,身上的烟草味也会遮盖掉一部分体味。
    拿他俩的打火机试她,这是拿她当警犬?
    见她来接打火机,吴科长又说:“要不行就算了,我们也没指望这个。”
    林白青已经抓起一只打火机了。
    嗅了嗅,再嗅嗅另一只,她指着后一只说:“这个是你的。”
    吴科长在打火机上做了记号的,接过来一看,惊了:“你还真有个狗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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